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女汉纸那点事儿 作者:某兰 文案: 一个不思进取胸无大志的女汉纸一朝穿越, 鸡飞狗跳的古代混日子纪实 内容标签: 宅斗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闵文静,薄暮然 ┃ 配角:冉嘉,阮弦之 ┃ 其它:葩葩,实验室事故,穿越 ==================   ☆、这事,穿越?   文静头昏脑涨的听着头顶传来的嘤嘤啜泣恨不得捣聋了自己的耳朵,实在没办法啊,汉纸了这么多年小爆脾气自然也膨胀不少,然胳膊怎么使劲都动不了分毫,费尽全身力气终是睁开了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待发觉面前一张疤痕交错的老脸倒抽一口冷气,剧烈的咳嗽起来险些背过气去。   身旁老妪惊见这一变故也顾不上哭了,一脸惊喜的直直喊着“姐儿,姐儿,我的姐儿没死是不是?”边念着边给这已经蒙的不知所以的文静顺着胸口。   话说文静这一咳还真清醒了些许,记起自身正在做实验,突然崩的一声,脑后一痛,失去意识的瞬间好似看到葩葩同学惊慌的脸和烧瓶连同液体四处喷溅的场景,那这是一场实验室事故了?果然是克星么,葩葩没死我却阵亡?矮油妈呀,谁来救救我!   可是眼前这一切算什么,为什么会被身后老妪抱在怀里,哦对了,难不成,穿越?思及此,文静内牛满面,为毛啊,为毛啊,咱好歹也算个好青年吧,从不坑蒙拐骗,长这25年说过的谎话都是有数的,买个蔬菜人家多找了钱还要还回去的主怎么就赶上了这么件匪夷所思的穿越事故。   纠结半天,文静把目光看向老妪,张了张嘴,终是吐了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你是?我好似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眼瞧着老妪嘴角哆嗦了少许,终是又哭了出来。   文静被这铺天盖地的悲伤压的气都喘不匀了,深觉自家罪孽深重,只能嗫嚅着说了句:“别哭别哭,我再想想,想想”,抬起手帮老妪擦擦快流成河的泪,老妪这才抽噎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文静这才深深后怕起来,靠之,这遭遇真是让人想不骂娘都不容易啊。原来身后老妪是这位可怜虫的奶娘许妈妈,可怜虫是闵侍郎家嫡出大小姐,也叫文静,打从落地起就霉的没边儿了,周岁生日亲妈冉氏去了,渣爹不管不顾一年后迎继母庄氏进门,从此豪华大床房变成了破旧偏院落,据说性情乖张,不学无术,动辄打骂下人,比起闵家二小姐闵文丽的才貌双全,蕙质兰心,那是隔了多条街道也望不着的。前身10天前嫁给国公府身残志更残的老二薄暮然,新婚之夜给相公下药,婚后第二天就被迁到了残破宅院莠齐居,被妾室们捂死了不算,竟给连夜扔到了乱葬岗了事。   心里国骂了个痛快的闵文静终于看清了周边的状况,夜色有些黑,但是不妨碍其判断,这里,杂草重生,荒无人烟,空旷的让夜更加森然瑟瑟。   文静不自觉的抖了两抖,许妈妈紧了紧怀中的人,掺起文静喃喃说道:“小姐,翻过前面的坡有个无庵堂,我们去那里避避吧。”   文静点点头,忍着一身的无力跟许妈妈踉踉跄跄的翻过山坡,只看到那破庙只剩一扇门正颤颤悠悠的摇晃着,好似这位可怜虫动荡飘摇的前半生。      ☆、无庵堂托孤   文静蜷缩着好不容易睡着,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刀剑相搏的乒乓声,且有愈来愈烈之势,文静和同样惊慌的许妈对视一眼,立即起身藏在了残破神像的后面。   文静边扶着神像边探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头发散乱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向她们藏身之处跑来。   妇人显然也感受到了文静这边的动静,却只是迟疑了一下又不错步的跑了过来。   显然妇人没给文静考虑的时间,只是将孩子往文静怀里一放“姑娘,我是阳城叶家童氏,现将我儿小九托付给你,请将小九送至童府,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恩情,若我侥幸苟活,叶家必不忘大恩”说罢又塞给文静一个包裹,毅然决然的看了孩子一眼,急急抱节木头蒙上了布料匆匆冲出了破庙。   文静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是个重度路痴外加脸盲症且记姓名和地点都不靠谱,想当年姐姐生小外甥在医院要观察3天,文静每餐饭都是回家做完再去送,总共步行5分钟的路程两个十字路口,每走一次两个路口都要问路,有一次不幸的问到了同一个人,人家奇怪的问:你是不是之前问过我,文静“......”   浸淫小说多年,文静可以想见,破庙作为事件多发地点之一,这一晚上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那么理所当然。现如今,穿越过来第一个任务是当镖师,要送的货是个怀里的包袱外加一个毫无知觉的孩童。   文静一瞬的愣怔过后看向这软软的孩童,只一刹还是做了决定,逃吧,或许还有活路,一旦被发现,杀人灭口必死无疑啊,至于孩子,带着吧,谁让咱没拒绝呢。想当年本科毕业的时候 毕设老师给文静的临别赠言就是学会拒绝,可惜啊可惜。   许妈欣慰的看了看文静,好似这半天下来自家小姐终于有了点胆量,于是抱着孩子,文静拎着包裹从破庙后门迅速的逃走了。   听着不远处的激烈撞击声,看着眼前好大一片的湖,文静傻在当场,游泳对于穿越前的汉纸文静来说并不陌生,早就被亦师亦友亦似家人的导师教会了,想起过程那叫一个不美妙,被一脚踹进游泳池不说,脑袋也被强按在水里,边憋气听着动作要领边腹诽,咱是有牛性的,强按头咱也不喝水,总之虽然不专业但好歹是速成了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可怜虫,哎,被看穿可怎么办。   惊闻许妈提醒,这湖名唤连城湖,文静又是好一阵的天雷滚滚,这可怜虫小姐周岁被生父扔到府里荷花池,竟阴差阳错的学会了游泳,只是本尊老娘本就不虞的身子是彻底垮了,当夜就命归黄泉,还好多亏了奶娘对这可怜虫的一片关爱之心竟也生生的掌握了这么一项求生技能。   文静听着唏嘘不已,然此时此刻实在不是说话的良机,还是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才是正经。文静背着包裹配合着许妈半驼着昏迷不醒的叶小九轻轻的下了水,一路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终于在快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一片芦苇荡,拼尽了全身力气脑袋一黑终于累瘫在了湖边草丛上。   待文静醒来后发现天光大亮,许妈竟然已经烤好了几个野鸭蛋慈祥的看着她,文静眼角一红心酸的差点哭出来。许妈摸了摸文静的脑袋,递过一个鸭蛋道:“小姐刚强了好多,夫人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小姐先吃点垫垫肚子”,文静接过鸭蛋剥了皮放在了许妈的嘴边。许妈瞬间就涌出了泪花,喜极而泣道:“能得小姐这样看重,老奴就是死也甘愿了”。   文静看着心里酸的不行,这只是出于对一个长辈的孺慕与感激,慌得赶紧抬胳膊给许妈擦泪:“阿…,快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原谅文静对着刚认识的许妈叫奶娘或妈妈实在喊不出口,阿姨大妈的又不能喊,真是憋死文静了“以后我叫您许姨吧”。   许妈一脸着急“这可使不得小姐”,文静打断许妈的话“许姨,您的情分与辈分都当得的,再说,隐藏一下身份也是必要的”。许妈怔了下这才犹犹豫豫的应了。      ☆、要去童府   “我的小姐,有家不能回,以后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儿,许姨又抽噎着断断续续道。   话说这也是文静最在意的事情,别人穿越,公主娘娘的就不提了,就连身份低微那也是有前途一类的丫鬟,更别说演绎一段旷世奇恋,这可怜虫继母不慈遇人不淑,竟连苟延残喘活着的机会都没有,怎一个惨字了得。   看着这张悲悲切切却又疤痕遍布的脸,文静越是明白许姨这一番关心,越是觉得疤痕触目惊心。不自觉的问了一句“许姨您的脸……”   许姨眼神一暗,“不是小姐的错,小姐不要自责”,虾米?还跟这可怜虫有关?许姨终是拗不过,娓娓道来。   靠之,这继母何等卑鄙可耻无下限,云英未嫁之时常常围绕在冉氏跟前,以一副闺中密友的姿态出现,却阳谋阴谋的对付前任亲女,偏偏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亲热姿态。在闵老爷面前惺惺作态,把个嫡女养的不通文墨唯唯诺诺,竟还博得了一片贤惠大度的美名。为了切断可怜虫的一切后路,设计栽赃,将奶娘划花了脸赶了出去。亏得许姨感念冉氏多年前救命恩情,放不下年幼的恩人亲女,在闵府外面下人街里做苦工租了个小院,陆陆续续打听着关于文静小姐的一切消息,哎,文静你个可怜虫何其有幸……   文静一瞬间就恨上了这个心肠狠毒的继母,可以想见,许姨顶着这张疤痕遍布脸该有多痛苦,一定要用尽所有办法......况且,倘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前路可以想见,该有多辛苦……   身边孩子呜嘤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个落魄的人,眼里充满了疑惑。   文静给孩子剥了一个野鸭蛋,孩子怔怔的看着野鸭蛋哀伤的道“我娘,她,是不是”,文静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你娘只是把你交给我们说送你去童家就走了,别多想,你娘她吉人自有天相”孩子点点头,秀气的咬了口野鸭蛋,“娘会的”半晌孩子坚定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娘只说你是九儿”文静好奇道。   孩子咬了咬唇“我叫叶维,只有爹和娘叫我九儿”。   “那童府,是不是俞京俞相爷的府邸?”许姨问道。   “嗯,那是我外公,娘说父亲快要回来了,带我去小绺山拜了元寿佛正要去给外公贺寿,走到城外的时候却遭到了伏击……”叶维叙述道。   许姨沉默了一会儿,这世间大抵幸福是相同的,可不幸却是各有各的不幸。   “许姨,现如今在她们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国公府是不能回去了,闵府更是绝无可能,以后我们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吧”文静综合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难得理性的分析,尼玛这个可以选择第二条路吗,根本没有选项的好吗!   叶维已经听得有些呆怔了,这个漂亮姐姐比自己还惨么?   许姨听到这一番话却是感触莫名,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小姐其实不是像日常传言那样的胆小懦弱,那可能是表象,心酸的却是怎么就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样我们先把小九送去童府,然后我们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吧”,这是文静诚实的想法,毕竟自己换了个芯,虽说现在前景不太明朗,好歹不用去面对可怜虫认识的人啊,并且许姨本身孤家寡人一个,自亲娘冉氏去了之后只有可怜虫一个牵挂,由于继母的阻拦对可怜虫接触的也不多,只要别太出格,就不用担心会穿帮。      ☆、顺丰一牛车   说动就动,刹那间许姨就打好了包裹,没有吃完的野鸭蛋装进包袱,三人对着湖面收拾了下,文静却在看到湖面上的脸的时候呆愣了下,一股窃喜忍都忍不住,这小美女明眸皓齿的简直就是新一代清新女神哇,收拾了下思绪,扒拉下些头发,三人这才向远处路上走去。   沿着路估计走了有两个小时了,这一行人真的是口干舌燥四肢乏力,好不容易看到几颗洋槐树,叶子很茂盛阴凉有好大一片。   三人毫不犹豫几步窜过去,许姨和叶小九不约而同找来块石头,秀秀气气的坐了上去,反观文静那叫一个四仰八叉,看着那俩人目瞪口呆感觉不会再爱的表情,本还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谁知许姨竟身怀碎碎念这一无敌绝技,终是悻悻的坐直了身子收回了脚安分的坐在许姨搬回的石头上。   回头看叶小九藏都藏不住的赞叹与欣喜嘴角都翘了起来,捏了捏叶小九圆乎乎肉嘟嘟的包子脸,惹得小包子吱哇一顿乱叫,文静这才心里平衡了起来。   歇了好大一会儿,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吱呀声时断时续的,放眼望去似乎是辆牛车晃晃悠悠正向这里赶来。待牛车走近见驾牛车的是个年轻帅小伙,头上扎一个小包包,黑黑的很健壮。   三人坐在牛车上,文静嘴里叼着个馅饼心思又活动开了,哈哈,又发现了小帅锅的一大优点,良善良善的哇。想到刚才问路的时候小帅锅自称自己姓杨叫顺丰,羞红了一张脸吭吭哧哧的,文静忍不住又是扑哧一乐,顺丰啊顺丰,姐是包裹属性么,惹来许姨皱眉一瞟,随即脑子里又响起了女戒妇容好大一长串的神常识,外加对原主亲娘的更深一层歉意,头皮顿时一紧,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细一打听,文静深觉眼前一黑,好家伙,这奋力一游竟是游出了一座城池到了丰城。小帅锅家是菜农,无父无母,少时跟奶奶和姑妈相依为命,平时也不出外城,五年前姑妈嫁到丰城,小帅锅去丰城送回来探亲姑妈的归来途中让文静捡了个漏。   “我明天要去童府送菜,大家就去我家住一晚好了,明天一起把你们送过去。”小帅锅脸色微红提议道。   文静一行自是从善如流,许姨一马当先:“丰哥儿,太过麻烦了,非常感谢,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的”,既表示了感谢又稍显疏离,别以为藏着掖着就看不出来你对我们小姐有心思。   牛车晃晃悠悠,果然行至傍晚总算到了禹京外城,小帅锅指着路边斑驳沧桑的小亭子,介绍亭子边上不太明显的界坊,用来划分禹京和丰城之间的边界。   文静抬头一看,哦,认识,内心一阵雀跃,好歹识字啊,读了25年书一朝回到解放前变成文盲那才真正哭都没地哭。   晚上顺丰奶奶很是热情,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精神很好,看到许姨的脸也没有表示出很惊讶,很是亲切的给文静和叶小九加了几筷子菜。看来小帅锅是真的害羞成性,竟然在奶奶慈祥的目光中还脸红了好几次。   文静当然不知道顺丰奶奶看似很慈祥的目光里面包含了些许复杂的成分,可是许姨确是看的明明白白的,越发觉得可口的饭菜越是难以下咽,跟老人家说话可不像跟这个毛头小伙子随便。怎么打消这家人念头,许姨想了许久木有办法索性不想了,大不了以后让小姐离这家人远点好了。      ☆、被狸猫的叶小九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文静从还有余温的被窝里被许姨叫醒,约摸着是五点多光景, “卯时了小姐,不能贪睡能让人家笑话,要注意身份”,这身份托继母的福已经被许多人笑话过了,文静还真的不在乎这一点,不过看着许姨殷切的眼神,总归还是听话的起了床。   顺丰奶奶给小帅锅带了几人的玉米馍馍留着路上吃,看着脸色微红的傻孙子,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孙子小看不出来,却瞒不过她这双慧眼,那姑娘看着像嫁过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隐疾,还是得打听一番才好做打算啊。   不提奶奶这一番忧心忡忡的感叹,文静坐在牛车上困得两眼直迷瞪,这穿来之后精神紧张,肉体更加困顿,外加还要为生计奔波,怎生就这般憋屈,文静表示蛋很疼。   慢慢的,牛车吱吱呀呀出了村庄,上了马路,进了城门,入了巷道,停在两扇小门前,天光也大亮了。顺丰帅锅局促的挠挠脑袋道:“这是童府后门了,我一般都辰时从这儿进去送菜…呃我…”   文静赶忙接口自己去门房问问,不能耽误帅锅工作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之前说是来投奔姨母,可千万别被拆穿了。   帅锅讷讷,就是想着等自己送完菜再帮忙问问的,毕竟大户人家规矩大,不好直接带人进去……   这边帅锅正踌躇着,那边一个小厮匆匆跑出来:“顺丰小哥快进去吧,白叔正等着呢,今天府里要的菜多,赶着运道好还能多领赏钱呢”。   像呼应似的,门里面有个声音传出来,也带着轻快:“东子怎么还不快去叫三爷,误了事看大管家罚不罚你”。然后就见一个中年大叔走出了,眼带精明看了一眼顺丰一行人,随意对菜翻检了下:“今儿府上有喜事儿,快点装车送进去吧。”说着踱步进去了。   这边顺丰快速装完车又偷瞥了文静一眼:“我先进去送菜”,实在没好意思说出让文静等他的话,情绪低落的送菜去了。   许妈先前脸上涂抹了些黄粉,又放下些头发,稍低下头就看不出什么了,这才上前向看门小厮打听:“贵府上今天有什么喜事啊”,小厮嫌恶的看了一眼垂着头的许姨,许是心情好,倒也没怎么难为“府上姑奶奶家九少爷回来给相爷拜寿,现在府上高兴着呢,说是要摆三天流水席,你们是等着吃席面的吧,消息也怪灵通的。”   这可惊坏了叶小九,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文静条件反射:“不是说遭难……”   小厮一脸不耐:“去去去,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等着吃你们的席面吧”。   叶小九有些难以置信:“娘不会不要我的”。文静和许姨对视一眼,谢过小厮,拉着还有些呆愣的叶小九退开了。   正好顺丰送菜出来看着文静她们还在,脸上有些惊喜:“是不是一会儿就要进去了啊”说完脸上又有些失落。   文静看着顺丰帅锅的脸有些奇怪,明显是心情不太好啊,不过这也不是能勾肩搭背问哥们怎么了的时代了啊,再说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关心小帅锅了,自家这里是一团烦乱,本来是计划叶小九送回去之后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来的,现在这情况,狸猫换了叶小九?!   果然跟自己沾边的事情都不靠谱啊,尽管快递事业四通八达,还是做不来这不费脑子的镖局行当啊,货要砸手里了么,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乞丐遇帅锅   跟顺丰帅锅道完别说是要采买一些礼物去投奔姨母,帅锅一一指了路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童府里已经有个叶小九了,那眼前的叶小九可怎么办,文静和许姨都傻了眼。眼下只能再做详细打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文静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汉纸。   试问消息何处新,答曰丐帮这里有。文静好歹也看过金庸爷爷诸多武侠剧,还曾梦想一日仗剑走天涯,扮回乞丐也算前世今生独一无二的经历了。   眼瞧许姨瞠目结舌的表情,文静觉得口若悬河也是个祸害。若不理会许姨的念念自责,算是妥协了的,文静还真不想为一点小事跟许姨闹个生分。   文静一行直至收拾的互相都认不出来了才向闹市上走去。定下路线会合地点,各自一个方向打探去了。   东张西望的文静一脸的欣喜,很是没有行乞的自觉,跟现代逛夜市似的,每个摊位上都要去瞧瞧看看。心里不停的对看中的食物、饰品进行一番比较,了不得,古代的街市也很是乐趣无穷。   茗观楼三楼厢房窗边,阮元昭一袭红衣肆意无比的歪坐在紫檀木椅上,墨黑头发随意用碧玉簪束着,偏还留左半边一束垂散着,像是把放荡不羁刻在了骨子里。看着这个悠然自得陶醉不已的乞丐,噗嗤笑出声来;“然少,这内京教化不错啊,叫花子都能满足成这个样子”。   对面人正襟危坐,身穿青色长袍,袖口衣领绣着竹叶暗纹滚边,明明不说不动周边却好似空气都静止了般的死寂,跟红衣的阮弦之对比鲜明,偏偏画面又是那么和谐。   抬眼瞥了下正穷开心的文静,定睛看了一眼总觉怪异,手指纤长,指甲干净,耳后深入衣领的脖颈白皙,还有轻松的神态怎么也不会是职业乞丐。   可能是自己也善于伪装的缘故,总能一眼瞧出不对劲的地方。可若是四皇子派来的奸细,又怎么会是这幅单纯的神态。   是的,就是这种单纯,一眼就能够看透他在想什么,怎么都不像,抑或是这厮是个高手,伪装的自己都看不出来。不过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撇一眼红衣阮元昭:“弦之,你还要装到何时”,弦之是阮元昭的字,他素来不喜欢别人弦之弦之的叫,平白低了辈分,除非关系非常,那人也喜欢看他跳脚的样子。   “就这么装着也挺好,你不是也是,又何必问我,”阮弦之破罐子破摔,“走走,下去会会这个小乞丐。”说罢抬脚走了出去。   薄暮然带上银质牡丹型面具,敛了一身戾气,也摇头晃脑脚步虚浮的下楼朝文静走去。   越是走近文静,薄暮然越是奇怪,一点内功都感觉不到,脚步轻便,身形走法完全不像练过的样子,难道真的是个乞丐?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何必去管这等闲事,又不是有闲情逸致的人。   阮弦之可不管薄暮然不愿追究的心思,自顾向前走近,故意落下腰间悬挂的圆形碧玉扣,从文静眼前走过。   文静眼前一红,好奔放的颜色,不禁退后一步,好似踩到什么,弯腰捡起来,直觉是刚刚火红男子的,随扬声道:“那个红衣男,你掉东西了”,阮弦之脚下一顿,满头黑线,这个称呼……      ☆、真正意义上的叶炮灰   文静看着慢慢转身的红衣男阮弦之,嘴角半张,喃喃自语:“妖孽啊”。   阮弦之虽是没有听清文静的嘀咕,看其身后薄暮然的嘴角一抽,自是明白没有好话,不过文静呆愣的表情却是愉悦了他,接过碧玉扣,随手丢了一个钱袋在文静手里,语气随意:“赏你了”。说罢不待文静反应过来转身摇晃着走远了。   文静看着走远的臭屁孔雀男,心里无限愤愤,念念有词:高傲个毛啊,姐要不是虎落平阳,绝对砸你脸上,该死的孔雀男……   薄暮然听着文静的碎碎念,终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文静立刻心虚莫名,哇靠,这一眼能冻死个人,气质超冷啊,就是不知道摸上去是不是也是凉的。只一瞬却看到面具冰山男身子一摇上前几步和孔雀男勾肩搭背,我去,光天化日搞基,暖暖的,好贴心……   文静全被这俩男暧昧的身影搞得震精不已,边翻着钱袋子边脑补无数攻受场景,自然而然错过了路人对这安定侯小霸王和国公府浪荡二少爷的小声议论。   藏好钱袋子,继续闲逛了一番才寻路去了跟许姨、叶小九约定好的乞丐聚集地,果然发现许姨和叶小九已经到了,文静袖着手开始散布消息:“听说童府要摆三天流水席呢,兄弟有没有好衣服借来穿穿好去尝尝那席面啊”。   “切,有衣服哥能成这个样子,像咱们这样子的给一碗饭也就打发了”,一个声音接口道。   “哎呀好像是说为了家里什么人祈福呢,这么大排场的”文静紧接着引领道。   “这你可不知道了,那是前天晚上都快子时了,我就在童府后巷歇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老子都给吵醒了,结果却是一场死里逃生安全归家的戏码,门房里哭哭啼啼的,你说人都回来了还哭个屁,把老子的美梦都搅碎了,要不是听到说摆宴席,老子早就换地方了”另一个乞丐不以为意道。   “哎,说说,怎么还听说那家里有个姑奶奶不见了的”文静痞痞的道。   “小兄弟,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啊,我是听他家丫鬟出来买点心说的,什么姑奶奶遭人暗算,生死不知,那九少爷见了童相爷之后哭的晕厥好几回才算说明白了,她娘把他交给管家,为掩护他身中数刀跌落进连城湖里去了,等到贼人都不见了才和管家逃回到童府去了。”乞丐巴拉巴拉头发,接着道。   身边叶小九紧紧地攥住拳头,硬生生憋出了几条青筋,待文静发觉到,嘴唇都快咬破了。文静勾着叶小九的肩,握住紧紧的小拳头,“哎呦呦,天杀的贼人这么凶狠,听着都害怕,快去别的地方去看看能够不能讨要见衣裳可不能错过了宴席喽。”   “恩恩,是呢,这可是一年里都盼不到的事情”,乞丐们短暂的交流了消息,又四散蹲坑讨饭去了。   文静许妈慢慢凑到一起,拉着叶小九去小巷子里换了衣服,“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从长计议”,文静边说边掏出了孔雀男赏的钱袋子给许姨,“许姨先收着,这是刚才得来的。”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还是让许姨存着保险。许姨只是一愣便也收下了。   至于当初叶小九的娘给的包裹里面银票和信都被水泡烂了,只剩一小包碎银加两套衣服。碎银许姨掂量过了有约莫5两的样子,孔雀男给的也有5两,这是目前三人所有的财产。   虽说叶小九一再表示不能再拖累自己,那也不能眼睁睁看一九岁的孩子无依无靠露宿街头啊。索性就一起搭伴过日子吧,外加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小九亲娘并拆穿童府谜团,哎呦想想都好难哦……   ☆、医馆救人   话说这银子怎么个换算法啊,文静隐约还有点印象好似1两是1贯铜钱,也就是1000个铜板,那这个铜板是怎么个汇率哇,这10两银子折合多少人民币呀,哎,资产不明心慌慌。   哎呀还得打探消息,就不可能住的太远了,手中还木有银钱,呦喂大中午的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好似刚刚闹市上见过有卖包子的,还是先吃个包子垫垫吧。将银子比较大块的交由许姨收着,总共五六两的样子,小块的文静和小九一人一半,各自藏在身上。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走到李家包子铺前,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文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递出最小的一粒碎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老板,包子怎么卖的,我要三个包子!”   包子李性格温吞、憨厚实在,虽然没听懂“老板”是个什么意思,看到文静大大的笑容也觉得格外的开心,掂量了一下银子,半两,这可是自己一天的收入,有些晃神“姑娘,有没有3个铜板,我这找不开。”   这一问,文静也有些傻眼:“啊?”心里想学校一块钱两个包子,跟这里一个包子差不多大,那按照包子的价格这一个铜板是一块钱,恩,还得考察考察别的物价对比一下。   许姨拉过文静,十分不好意思:“大哥,不好意思,我们换过钱再来”,低头跟文静低语:“小姐,咱们先去换成铜板,再来买包子。”   文静点点头,正要走却见前面人群一阵骚动,一个妇人抱着个婴孩“应大夫,求您救救我的二牛,救救他……”   “季大夫回晋城探亲去了,要不你去别的医馆看看去吧”,应大夫无奈,摸着山羊胡子欲哭无泪。   “哎,这孩子都烧了两天了,昨天还哼哼唧唧的,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怕是……”路人议论道。   妇人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文静探头看了看,孩子有两三岁的样子吧,满脸通红眉头紧皱,可能是难受神色一片痛苦。文静瞬间就想到了小外甥,两岁半的时候感冒过一场,反反复复的发烧,往往在医院打完针回到家又烧起来了,把自家姐姐折磨的一个星期瘦了10斤,母爱最是伟大!   应大夫还在一个劲的解释,就差也跪下了“不是我们不救,孩子是伤风,降不了温我们是真的没有法子了”,听到这里,文静心里一动,就是感冒的吧,这个时代也没有点滴,文静忍不住道“有个土方子,要不要试一下”。   “什么方子,姑娘你快说”,没想到应大夫比孩子妈还要急切。   “用酒给孩子额头、脖子、腋下、肚脐反复擦拭,温度就会降下来了,不过要注意保温”,顿了顿又道“每个孩子体质也不一样也不知道行不行”。   应大夫抱过妇人手中的孩子,对文静道:“还请姑娘到后堂来指点看看。”边说着边嘱咐妇人莫哭跟上。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看着已经不发烧的小孩神色安详的睡着了文静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拦下又要给自己磕头的妇人:“大嫂子,您太可气了,好好照顾二牛就行啦。”   应大夫乍见土方子的神奇作用,一连声的问姑娘家住何处,师从何人,改日拜访等等。   文静受不了这样的热情,擦擦汗:“应大夫您太客气了,我这刚来此地,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      ☆、落户啦,好人有好报   文静谎称自家闵姓丈夫去世夫家不容,毕竟这个岁数得面对嫁人问题,还是从源头掐断的好,姐弟俩带着老仆许姨来投靠姨母,结果一番打听丝毫没有姨母的消息,不愿再奔波打算在这里常住,请大家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住处。   应大夫热情的将医馆隔壁小院借给文静她们住,文静哪里好意思百般推脱,最终拗不过答应住个一两天。特别是接过应大夫让伙计买回来的饭菜时,心里更是不好意思到了极致。   吃过饭后应大夫又回堂坐诊,文静三人则到了应大夫热情奉献的小院,边参观边合计买下这样一个小院需要多少钱,据许姨估算至少也得20两,哎,没房没车没收入…… 简单收拾一下文静决定午睡一会,自从来到这里,纵使神经再粗大无节,这时刻被动着也很是让人困顿。   睡着还没有一刻钟,二牛娘带着吕牙婆去而复返,说在他们家对过的连富巷里有个老爷子三年前去世了,官府往外出兑那所小院子,说是8两就可以过户了,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嫌死过人,所以小院子就那个闲置下来了。二牛娘感激恩人所以来问问文静有没有意向,就算没有意向,也可以托吕牙婆再打听打听。   许姨一听死过人就有些不太意思了,文静倒是不在意,细辨起来,自身现在就是个鬼,怕个毛线噻!看过小院之后,文静更是一心想买了,四间屋子,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小院,院里还有口井,最重要的是钱少啊,在现代北京买个房子怎么也得百万以上了吧,文静觉得机不可失,许姨一向疼爱自家小姐,自遭逢大变后又有主意,自然依了文静的意愿。   将所有手续都交给吕牙婆办妥,吕牙婆感念文静善心仁术,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帮文静立过身契、房契等等,竟然还从原先的8两讲成了6两,文静自是感激莫名连忙给吕牙婆一两银子作为酬谢,吕牙婆怎么都不收,文静只好乘了人家的情。   自此文静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虽然还要面对养家问题,不过文静不是很担心,房子已经有了,工作还会远吗?!   第二日文静三人搬到了新家,连富巷最里面的小院子,虽然院里草木深深,不过还好,草除完了还可以做肥料,文静打算在小院里种些瓜果蔬菜,还有现成水井可以浇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神马季节,不过既然顺丰帅锅可以送菜,那种菜必然也能成的。现在主要的任务是采买锅碗瓢盆,打点柴火被褥。   还没等出门二牛娘已经来敲门了,说是刚搬新家肯定有许多地方需要帮忙就直接过来了。看到文静一行要出门,听说理由很是高兴,原来二牛娘娘家兄弟连友石正在布衣坊做学徒,熟人好办事,想要货真价实物美价廉是有保证的了。   文静总算是搞清了铜板跟人民币的换算。前世硕士主修纺织染整,兼管小组实验室采买,1.5幅宽的棉布基本上一米是15块钱,在这里是1尺5个铜板,1米是3尺的样子,那基本上就是1个铜板1块钱啦。   在连友石的帮助下文静买了三床往年的旧被褥枕头之类,蓝的和黑的两匹棉布,总共300个铜板,并且送了边角料、尺头短的布零零散散两大包,乐得文静直发好人卡。又去李记铁匠铺买了一大一小两口锅、铲子、锄头,又用去100个铜板。   将所有家伙什都归置好,文静、许姨、叶小九一人一间屋子分派好,文静躺在床上沉浸在有房的兴奋中,愉快的眯着了。      ☆、竟然怀孕了?!   一番大采购下来,又用去半两银子,在张记粮铺买了大米、白面、玉米面,蔬菜在菜市场上买些时令菜倒也便宜,文静看着急速缩水的荷包想哭的心都有了。21世纪的硕士在古代怎么也算个进士了吧,连个工作也找不到。果然学酥空有学霸的华丽外表,本质的芯子只能停留在学渣的精神层面上。   许姨已经给文静和叶小九每人做了一套衣服,还从连友石那里接了些缝缝补补的活来贴补家用,叶小九送去了回春堂应大夫那里做小学徒,顺便找机会时常打探童府的事情。   合着全家就文静一个闲人,这让一直在混吃等死的文静产生了森森的愧疚感,努力的思索着自己能干些什么,本科是学化学的,可是这没有原料没有条件的,也不好干啥,硕士学历的纺织专业也停留在研究功能纺织品上,这跟实际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想想一开始连个火都不会生,现在能做出一餐饭了,这是唯一的进步,哎,目前这样子就算想当个厨娘估计也不会有人要。   算计着许姨去布衣坊交货也该回来了,文静赶忙去厨房做饭,刚一起身眼前一阵发黑,闭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是低血糖啊,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基本的营养都跟不上,前身本就营养不太良,现在净吃蔬菜,连点油水都没有,还是得赶紧赚钱呀。   好不容易炒完菜做完饭,刚好听到许姨推门进来,文静快速起身去迎,一个没站稳脑袋撞到门角生生得磕晕了过去。这可将许姨吓坏了,一叠声的叫着文静,奈何就是没有反应,好不容易将文静搬到床上,就去回春堂找应大夫。   待应大夫号过脉说是有了一个月身孕的时候,文静差点又晕过去。虾米,这是赠品?应大夫喜也不是,忧也不是,直说“闵小子没有福气”,文静被勒令躺在床上,许姨去送应大夫出去了。   文静是真没想到这具瘦弱的身体里面竟然会有个小生命,虽然看芒果台的星爸萌娃也有过想生个小孩的念头,但鉴于25岁还没有谈过一场恋爱,生宝宝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了,没想到这穿越还附赠包子,尽管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文静错愕之后还是感觉很是喜悦。   想到孩子,文静更是觉得要改变目前的生活环境,这小姑娘才14岁,竟然就要生小孩了,真是难以置信。记得老姐那会天天喝牛奶,说是补钙,现在牛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勉为其难每天一杯豆浆也是好的啊,也许还可以卖钱呢。幸好幸好,卤水点豆腐文静还是记得的,以前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做方豆腐,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赶忙跟许姨商量,许姨虽是惊诧,却也按着文静的意愿买回了半袋子黄豆,竟然才花了5文钱,文静这才知道古代的豆子都是蒸着煮着吃,大部分是喂牲畜的。文静正抓破脑袋想石磨的时候,许姨却指着后院小石磨问文静能不能用。文静一拍脑袋,哎心大改不了啊,从来都是想看的就能看在眼里,真正做到了神马都是浮云。   将豆子泡发后,用石磨磨成豆浆,滤去豆渣,煮开时加入石膏,将白花花的豆腐脑用纱布挤出水,制成豆腐。用小葱凉拌了一些,又炒了一些,文静和许姨分工分别盛了两碗,许姨给二牛娘送去,文静给应大夫送去,正好接小九回来:“应大夫,自家做的豆腐,给您尝尝鲜。”   应大夫看着文静亮闪闪的眼睛心里感慨了一下小女娃的命苦,才开始尝了一筷子,表情怔了一下子才开口夸到:“小娃娃手艺不错啊。”   得到应大夫夸奖,文静贫了好一阵子才□□的哼着小曲回家,看着小九被惊到了的眼神,有股别样的呆萌,乐得文静对着小九的脸袋亲了一大口才作罢,小九看着笑的直不起腰的文静,连脚底板都红了起来,心里却觉得很幸福,眼神中也隐隐有些期盼。      ☆、季大夫是个老顽童   文静的豆腐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文静磨豆腐都觉得有劲了。前一天晚上泡上豆子,早上4点多起来磨豆子,磨上2个钟头,5斤黄豆基本上也能做出20多斤的豆腐,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去菜市场摆个小摊卖2文钱一斤,一天也能有个40到50文的收入。   磨了一个星期,卖了一个星期的豆腐,好似大家都累得够呛,文静在现代能当个汉纸用,穿越过来自身条件有限是怎么也干不动了,许姨还要拆洗缝补,小九还是个孩子,虽说从小练防身功夫终究力气有限,白天还要去医馆做学徒。磨了一个星期,卖了一个星期的豆腐,虽然吃穿暂时不愁了,却也到了身体的极限了。   午休过后文静刚喂过小猪仔、小鸡仔,正在院子里给菜苗捉虫,菜种是跟二牛娘要的,翻完院子直接种上了,这天儿暖和两天就冒了头发了芽一天一个样,文静正想着“农夫山泉”和“一大口尿的神改造”乐呢,应大夫的孙子应小宝跑来了。   小宝4岁,正是好动的年纪,文静怕小宝静菜苗踩坏了,快脚走出来接住小宝肉肉的小身子,吧唧吧唧俩人一人给一人印个口水印,小宝这才奶声奶气的说:“季爷爷回来了,爷爷说让静姐姐过去。”   这几天文静可没少听小九说季大夫的事,据说医术超绝妙手回春,还给圣上治过病,,就是性格有些奇怪,医病还要看喜好,多少达官贵人请都请不到,要是穷人还分文不取。   跟许姨说了一声,小九也不会回来吃,交代好让许姨好好吃饭。走了不到五分钟连个弯儿都不用拐就到了回春堂后门了,文静好奇的看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丰满老头正捧着什么东西蹦蹦跳跳,时而抓耳挠腮时而拍额大笑,这机灵好动的劲头比小宝还像个孩子,嘴里还念念叨叨“让你不给我吃……”文静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季大夫一回头文静直接由闷声窃笑变成了放声大笑。这白发老头脑袋两边编着小麻花辫垂着,剩下头发盘在脑瓜顶正宗包包头,红红的鼻头,脸上还有黑灰,原来手里抓着只烧鸡,嘴里塞得满满的还露着根骨头。文静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老顽童啊。   被一个姑娘家笑话,应老头的孙子也在拍着手乐,老人家有些怪不好意思,偏还要装镇静,忽略上扬的声调,话说的一板一眼:“小姑娘你笑什么呢,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啊,说出来给我老人家也乐一乐啊”。文静丝毫不留情面:“笑一个老头,偷东西吃呢,偏他还不自知”,说完又是一通大笑。   季老头跺跺脚,撇嘴委屈道:“你个假小子是何人,是不是跟应老家伙是一伙的,这个应老家伙,有烧鸡藏着不让我吃,还以为我找不到呢,哼哼”。   这时方厨娘跑过来,气喘吁吁:“哎呀,季大夫,果然是您拿走了,应大夫交代不让您吃油腻的,您这……文静小姐,这可怎么办……”季老头一把将烧鸡塞到方厨娘手里,不乐意:“给你给你,都是坏人”   文静看着一边着急无奈的方厨娘,一边撅着嘴赌气的季老头,还是很想笑,让方厨娘拿着半拉烧鸡回厨房了,拉着季大夫的手笑道:“季老头你就不要撅着嘴了,晚上给你做一个比肉还好吃的菜,保准你没吃过怎么样啊”。   季老头一听马上拽着胡子喜笑开颜:“静小子,我们可说好了啊。”   ☆、致富的豆腐心   文静见过应大夫之后进去厨房帮忙,方厨娘知道文静要给季大夫做菜吃也没有拦着,只是照看着别让文静太累了。文静热了油,将豆腐块炸的蓬松,调了汁浇上,又做了个家常豆腐,滑滑嫩嫩的,惹得方厨娘赞不绝口。   晚宴上季老头果然赞不绝口,连声的喊着明天中午让文静再做一些他要带去给然小子吃。至于这个然小子谁也不知道是个何方神圣,每当季老头出去探亲也好,疯玩也好,回来的第二天中午必然嚷着要跟然小子见面蹭人家饭,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只是谁都没有见过然小子罢了。   晚饭后应大夫说二牛高烧不退是文静支的招儿,季老头听完满脸欣喜,扯着两边小辫子:“这个静小子果然不错,哎真想把她许给然小子。”   应大夫满头黑线:“申兄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文静都有身孕了,哎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将文静的身世给季老头说了一遍,后又嘱咐:“别老叫人姑娘小子小子的,人家文静性子好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了别个……”   季老头每次一听这个脑袋都大:“行了行了,耀明,别人想让我这么喊还没有机会呢,你一个糟老头子就不要再怜花惜玉了。”应大夫拂袖而去。   看着老友每次都被自己气的跳脚,季老头摸摸脑袋:“静小子也喜欢我这么叫呢”。   话说文静自从见到了季老头还真有了种回到现代损友互侃的感觉,回到家看着许姨泡上的豆子,哎,奋斗吧,汉纸!   第二天豆腐还没卖完,季老头就跑到摊子上一脸不高兴:“静小子,快回家给我做豆腐,我要带去给然小子。”   摊子交给许姨,文静带着些豆腐跟季老头回家了。季老头在厨房外面探头探脑:“静小子,要不你把做法给我吧,我让然小子给你卖到醉仙楼,这个豆腐会占有一席之地的,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啦。”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文静一拍脑袋,“季老头你先去给我推销一下,多给我宣传宣传,回来给你包大红包哦”。   中午季老头带着食盒去了醉仙楼然小子的专用包间,果不其然看到了张扬慵懒的阮弦之:“然小子,师父我给你带了豆腐,你快尝尝。”   薄暮然依旧一身墨色,上前接过食盒:“师父,不会又是肉吧,您的身体您自己也知道,可不能多吃肉,等过年的时候又要胸闷了”。   “然小子,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婆婆妈妈的,多学学小弦之,筷子都抄在手里了。”不待说完也拿着筷子准备开吃了。   看着没等上完菜已经开吃的季老头,阮弦之眼明手快的夹了块炸豆腐,金黄酥脆的,咬上去软软的,恩恩好吃:“老爷子从哪里找到的,确实美味啊。”   纵使薄暮然对吃的一向不在意,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似乎还不错。   “这是静小子做的,你们两个看看这菜谱值多少钱,能不能在这里推广啊”,说着一顿,“价格合理就行,不用多给,静小子会不高兴的”。   阮弦之噗嗤一乐:“还有人嫌钱多,老爷子你是从哪里找的那么个人儿啊,听着挺有趣的啊,不打算让我们见见啊?”   又吃了一口家常豆腐,季老头才分神回了句:“等问过静小子的吧,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师父,您让他把菜谱写过来吧,一个菜50两,只是不能再给别家了”,薄暮然静静道。虽然也有些好奇此人,既然师父还没打算让碰面,就先不见的好。      ☆、蛋疼,终归成琐事   季老头给然小子例行把完脉,噬毒已经去了个七七八八,“师父,垂州先不要去了,四皇子最近有些动作,叶松将军再过两天就要进京了,灵月国也在蠢蠢欲动,赭洪涛再猛也怕是要自顾不暇”。   “哎哟然小子,你也知道,这世上能伤到我的人也不多,就不用为我操心啦”季老头不以为然。   “师父,您……”“老爷子,您……”俩人异口同声。   “好啦好啦,我会住上一段时间的,反正有得玩,先耍耍静小子”,嘿嘿一乐,话音一转,面色凝重起来:“先不说别的,听说然小子你媳妇儿去了?娘家地位是低了点,那也不能不管不问了吧,就冲她娘冉明潇,也该好好对待吧”   十年前皇上跟童贵妃微服去皇隆寺为太后祈福,路上遭遇杀手,太师府二小姐冉明潇将皇上和童贵妃偷梁换柱躲过了追杀,为保护童贵妃自身被流矢击中,她跟闵文旭的婚姻还是皇上赐的婚呢。   “师父,是我的错,没有顾及到,颜茹现在还动不得”薄暮然认错。颜家作为太后娘家,暂时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薄暮然的婚事是其父薄峰定的,和贵妾颜茹一起进的门,薄暮然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好像不是母亲颜依依的亲生儿子,因为母亲对待他和大哥三弟不是很一样,虽然做的隐晦,至少父亲都没有发现,虽然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查到,至于娶文静可能也是不想自己能有越过大哥三弟的可能吧。   薄暮然还记得自己成亲那天是喝了大哥递过来的酒有些头晕的,虽是有些困惑,到底喝的有些多,去了茹曦院颜茹那里说一声要留在闵氏那里,第二天再过来,不想要走的时候颜茹将插花摘了一朵插在发里红红的很喜庆,虽然看出颜茹故意错步要扑在自己怀里也觉得没有关系,女人嘛,吃点错还可以增加点小情趣,但自己一低头闻到一阵花香,全身的神经都麻痹了一样,忍着僵硬出了茹曦院。   还未到书房就觉得下身要爆掉了,全身剧痛无比,根本无法运功,靠着本能找到了坐在新房里的闵氏,一把扯盖头面压在了身下,现在想起来,面容都有些模糊,眼睛紧紧的闭着,一通发泄之后才有些力气回到书房,招来木二,吩咐将闵氏迁到莠齐居就昏了过去,本是想做出让她失宠的样子护着她的,没想到还是失误了,颜茹胆子也太大了,仗着自己是母亲颜氏的娘家侄女,竟然杀人越货,亦或是受人指使。   “哎,也不能全怪你,你那会神智不清的,能保下命来就不错了。”季老头叹息道:“叶松媳妇童氏找到了吗?我特意看过连城湖周边,在阳城岸边有人上来的痕迹,以童菱素的本事,活着的话这会应该早就回到童府了,叶淮扬故意隐瞒消息?”   薄暮然沉思道,“叶松将军和童姨伉俪情深,童姨出事,叶松将军哀恸悲鸣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副将常青开导怕是已经跟着去了,也就是说童姨没去找过叶松将军,若果回了童府也绝不可能这么平静,那只能说明现在童姨还是生死不知。”   “我继续派人找姨母,将周边城镇也仔细查访,湖上也再加两条船只,也让我那天天吃斋念佛的母亲宽慰一下。”阮弦之坐直身体,正正经经道。叶小九的娘亲和阮弦之的娘亲是嫡亲姐妹,老大童菱媛嫁到了宫中为贵妃,已去世多年,;老二是童菱素,老三童菱彦。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忙吧,找个时间我去看一下皇上,年纪轻轻的,身体千疮百孔”季老头摇摇头,又自言自语:“得回头让静小子把菜谱送来”,也不管两人听没听清,径直走了。      ☆、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这时候的纸贵的要死,文静果断在应大夫那里借了纸,自制了炭笔。毛笔是不用指望的,自家那毛笔字能吓坏一城人不说,一张纸上只能写10个伸腿撩胳膊的字,等写完菜谱那纸肯定比豆腐还厚。   写了家常豆腐、黄金豆腐、麻婆豆腐的做法,并且画上了插图。按照约定送去了醉仙楼,只是没有人知道辣椒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拿回两个食谱100两银子。文静惊觉卢大厨做菜时从来没有用过西红柿、土豆的,市场上也没有见过,这才想起可能这个时候还没有大面积种植。文静深觉不好意思,将豆腐的制法也一并送给了大厨卢先鹏。惹得卢大厨见人就夸连富巷有个姑娘做的好一手闵氏豆腐。   文静将巨资交给许姨保管,着手买了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政治律法方面的书《大殷四国传》、《大殷制律》,花了2两银子,抵得上卖两个月的豆腐了。   虽是重度脸盲症患者外加自身迷路专家,文静还是磕磕绊绊的了解到了大体的地理情况:这里是大殷朝,完全架空,与两个国家相邻,西北灵月国,一年之中只有夏季和冬季,条件艰苦;西南石度国,擅长巫蛊,几乎封闭十分排外;东南面是海,海的尽头有个鸥国,书中仅记载宝石之国。大殷跟中国类似,四季分明,北方偏冷一点,南方稍热一些。   凭工科女文静乱糟糟的历史怎么也看不出跟中国历史有什么联系,搞清人物关系不管前世今生都是个难点,好在只是了解情况,无需应用。   如今终极大boss是大殷朝第三任皇帝万俟和德,年号为中德,现中德25年,中德皇帝励精图治,着重积淀本国的文化底蕴。育有五子三女,大公主万俟玉和二皇子即太子万俟威为皇后所生,玉公主十年前嫁于柳齐琛状元,从事翰林院编纂工作;大皇子万俟冲是已故瑛贵人所生,由赫贵妃抚养长大,赫贵妃还生了二公主万俟莲,正是二八年华急待指婚的年纪;三皇子万俟凌为童贵妃所生,刚满周岁染病去世,童贵妃爱子心切也一病不起;四皇子万俟谦刚满二十正值翩翩少年郎,周贵妃所出。三公主万俟芙生母是吴慧妃宫中的一个侍婢,现年8岁,养在吴惠妃身边;至于五皇子为江德妃所生,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奶娃娃。   搞清了基本国情,再看男尊女卑的条条框框,文静是真的预想到了,一丝都不惊奇。自身的处境还是办个女户能好一点,要不总以寡妇的身份待着,遇到个什么事情律法也不给保护,假设遇个非礼那也是自己的错,财产被人侵占也无处可伸,这《大殷制律》可明确写着事例呢,更何况以后孩子受嘲笑被欺负的时候也没有地方伸张正义。   做女户还得找之前的吕牙婆帮忙,先前落户的时候也没有好好答谢,得想想送点什么的好。许姨看着自信爆棚有思有量的文静又欣慰又神伤:“小姐果然是为母则强啊,许姨不中用,帮不上什么忙。”   文静一拍脑袋:“怎么就忘了跟季老头说了呢”,后拉着许姨的手:“许姨,季老头医术高明,咱得让他给咱看看脸上的伤。”   许姨摆摆手:“小姐不要为我担心了,我现在满心想的就是得买个小丫头来照顾小姐,时时带在身边,我和小九不在的时候也有人照顾你。”   文静对买人这个事情打心眼儿里排斥,21世纪就算再穷也是自由的人,基本的公民权利还会享有,只要不是得罪了特权阶级,平安到老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时代人就像货物可以买卖,根本没有人权可言:“这个事情先看看再说吧许姨,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啊,倒是可以请个帮佣来磨豆腐,我们也就不用这么累的了”。   许姨还想再劝,文静挽着许姨的手撒娇道:“我知道许姨是为我好,我们先去街市上逛逛,给吕牙婆准备个礼物,让她帮忙看看可好?”   许姨很吃这一套,不知不觉就被歪楼了,两人换了衣服逛街去了。      ☆、红衣菇凉好绝色   文静兴致勃勃逛街时正是10点左右的样子,各处生意红火人流不息,轿子马车络绎不绝,偶尔还有骑马的经过,掀起一阵阵艳羡赞叹或是叫嚷埋怨。文静踩着整齐平滑的石板路感受着热闹纯粹的古代街市,穿越过来不是精神高度紧张就是体能急剧消耗,根本无暇回忆现代自由自在的日子,这一刻走在古典质朴的街市上,惊觉自由好似空气可以随意的呼吸。   忽见周围人都向醉仙楼的方向涌去,难得有乐子的文静自然不会放过,拉着许姨火速的泥鳅一样滑进人群,抢在了第二排的位置,竟然是是古代杂技表演,一边壮汉光裸着上身,腰间系着红绸带,手持一把宽1.5厘米长30厘米的宝剑,正在施展神功“口吞宝剑”,另一边一猛男躺在地上,由四人抬起一块长方形的大石头压在身上,一人高声喊着表演绝技“胸口碎大石”,另有一人抡起了铁锤……文静看的津津有味,原理都明白,要的就是那种feel,比在线观看可壮观多了。   周遭人声鼎沸,欢呼声、雀跃声有规律的收放自如。许姨一边担心人群撞到文静的肚子,一边为看到文静活泼的样子感到高兴。正在许姨一半欢喜一半忧的时候,旁边有个菇凉气急败坏的叫嚷起来:“你刮坏了本小姐的裙子,你赔我”,然后有个焦急的声音陪着不是:“小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小栓,快给菩萨小姐说对不起”。   文静循声转过头,哇好美的人儿,什么词也形容不出这美人动人心魄的美貌,整张脸清纯无暇偏又迫人想入非非,,身着大红版荷叶百褶裙,外罩一袭红纱,菇凉正一手拎着从膝盖断裂快要拖地的半截红纱,一手扒拉着白纱苇帽,另半截还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语气虽是愤然逼人,仍让人觉得是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仙子。旁边妇人一身粗布木钗,小男孩手持一把短木剑,呆立无措的站着。事情一目了然简单明了,美人发火照样有一种光辉铺地的感觉,即使咄咄逼人也令人魂牵梦绕。脑海中忽然略过另一个火红和玄黑的身影相依在一起,文静摇摇头,连孔雀男和冰山男的相貌都不记得了,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冰山男的一眼直接就把人冻在那了。   文静绝对不会承认是被菇凉的美貌吸引过去的,看着菇凉愤然和无奈交织的脸,文静安抚的打起商量:“漂亮姑娘别急别急,我们把裙子改造的更漂亮怎么样,届时就原谅小男孩好不”   菇凉摆明不信,撅着嘴:“怎么可能,韵绣房的技艺我都清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补上的,况且这里也没有针线。”   身边丫鬟采青毫不犹豫的顶自家小姐:“我家小姐女工刺绣卓绝,你就不要献丑了,让采蓝回去取衣服,奴婢护着小姐去醉仙楼雅间换吧。”   文静看着浑身刺的采青,定定的看住红衣菇凉:“菇凉试一试又何妨呢,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不是么?!”   红衣菇凉想了想也是,就冲文静点了点头。文静转过身蹲在小男孩跟前:“小弟弟不要怕,姐姐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小男孩愣愣的问“姐姐,什么是魔术啊”。   “魔术啊,就是会出现奇迹的戏法哦,把小木剑借给姐姐用用好不好?”小男孩乖乖的把木剑给了文静。   妇人拘谨的道谢,又感激又惶然。   文静拿着小木剑对着红纱破裂的口子横向一划,围着红衣菇凉转了一圈,就手将红纱撕了下来。   伴着刺啦声,红衣菇凉短促的啊声,文静在一众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将撕下来的红纱带围在了菇凉腰部稍上一点位置,打了个蝴蝶结正在腹部上方。文静仔细看了看,撕的时候手劲够大,确实是微毛的卷边。这样一系,立体感马上就显露出来了,上身更加纤瘦,腰线更显细致,腿部更是修长。   红衣菇凉在一片赞叹声中美美的转个身,重新高兴起来,这一笑更是光风霁月,文静使劲甩甩头,默默念道“姐不是拉拉,不是拉拉。”   红衣菇凉很是高兴:“我是冉嘉,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跟你做朋友”,不待文静回答,就拉着文静的手往醉仙楼大踏步的去了。      ☆、菇凉,给你跪了   与此同时,醉仙楼里阮弦之戏瞧得起劲:“那个姑娘还真有两把刷子,这就把那傻姑娘哄好了。”   薄暮然冷眼瞥了瞥阮弦之:“傻姑娘来了,这回不躲了么?”   阮弦之脸色一垮:“我怎么就惹上她了,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我还是躲着吧,回头又跟母亲大人装委屈,耳根子好一阵子不得清净了。”言罢一挥衣袖上了房梁。   薄暮然表情欠奉,戴上面具坐姿稍稍一变斜靠在椅子上,目光飘忽百无聊赖。外面冉嘉兴高采烈问着小二这是什么菜送到哪里的,小二答曰昭然居,薄暮然目光向房梁处一扫唇角一勾,这傻姑娘果然又来了,今天戏可真不少啊。   冉嘉不待小二敲门一脚踹开昭然居的门,拉着文静咚咚咚的跑进去:“然哥哥,弦之哥哥去哪里了”,薄暮然丝毫没有犹豫手向上一指,冉嘉瞄了眼房梁,旋身飞了上去,文静脑中只有不断飞舞的红纱目瞪口呆:哎呦我去,红纱绕梁三日不绝。   薄暮然看着文静傻呆呆的样子却脸色一变,这女人竟然没死好生生的活着,教自己平白受了那些歉疚。   文静觉得空气一滞,不自觉的看向慵懒坐着的薄暮然,对上薄暮然不掩愤怒的眼神深深打了一个寒颤:呃,冰山面具男,真的好冻人。   好在冉嘉和阮弦之上蹿下跳的热闹氛围打破了这一宁静,阮弦之一跳躲在文静身后,冉嘉气喘吁吁跑过来拉着文静:“快帮我抓着弦之哥哥,我请你吃豆腐。”文静听着“请你吃豆腐”的话很是好笑,在现代的话文静肯定会说“姐虽是汉纸,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好好的吃你个毛线豆腐”,此时此地文静只能憋笑神色很是古怪。   两人围着文静转起了圈子,文静在中间跟个陀螺似的昏头涨脑,眼前红衣翻飞,耳边两人大呼小叫“傻姑娘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不行,弦之哥哥,我要做你的娘子,你娶我好不好”,嗡嗡的不适感又升了一层。想前生晕车晕船晕机,甚至秋千都怕,海盗船过山车压根没敢尝试过,现在竟然被斗牛似的玩起了陀螺,好脾气宣布用尽,抓着肩膀上的手一记过肩摔扔了出去。   阮弦之腾空转了个方向落下地来:“这是什么招式”,说着悻悻的走了过来:“傻姑娘坐吧,竟然被你追到了,不许跟我娘告状”。   文静搓搓手,托这些日子磨豆腐的福,力气也在向前世靠拢,又觉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你们转的我眼晕,下意识的,不是故意的”。   冉嘉回过神来,拉着文静的手目露崇拜,语气艳羡:“我要学,你教我吧,我也要把弦之哥哥甩出去。”   阮弦之内心一阵草泥马奔腾而去语气不善:“冉嘉,你再多嘴就有多远滚多远。”   文静又是一阵不好意思,伤着人家帅哥的脸面了,抬头惊觉此红衣男就是孔雀男,虽是重度脸盲,那种肯定的直觉让文静又暗暗窃喜摔得好,总算报了上回嗟来之银的仇。   刚想怎么安慰下冉嘉来的,谁知冉嘉满不在乎蹦出一句:“我才不滚呢,滚远了没有弦之哥哥了,我要一直陪在弦之哥哥身边”。   文静对冉嘉很是无语,这菇凉抗打击能力五颗星,无需修复满血复活,简直就是伤不到的体质。一抬头又看到了面具男不可思议的眼神,后又闪过一丝愤怒和嘲讽,饶是文静再好性子也生气了,翻了一个白眼又看向冉嘉。文静没有发现薄暮然眼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这女人明明已出嫁却扮作姑娘打扮,公然无视他夫君的身份,不行礼不问安,竟然还蔑视他。好,装是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阮弦之好兴致的逗弄没心没肺的冉嘉:“傻姑娘你这位朋友是何人,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冉嘉边拉着文静坐下,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是弦之哥哥,我以后的夫君,你不可以跟我抢哦”,不顾大家一脸黑线,又指向文静正对面的薄暮然,继续道“这是然哥哥,人特别好,很乐于助人的”。   文静已经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缺心眼的菇凉了,妹纸你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么,你哪只眼睛看出冰山男人好乐于助人的?!哦,不对,是因为冰山男告诉他阮弦之的藏身之地吧,所以人好?菇凉,姐给你跪了。不顾基友之情,冰山你是想用背叛来给自己代言么。      ☆、因为豆腐,不会轻易悲伤   像是感应到文静心里活动似的,薄暮然鄙视的看过来,牵起嘴角正经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看姑娘好似对在下有些误解,可要在下一一解惑,嗯?”说完眼睛往上方某一点定定的看了一眼,对着文静又有些嘲讽的看了过来。   薄暮然一开口,文静就被磁性的声音吸引住了,特别是最后上扬的声线,竟让人听了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靠之,这冰山竟然调戏她!   阮弦之有一丝不敢置信,以自己对老友恶劣性子的了解,这是要盯上了?竟还出动暗卫调查了?可是为什么呢,虽说相貌也算清秀可人,跟冉嘉一比不会再看去第二眼;身手是有些怪异,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深想一下,似乎是傻姑娘带人进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莫非是奸细?   若是文静知道阮弦之已经把自己定位在神秘间谍的身份上恐是会仰天长笑三大声,前世性子直不知吃了多少亏,实在扮不来那些虚情假意。假如这么高难度的工作安排在文静身上,估计她自己就先疯了。   此时文静定了定神,看着薄暮然一字一句的道:“然公子误会了,给您造成困扰文静十分抱歉,不好意思了”,看似是道歉,在座都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除了一边已经将精神投注在豆腐身上的冉嘉菇凉。   阮弦之看出气氛不对,慌忙出来打圆场,招呼冉嘉:“傻姑娘,快请你朋友文静姑娘一起入席吧,这是醉仙楼新出的菜品,红烧豆腐,文静姑娘赏脸尝尝吧。”   文静现在对孔雀男印象颇好,道了谢开始品尝起来。这卢大厨果然厉害,普通个红烧豆腐不仅绵软可口入口即化,配上青叶点缀很是有青翠欲滴的诱惑。席间冉嘉记起刚刚的杂技又是好一番赞叹:“弦之哥哥,他们好厉害,能将宝剑,那么长,直接从嘴里□□肚子里,那就是世外高人吗?”   文静差点一块豆腐直接吸进肺里,呛得治咳嗽:“菇凉,你没听人是要咱们捧人场钱场的吗,再说了,这不是世间么,世外个什么劲儿,就是民间艺术……”   “可是你都不好奇的吗?他们好厉害的啊”冉嘉勃勃兴致丝毫不受影响。   “菇凉,是这样子的,人的咽部和食道加起来很长的,比他那个宝剑还长,所以只要头向上仰的直,是可以直接□□去的;胸口碎大石的也是惯性使然”,文静在冉嘉亮晶晶的眼神里不自觉的科普起来,说完就后悔了,冉嘉的眼神太具有欺骗性了,被这期待崇敬的眼神一看仿佛自己成了焦点一样,说完话就真的成了焦点了。面对着六只眼睛,文静稍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就是这样。”   薄暮然深看了文静一眼,心中沉思:她,还真是不一样了,神色镇定,不卑不亢,跟新房里像是换了一个人,到底为什么要装呢?   一顿饭文静就在薄暮然诡异的眼神里结束了。饭闭薄暮然要外出,阮弦之步步相随。冉嘉非常想跟着去,一如既往的被无情地拒绝了,冉嘉神色委屈的看着两人走远了……   眼见好基友出门,文静刚想提议回家,冉嘉就一个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惊之天地泣之鬼神,文静从蒙一个圈到蒙了好多个圈,待得冉嘉平静下来,最终的姿势竟是两人抱头痛哭。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觉熟悉要好了许多,冉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静姐姐,你为什么要哭啊”。   文静也笑笑:“看嘉嘉哭的桑心不自觉的就跟着哭出来了。”   冉嘉又抱了抱文静:“静姐姐你真好,还陪我哭。弦之哥哥每次都躲着我,每次一看到我就藏起来,那个周湘云有什么好的,我比她漂亮多了,她都已经进了谦王府了,还对她念念不忘的,彦姨都说要给我们定亲了,弦之哥哥还躲着我……”说着又想哭了   文静这才搞明白,基友的养成都是被伤痛逼的,无论哪个时代,情之一字都是伤不起啊。   阮弦之曾是四皇子万俟谦的伴读,周湘云是万俟谦的表妹,名门淑女文采过人,,虽说现在名声差距有些大,但三人确确实实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阮弦之自小就对温柔如水的周湘云情根深种,也得到了两家大人的默许。万俟谦却在分府大婚之时将周湘云一并也接了进去做了侧妃。那时的阮弦之被派去江南慰问兴修水利的冉毅去了,为参加不了好友婚礼好一顿失望自责。沿路给心上人带了各色礼物,回到家面对这天翻地覆的境况两眼一闭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三年时间从一个有志青年潜力股蜕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京城一霸。   被情伤过,要么开始另一段感情,要么封闭自己的感情,阮弦之摆明了是选择了不佳的选项。文静很是同情冉嘉的艰辛情路:“哎,攻克弦之心,难于上青天。不过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嘉嘉,姐还是看好你的呦”   文静自觉很是鼓舞振奋,谁知冉嘉竟脱口而出:“那个豆腐真好吃,我以后还要跟静姐姐来吃。”   文静表示对这脱线少女森森的无奈了鸟,因为豆腐,你就不再悲伤?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货好伐!      ☆、异世见偶像   哭罢之后还是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文静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怀念爸爸妈妈姐姐和弟弟的。是的,前生的文静在家排行老二,爸妈果敢的加入了超生游击队,上有姐下有弟,在大部分人看来本应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尴尬地位,实际上最得爸爸疼爱,姐姐医学硕士毕业对其爱护有加,弟弟大学毕业工作稳定总是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文静,家里诸事不用担心,故而个性率真心直口快,其导师总评她个性能得以很好的保持纯是家人和睦太过幸福所致。文静借着这个机会痛哭一回总算解了点思乡之情。   文静回到家,许姨已经去布衣坊交接活计去了,就躺床上休息了一下。枕着木木的枕头,文静突然灵机一动,棉枕是一定要有的,硌后脑勺啊,那是不是可以做些布娃娃出来呢,吕牙婆还有个小孙子才三周岁的样子,那是不是可以送个小老虎布娃娃呢,这比许姨所说的荷包有新意多了,还有应大夫的小孙子小宝,给他也做个好了。   想到就行动,文静起床用炭笔画了一套小动物,小狗,小熊,小老虎等等,又画了一些卡通动物,阿狸,喜洋洋之类的,绣活只能让许姨来啦,不过自己倒是可以琢磨琢磨十字绣。   许姨现在完全将文静的话奉为圭臬了,以前还想帮衬小姐一些,后觉文静极有主意之后是完全的放下心了。文静揽下了喂猪做饭菜园除草的活,许姨就开始努力的绣娃娃去了。   傍晚小九回来神色有些激动,文静诧异的看了好几眼,自从刚搬到新家之后小九抱着文静痛哭了一场之后情绪掩饰的极好,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有在面对文静时还会有一些喜怒哀乐。文静不知道的是,小九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娘子了,就算文静有了身孕,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无二。   吃饭时小九说起叶松将军明天要进城的事情,文静才想起小九也就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却已经懂得了这么多。心中又泛起了阵阵心疼,自家九岁的时候顶多是个放牛娃:“小九,你一定想见见你爹吧,可是我们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将军面前的。”   “到现在也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另一个叶小九在外公家,并且还没被发现,我想扮作另外一个样子,至少要见到父亲”,小九语气决然。   “我们去找季老头想想办法,想他号称’毒医圣手’,他一定很擅长,再说许姨的脸伤都淡化了许多,何况只是换个模样。”   无视季老头一脸你不乖我懂你的了然表情,一碗又黑又浓的苦药下肚,小九的声音就已经嘶哑,皮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黄,一刻钟之后,原本圆圆的宝石眼竟然狭长了些许,轮廓分明的脸再也看不出之前圆圆的包子脸,身高竟然也缩短了,若不是文静一直都在场,简直无法置信。   第二日城门大开,到处都是普天同庆万人空巷的场面,人们热情洋溢夹道欢迎叶松将军,甚至叩拜以表谢意。姐弟俩装扮一番混在人群中,小九看着坐在烈焰上的父亲,拼命的压抑着情绪,拳头攥的紧紧的。烈焰是父亲的爱骥,彪悍有力,马中精品,一身毫无杂质的焰红,几乎就成了父亲的象征,每年都会随娘亲去岘东看父亲,也曾被父亲带着骑过几次,威风凛然。   忽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目标方向是一人一骥,小九不管不顾的旋身冲了出去,文静只来得及拉住一片衣角。一箭未落,另一发羽箭却朝向文静的方向飞来。文静愣愣的根本做不出反应,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文静护在了怀里,只听噗的一声箭入肉里,头顶男人闷哼一声,语调关切:“有没有伤到?”   事发突然,文静呆呆地抬起头,真像裴勇俊!自从《冬日恋歌》播出之后裴勇俊就成了文静的头号偶像,这些年就一直没有变过。忽见偶像,比亡命之箭都来的震撼。   见到自己还埋在偶像怀里,文静的脸一瞬就红了。文静曾迷裴勇俊无可自拔,闺蜜看不过送了一张签名照,文静一直都存在床前柜里,若是闺蜜知道自己跟偶像可以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会把自己损到体无完肤的吧。文静手足无措的退开身,慌慌张张的却扯到了偶像的伤,偶像又是一声闷哼,文静这才看到偶像为救自己后肩中了一箭。   文静很是着急,又羞又愧,感动莫名,“你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我们快去回春堂应大夫那里”。   烽二看着自家少夫人焦急担忧的样子,强忍疼痛,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不碍事,别担心了,上点药包扎下就好”。   偶像来的太突然,还是一样的温文尔雅体贴疼人,文静在这么一瞬间的的确确的将小九忘了个干干净净。   与其说是扶着偶像去找大夫,还不如说是偶像一路护着文静在去回春堂。文静自然察觉的到偶像对自己的爱护,心里涟漪更是激荡澎湃起来。   文静对着包扎好正坐着的烽二感动莫名,心跳加快好多,平日贫的没边的嘴现在却除了感激的话什么也说不出来。   烽二淡淡的看着文静,心里却泛起了丝丝心疼,犹记得少主大婚当天,交代他将少夫人迁到莠齐居,少夫人对着满院子的狗尾巴草,双手合十朝向天空,神色淡然无悲无喜,“娘,女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您在那边也要保重,不要为女儿担心”。当时他就对这个传言名声臭到不行的闵家大小姐有了质的改观,其后没特意盯着却被颜姨娘钻了一把空子。虽很是怀疑少夫人是怎样逃出来的,既然少主派自己来保护,那就尽己所能吧。      ☆、汉纸的春心萌动   文静好一会儿才从偶像崇拜里平静下来,“我叫文静,你呢?”   烽二面上不显,“赤烽,兄弟排行老二”,心里却是一突,少夫人说的是闺名,听语气好像不认识我,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么?那我也不表明身份了吧,毕竟跟少主都没有相认。   “谢谢烽二哥出手相救,要是没有峰二哥,我都……”感激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小九冲出去就断片了,小九他……现在什么情况?   烽二看着神色惊慌的文静,“文静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九,就是我身边的小男孩,我弟弟,他怎么没有回来,我把小九丢了”,说着眼睛一红,内疚自责的都快哭了。   烽二瞬间就想到第一支箭射过来时,有个小身影扑上去了,是少夫人弟弟?少夫人的弟弟是继母生的孩子闵文儒吧,不,绝对不是,应该是早上和少夫人一起出来的那个孩子,看着六七岁的样子,自己昨天由少主派遣跟在少夫人身边,先跟着少夫人回家摸清了住处,晚上回去安排了一些事务,看样子这个所谓的弟弟小九应该是跟少夫人住一起的。   “姑娘别着急,我出去打探打探,姑娘在这里等消息吧。”   “可是你的伤,”文静十分不好意思,偶像为自己受伤不算,现在还要拖着伤去帮忙找小九,感动又多了一层……   “不碍事,在这里等消息好了,我很快就回来”烽二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烽二就回来了,将秋实汇报的情况跟文静说了一遍,“说是小孩子后背受了一箭,跌落在马前,被叶松将军的副将常青抱走了,姑娘放心吧,叶松将军手下有治箭伤的能人,等治好了就会将小九送回来了”。   烽二语气饱含关切,又镇定人心,文静几乎是无条件的相信了烽二的话。文静想将烽二带回家养伤,也知是于理不合,只能将烽二留在了回春堂这里。   这一番折腾已是晌午时分,文静去猪肉铺子买了两根猪大骨回家细细的熬了汤,浓白晶莹,给烽二送了过去。烽二烽喝着清香袭人的骨头汤,在他们眼里这都是不起眼的腌臜之物,寻常是一眼都不会多看的,少夫人煮的怎么就这么好吃呢,福利真好啊,烽二满足的舒了口气,不知少主打算什么时候接少夫人回府呢?少夫人住的院子也太简陋了些,竟还自己种菜养猪!   此时薄暮然正在鹰鹫宫书房里看着谍报。鹰鹫宫是江湖上传言的很神秘的一个派系,除了宫主是鹰王之外,世人对其建筑面积、员工数量、资金规模、经营范围一切都不清楚,据说被鹰鹫宫盯上的人,鹰鹫宫会在子时将招贴放在那人的怀里,招贴上刻着鹰头,次日子时此人必然不见踪迹,是死是活无人可知。   薄暮然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轻叩着桌面,左手翻着谍报的速度慢了下来。随着叶松将军的回京,各方力量又开始角逐起来。人群中射杀,叶松必然不会将箭打入人群,以身挡箭是十足十的事情,所以让叶松受伤只不过是个幌子,是想引出什么呢……   这时,窗户上传来短促的嘟嘟声,是鹞儿回来了,烽二的消息。不待看完薄暮然就怒了,这个笨女人,上哪认了个弟弟,命差点丢了知不知道!是了,要引出的就是这个小男孩?!呵呵,笨女人,见到烽二也不忘装样,还真是小看你了。刷刷几笔下来,梳理了半身羽毛的鹞儿又拍拍翅膀飞回去了。   将军府中傅梓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叶松和常青点了点头,孩子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一箭从背后穿心,再晚一点即使季师兄在也无力回天了。   烽二将小九性命无虞的消息传来,文静觉得烽二的形象更加伟大了,能力不俗气质儒雅个性斯文彬彬有礼,就是一个完人!   晚间文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烽二救自己的场面,也不知道是惊险多一些,还是幸福多一些。好不容易睡过去,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咂吧着手指留着口水一会儿叫爸爸,一会儿叫妈妈的,文静能强烈的感知到自己是妈妈那个角色,就是怎么也看不清爸爸的样子。清晨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似乎还回荡着宝宝的嘎嘎笑声。   等文静再次去送骨头汤的时候,见到烽二的温暖笑容,恍惚间就记起了“胎梦”这个词,难不成肚子里的孩子也希望烽二当自己的爸爸?!文静近乎肯定的这么认为,都说宝宝看人的眼光是最准的,看来真的是这样。况且拥有这么暖心笑容,正能量十足的人必然会是一个好爸爸。   或许,这场穿越就为圆自己的偶像梦而来?那为什么不是穿到《冬日恋歌》同人里面?抑或这是前世?不知为何文静就有那么一种自信烽二先生没有成家,可能是人主观上会将自己放在最有利的位置上吧,新世纪女汉纸貌似第一次春心萌动了。偶像突然活在眼前,这真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汉纸表错情   烽二第二天就住进了凌云客栈,本来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以前出生入死的时候也没少受伤,兄弟们哪个没有几个徽章,谁就真的当回事了。既然是以保护少夫人的名义,休息阵子谁又会拒绝!不过少夫人是怎么回事,一天来两次,一次待半天,什么兴趣爱好啦,少夫人会不会太过关心属下了,还喜欢问觉得她怎么样,这不明摆着么,少夫人的一切由少主评价,谁人又敢多说一字。呜呜呜,工作都要晚上熬夜加班了鸟,少主还是快来接人吧,属下顶不住了鸟,兄弟们表羡慕,真的是谁苦谁知道鸟……   文静对赤烽细细的考察完毕,总结如下:兄弟四人,排行老二,父母双亡,家有恒产,吃穿不愁,总部在京城,时不常会下个江南谈个生意。综合各因素,文静很不厚道的笑了,小样儿,这样的绩优股要是放跑了,汉纸颜面何存!   俗话说得好,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男人的胃!   于是乎,一天三顿,文静都乐颠颠的提着食盒往客栈跑,什么松花小肚儿腊肉香肠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人家店小二都要抗议了,这明显是个大主顾,天字一号房,光赏钱就抵半年的工资了,这个没羞没臊的姑娘天天来送饭,自己得赏钱机会没了不说,让别人看着还以为自家饭食有多拿不出手似的,掌柜的脸都黑了两天了,害自己也没得个好脸色看。   与文静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情绪不同,烽二这几天可真是百转纠结,少夫人热情的让人难以招架,公案已经堆了好多了,再不处理该去领罚了吧,想想被苍鹰从头啄到尾,啄遍每一寸肌肤,烽二表示蛋很疼。   “理由,”炎一一个跳跃从窗户翻了进来,速度快的根本看不到窗户的开合,人就已经妥妥的站在书案前。   “老大,自家兄弟面前,不要这么冷好伐”烽二盯着从认识就没有换过装扮的炎一,永远都是一身黑,说话永远不会说完整的句子,各项武力谋略却远在他们三个之上。   炎一字都没有吐一个,只斜眼扫了一眼烽二,瞬间空气都像冻结了一样,烽二赶忙运功抵御起来。炎一见烽二连回击的机会都没有便撤去了内力,烽二很为炎一高兴,“恭喜大哥,冰魄又提升一层。”炎一没有多余表情,身形都没有变,“理由!”   烽二一字不落的将这些天自己的工作实情和心底困惑说了出来,炎一听完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上报”。   这才是烽二最愁的一点,怎么写呢,全是些鸡毛蒜皮上不了台面的,少主看了也会觉得没有价值吧。   文静很苦恼,自己表现这么明显了,赤烽怎么就不回应呢?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感情一事迟钝的很,等追自己的人都成家了才知道曾经有人暗恋过自己,还说什么怕被拒绝,明明是自己没有勇气。好吧,一定要吸取教训,明天就跟赤烽表白。想通了的文静不一会儿就香甜的睡着了。   天一亮文静就跑去客栈找赤峰去了。文静这次带的是小笼包,看着赤烽都已经吃了一半了,文静酝酿了半天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从未表白或被表白过,经验匮乏,再犹豫下去赤烽都该吃完了,一情急,文静脱口而出:“赤烽,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话音刚落,烽二就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包子屑咳进了肺里,鼻子里,五脏六腑都被渣渣埋了起来。少夫人果然强大,是没有打探到消息已经用这种方式来逼少主现身了么?这也不能怪烽二,到现在他还以为文静是在装不认识,这段时间的殷勤必然也是有所图,至于图的什么不言而喻了吧。   文静被这一通咳嗽整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待烽二稍微平息下来就找个借口走了。在街上闲逛了好大一圈也没有像明白烽二哥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被人喜欢不应该欣喜说谢谢么,就算拒绝也该委婉的说出来啊,这算什么,太伤面子了。据说人生像一本百科全书,闺蜜曾戏称文静的人生就是一本笑话大全,文静觉得自己又在笑话大全上填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知不觉走到了闹市,乱哄哄的一片,竟然是奴隶市场。文静转身想走回去,不想面对这么残忍的事情,却听见一个很急促的女声一直在哀求,“求求您,夫人,把我哥也一起要了吧,我哥他不是废人,什么都懂。”   可能是声音太绝望了,文静刚经历了一场表白丢面子的事情,觉得尤其伤感。文静抬头看看,穿着破烂的小姑娘收拾的却很整齐,头上插着一个稻草,一手拉着一个头发遮瞒大半个脸的灰败少年,姑且称之为少年吧,因为看不出样子,年龄神马的也不好估算,只能看到少年的右手臂缺失,还露着森森白骨,上面还围着一群苍蝇,文静看一眼就觉得胃里翻腾的难受。小姑娘就那么一直磕头,一直磕,反观旁边少年,静静的好似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似的,任凭何事也打不开那片死寂。   文静看不了这种场面,比现代街头要饭的震撼多了,文静不忍出声,“小姑娘,别再磕了。”   小姑娘抬头看着文静,“小姐菩萨心肠,求求你也收留了我哥吧,我哥真的不是个废人”,说着又磕起头来。   文静赶忙拉下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出声道,“好,快别磕了”。   小姑娘先是一副不可置信,后大喜过望的又磕了几个头才抬头看向人牙子。旁边少年也缓缓抬头,文静这才看到少年的眼睛是淡蓝的,可是脸庞又偏向大殷的人,原来是混血儿,文静秒懂了。   人群也在议论纷纷,“小姑娘看着挺伶俐的,这个大的残废了不说,还是个贱种,出去都给自家丢人,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人牙子也先是一脸不可思议,后又调整表情,夸张的哈哈笑道:“姑娘真是慈善啊,这个小的身价5两,那个大的已经残废了,本也不值得钱,奈何我给他请医问药的也花费了3两呢”,后又一阵嘎嘎大笑,“姑娘您还买么?”   文静没法忽视小姑娘渴求的眼神,私心里也不觉得少年是混血儿有什么不好的,在现代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呢,再者少年的胳膊不能再拖了,一看就是没有治过的,再拖下去破伤风的话人命就没了。   文静点点头,“我没有带够那么多银子,我要回家取一下”,却看小姑娘眼神一暗,怕是在想自己是推托之词了吧,文静从头上拔下挽发的玉簪,扯了根布条将头发束成一条长长的马尾,将玉簪放在小姑娘手里,“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玉簪是文静穿过来是发上唯一的头饰,质地温润,应该会值些银子吧。   小姑娘愣愣的点头,看着文静快步跑走了。眼眶里盛满了热泪,对着哥哥道“哥,不用担心了,我们马上有人家了,一定会好好的”,说完还是没忍住抽噎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文静气喘吁吁跑过来,与人牙子交接完毕拿着已具有法律效力的卖身契,带着兄妹俩火速的去找应大夫治伤去了。   在等候的时间里文静又想到了烽二,那个谦谦如玉的君子,还是不甘心又去找烽二去了。照旧推开天字一号房的门,书案上却坐了一个没见过的黑衣男。文静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我找烽二,他在吗?”   炎一表情欠奉,酷酷的开口“走了”。   文静心里咯噔一下子,“你是烽二什么人?”   “大哥”,炎一皱皱眉头,还是没有多余的话。   文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烽二这是逃走了?前世今生第一次表白,竟把人活生生吓跑了?      ☆、女户落成记   文静从来都不是会掩饰情绪的人,即便一万次的说服自己要强颜欢笑,身边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情绪不好,见者请绕道;高兴的时候也是,常被人戏称“妞儿,你捡到钱啦笑的这么二”。   文静强打精神,浑浑噩噩的回了家,一脑袋扑到床上,抱着被子就呜呜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这辈子丢人的事情做了不少,可自己脸皮厚啊,无关痛痒的,至多尴尬罢了,这是头一次觉得颜面无存是什么滋味。以前看朋友们失恋哭的跟个什么似的,还特不理解,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逆流成河的悲伤都要把自己淹死了,心沉沉的,胸闷闷的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那边烽二是直接被文静吓得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少夫人看着不像是心机很重的样子,并且平时表现也不像是装的,这么说来,少夫人是忘记了一些事情?那喜欢自己也是真的?烽二仿佛都感觉到了苍鹰啄在身上的痛感,火辣辣的,又疼又痒又麻……   薄暮然收到鹞儿带回的消息,手指一捻,密信直接化作了灰烬,这个女人果真是胆大滔天啊,敢以这样的手段来挑衅自己,什么失忆,烽二是欠练了吧。女人,演技不错呀,你就等着吧,手头一忙完就去会会你,看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文静哭的太投入连许姨带着刚买下的兄妹俩回来了都不知道。许姨进到院子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以前这个时候小姐早就在厨房做饭了,或者坐在门口树下等自己回来了,可今天都到院子里了还没有见到人听到声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心里一惊也顾不得这兄妹俩了,快步走到文静房间要敲门的手一顿,小姐哭的好无助,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姨推开门隔着纱帐就看到小姐正扑在床上抱着被子哭,自从小姐在乱葬岗醒来就不曾哭过了,虽然以前在闵府的时候见到小姐唯有几次,也能看出小姐在隐忍着,但现在的小姐每天是真正的很开心,如今这般痛哭是怎么了,莫非是孩子……许姨无法继续再深想下去,轻抚着文静的背,“小姐,这是怎么了?”   文静一听到许姨的声音就要收声,可惜前一刻哭的太用力,猛然憋住声呛得直咳嗽,也不顾得去擦眼泪了,一头扎到了许姨怀里。文静本身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有伤心的事情也不会跟亲人说,或许失恋真的是中不一样的东西,文静还是抽抽噎噎说了个大概。   许姨却是呆住了,小姐这是疯了么,怎么胆子这么大……不说姑爷还活着,单凭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再嫁……   “小姐怎么这么糊涂啊,别哭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顿了顿,还是没有忍住,“小姐现在有孕了,这世上男人大抵都会在意,没有名分怎么行,何况烽二爷看着也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你……”   这就是文静异想天开了,许姨说的都对,仔细想想,这是偶像情节在作怪的吧,不过烽二还真不绅士,怎么可以这样羞辱人,以后在烽二面前还怎么抬起头来,烽二,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吧……   文静收拾了情绪,这才想起许姨是在陪兄妹俩治伤的,那这是人回来了?“许姨,那兄妹俩……”   “小姐不用担心,在院子里呢。”   文静抹抹脸,想也知道眼睛是又红又肿的吧,自家人也不必在意那么多,径直挽着许姨出了屋子。看着兄妹俩局促的站在院子里,一身旧衣破烂不堪,文静的心再次软了起来,好在现在不冷,不然人会冻出病的。   “许姨,你帮哥哥找件小九的衣服吧,虽然有点短,先将就一下吧,等安置好了再去买衣服”,又转头跟妹妹说道,“妹妹跟我来吧,咱俩身量差不多,你先穿我的。”   妹妹一脸受宠若惊的说道:“小姐,奴婢不敢当,奴婢怎么能穿您的衣服呢”。   文静咳了一声,听到“奴婢”二字就浑身不舒服,拉着妹妹的手进屋换衣服去了。还多亏勤劳的许姨了,除了接的活,还有做娃娃外,剩余的时间都给自己和孩子做衣服了,现在自己也有近10身衣服了吧。   边帮着妹妹挑着衣服,边交谈着,“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叫钟灵,奴婢哥哥叫钟毓,小姐您要是不喜欢可以给我们改个名字的……”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名字是取自‘钟灵毓秀’吧,这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要改,再说这也是父母的愿望呢。”   “小姐,”钟灵扑通跪在文静前面嘤嘤哭了起来,“小姐是奴婢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小姐的好,奴婢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好了灵儿,别哭了,哭的小脸都不美了,以后别称奴婢了,家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我们就当一家人好了”。说着就将兄妹俩的卖身契给拿了出来递给了钟灵。   钟灵连忙推辞,这怎么可以,小姐已经同意自己保留姓名了,还给了莫大的尊重,这卖身契要是再收了,自己成什么人了……   正在推辞间,许姨带着钟毓来了。钟毓屈膝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文静磕了三个头,文静不习惯被人磕头,招呼钟灵一起拉钟毓起来。钟灵将卖身契的事情说给哥哥听,钟毓态度坚决,这是一定要让小姐收下的,小姐的恩情已然大过山,卖身契就当是忠心的保证好了。   文静拗不过终是留下了卖身契,钟灵钟毓刚来这个家,怎么都要整一桌接风宴的,跟许姨一商量,出去买大骨准备熬汤,看到有大肠、肝脏之类的,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些,还买了两斤猪肉。回来将大肠好一通搓洗,又是面粉又是盐的,惹得许姨心疼了好久。待得六菜一汤整治出来,这葱爆大肠无疑又赢得了一致好评。   饭后文静躺在床上,这也算添丁进口了吧,还是直接进的成人。现如今找个人嫁了明显不现实,还是将女户赶紧定下来好了,连烽二那么好的人都……想到烽二心里又是闷闷的了。   让钟毓先躺着养伤,文静就和许姨带着葱爆大肠和小布老虎娃娃去了吕牙婆家。路上许姨提起兄妹俩卖身契的事情,觉得小姐太善良了不懂得人心险恶人生也充满了变数。   文静就跟许姨打商量,想将兄妹俩落户在许姨名下,现如今许姨脸上的伤好了许多,新生出来的肉颜色能白一些,假以时日一定会变得跟原来皮肤一样的,这让文静对自己产生了莫大的自信,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到了吕牙婆家,果然吕牙婆在陪着小孙子金豆满地跑。文静跟吕牙婆打了个招呼就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小金豆玩儿。果然小金豆对娃娃没有抵抗力,抱过去就再也不撒手,留着口水跟奶奶炫耀。   吕牙婆得知来意后稍作犹豫便答应了,文静拿出个荷包塞到吕牙婆手上,“吕姨,您就别推辞了,你帮忙疏通关系也要用得到的”,吕牙婆略一想也就收下了,说近几天给弄好。原来吕牙婆的相公宋宗政原来就在衙门工作,后来因公殉职了,同僚们都对吕牙婆很照顾,现在吕牙婆的儿子宋廉继承了宋宗政的衣钵儿媳天天做针线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吕牙婆带着一颗感恩的心,邻里之间能帮衬就帮衬,口碑好到爆。   文静又去布衣坊给钟毓买了身衣服和布料外加被褥,让店员给送回来了,布料留着以后让钟灵给哥哥做衣服。现在的成衣还是比较贵的呢。   过了两天,吕牙婆把文书送来了,加上还没有消息的小九,总共5个成员,自此温暖的小家就彻底建成了,真希望像童话一样,一家五口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happy大 ending!   ☆、古代情人节的独特浪漫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了十几天,许姨不许文静再跑出去,要在家安心养胎。其间叶松将军府上差人带来了小九的信。信上说在卧床休养等养好伤就回来看文静,暂时还不能表明身份,认了副将常青做了义父,将军也对他很好,让文静不要担心。文静总算是放下心来,在相处中文静是真的把将小九当做弟弟了。   眼看要到乞巧节了,这在大殷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节日,与传说中的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类似,这一天似乎对女性的束缚也降低了不少,无论贫富,白天姑娘家家可以结伴逛庙会烧香祈福,晚上还可以光明正大结伴上街游玩放河灯许愿。   怀孕已满三个月,文静在家都要憋出病来了,各种软磨硬泡撒娇打滚撒泼,终是求得许姨允许放风一天。   这天文静和钟灵早早收拾妥当,文静一身淡黄衣衫,肩上一小排流苏,灵动飘逸,领口手腕均绣有梨花花瓣,配有同色系丝带,文静发质乌黑亮丽,上半边头发挽一个很漂亮的蝴蝶髻,黑发如瀑披散在背后,行走间引人遐思无限,更像是舞动的精灵;钟灵与文静同款,衣衫淡粉,图案为夏日清荷,头发偏黄,刚好省了染发的工序,要知道现代的美发行业相当发达,染这一头秀发客户四要花好多钱的嘞,钟灵一袭飞仙髻,再带上文静给配的芙蓉耳坠,更衬得钟灵像仙子一般清新脱俗。   二人都是一副未婚少女装扮,更像是一对娇艳的姐妹花儿。钟灵比文静大一岁,竟然比文静高了大半个头,这让在现代总是傲视群雄的文静对小九更加想念。   严格说来,钟毓钟灵兄妹俩都是混血儿,只是钟毓更加明显一些,眼睑颜色偏向淡蓝色,很像带了美瞳,这一个被世人鄙视的存在却让文静好生羡慕了一把。钟毓钟灵家住东南沿海一个叫汕岛的地方,母亲钟敏是个善良的漂亮姑娘,十里八方的小伙子都在以娶到钟敏暗中较劲,谁知钟敏在海边捡贝壳的时候顺道捡到了一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鸥国男人,男人醒来重度失忆,姓甚名谁也记不起来。男人在钟敏家生活了半年,娶了这个善良可人的恩人姑娘,其实也就是入赘到了钟敏家,生了钟毓后两年钟敏也出世了。钟敏刚满周岁,男人一次出海打渔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钟敏忍受着村里妇人、以前狂热追求者们的讽刺挖苦,身体每况愈下,终于硬撑了八年撒手人寰,留下年仅11岁的钟毓和9岁的钟灵两个未成年。   兄妹俩互相支撑着生活非常艰苦,当地员外郎姚家的公子看上了像小仙子一样的钟灵使了些隐私手段让钟灵去做贴身丫鬟,钟毓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姚家跟皇家有些关系,好在钟灵机灵乖觉,也从哥哥钟毓那里习得了些防身功夫,还有钟毓的时时探望,钟灵也没吃什么亏。更是耍了个小心眼去了那家小姐那里伺候,才算是逃得了姚公子的魔掌,随着钟灵愈加出挑,姚公子的色心也在与日俱增,终有一天忍不住了要用强,钟毓得知后赶去救妹妹,不慎将姚公子砍了一刀,兄妹俩这才被人发卖了并断了钟毓一臂。流落了大半个月,遇到文静时钟毓伤口已经发炎了。   鉴于钟毓的伤还没完全好,计划的是文静和钟离两人去逛街,至少钟离的防御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文静在现代也算是高手了,邻家哥哥是军官,文静三套军体拳相当漂亮,大学时还修习了跆拳道,水平也不错,是以丝毫不担心的文静和钟离就在许姨担忧的眼神中挽着手袅袅婷婷的去了。   据说七姐庙很灵验,上头炷香更是能心想事成。更有慧远师太坐镇,批命很是厉害,可遇不可求,只给有缘人批命,据说还给当今皇后批过命。文静很不以为然,只怕也只是给贵人算命吧,吉祥话谁不会说谁不爱听,反正文静是不怎么信的。再说愿望得多迫切啊才要半夜就上山抢头柱香的,这个愿望的实现机制不会是随机抽取的吧,估计跟捐钱多少都没有关系。   两人兴致勃勃的看完舞狮舞龙民间杂耍兼艺术的表演,便向传说中的七姐庙进发了。磕头进香添了香油钱,文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第一个愿望,若是能穿越时空,就保佑爸爸妈妈姐姐弟弟一世平安,家庭幸福美满,第二个愿望,能不能让自己再穿回去呢,真的十分想念家人,第三个愿望,保佑如今的家人能够顺顺遂遂平平安安,第四个愿望……前世拜佛之时文静总是脑袋空白都想不起要许什么愿,哪怕之前想好了背过了等往那一跪也什么都想不起来。文静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忽的就想起了《非诚勿扰》葛优虔诚的跟牧师认错时“教堂太小容不下那么多的罪恶”这句台词,又一想愿望太多七姐也忙不过来啊,那还是以第一个愿望为准好了,想通了才又磕了头起了身来。   本以为在这种庙里算命就是摇只竹签出来,然后找个大师解签来的,文静看的很仔细也没有看到拿竹签的人,角落里只有一个朴素的尼姑眼睛微眯看似在念经,文静私心里觉得有可能坐累了睡着了。理解的笑笑,和一边早就许好愿的钟灵挪步向外走来。却见尼姑抬头看过来,“夫人,请上前一步说话”,文静下意识的看了下左右四周,这丫好似在对自己说话?文静一脸惊讶的看向尼姑,这丫也太牛了吧,任谁看姐也是一脸青春阳光少女好伐?!文静文静真恨自己有礼貌的好习惯,尽管不乐意,还是跪坐到了尼姑身前。   令文静没想到的是,尼姑一脸笑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又温柔又动听,堪称天籁,“夫人,姻缘自有天定,虽是偶有业障,终会趋吉避凶化险为夷,凤凰常来栖,前世今生莫强求”,文静一下子就定住了,穿越的事情是文静最大的秘密,这尼姑竟然知道,一瞬间文静转惊为喜,“您看出来了是吗?您跟穿越大神认识是吧?您有办法让我回去吗?求求您让我回去吧,谢谢您了!”又赶忙磕了三个头,“天意不可违,夫人又是何必呢”,尼姑很是淡然,后从手上退下一串紫玉佛珠,戴在了文静的右手上,“紫玉终是找到了有缘人”,竟起身走掉了。   钟灵扶起一瞬间傻呆呆的文静很是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就傻掉了,师太说的多好啊,只是凤凰,会不会夸大了些……   后厢房里薄暮然正在与慧远下棋,“师太,我娘她……”,薄暮然还是不肯放弃,这些年来,总想问个明白。这么多年多方查问也没有娘的消息,国公府里下人都没有见过,再陈年往事,府里老人也能有些印象的吧,既然查不出,不是下了封口令,就是人根本没有进过府,要么是外室要么是去母留子且母未被人看到过,只是外室的话,以嫡母颜依依的手段应该会被发现的吧,自家亲娘简直像个谜团怎么也解不开。慧远师太明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奈何什么都不说,真真折磨死个人。   “机缘未到,施主又何须强求?”慧远师太一贯的回答,声调都没变丝毫,“不如随意在山上走走吧,这里树木繁茂,草绿成荫,或许还能遇到不一样的风景不是么?”   薄暮然走在林荫小道上很是无语,怎么就听了慧远师太的话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虽然草木深深,曲径通幽,郎情妾意来此幽会的三三两两散落在树林里,真不知道跟别的男人幽会过的女人谁还会娶!瞥了眼遮着手帕或是团扇捂脸还笑的不胜娇羞的某几对,薄暮然头也不回的拐进了地势更高更加茂盛的一片树林,远远的就听到一个笑的又猥琐又夸张的声音。薄暮然脚下一顿,又听得后面似也有人过来了,飞身上了一棵树,虽然隔的有点远,靠着不错的视力及听力还是将场景看了个大概。   “来,妞儿给爷笑一个!”文静不顾钟灵的挣扎将人按在地上。   “小姐,您就别取笑灵儿了,您这样真的是不雅观”,钟灵在文静的魔爪下不畏强权。   “灵儿,你看,这样躺着,看着天空,像一大朵一大朵的棉花糖,心情是不是也会好很多呢?”   “小姐,灵儿没有心情不好,现在有小姐已经非常的幸福了,真的”,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哎呦我的小仙女,这样接地气才好,小姐再好,也比不得家人的,情感是不一样的”,文静将钟灵揽在怀里,“哭吧哭吧,不想在你哥哥跟前哭,就在小姐我的怀抱里酷哥痛快吧,反正衣服哭脏了也是你洗”。   钟灵终是在文静不着调的话中“扑哧”破涕为笑起来。      ☆、凤凰木传奇   薄暮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在地上打滚的不雅女人正是自家夫人,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这个女人还真能折腾啊,竟然还作姑娘家装扮,这是来勾引谁的不成,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薄暮然的凝视,竟然是冉嘉和阮弦之的小不点妹妹阮梦悠,还有一个姑娘打扮倒不知是哪家闺秀,看样子倒是沉静的很。梦悠可是阮家上下捧在手心上的人儿,竟然被冉嘉那个疯姑娘带出来了,看来,弦之的娘果真很喜欢冉嘉啊,弦之应该也来了,又躲起来了罢。再次看了一眼乱没形象的文静,一会儿再来找你算账!薄暮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身形悄悄的隐去了。   闹累了的文静好不容易停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正跟钟灵小姐妹心连心呢,这会想藏都来不及了,索性就爬起来坐在草地上了。   “呀,静姐姐,我找了你好久的,你上哪里去啦?静姐姐也是来看凤凰木开花的吧?”冉嘉眼尖,老远就认出了先前跟自己抱头痛哭的姐妹儿。   冉嘉一开口,文静就有印象了,是之前的红衣仙子呢,赶忙站起来拍拍屁股胳膊的,“嘉嘉好久不见哇,最近好吧”,向身边钟灵一指,“这是我刚认的姐妹儿钟灵”,细看冉嘉,今天也一身淡黄衣衫,跟文静颜色类似,衬得皮肤晶莹剔透,真是美呆了,“不过这里有凤凰木吗?”   冉嘉不管不顾蹭到文静身边来了一个长长的熊抱,这才招呼自己的小伙伴,“馨月姐姐,悠悠,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静姐姐,静姐姐什么都懂哦”。   “静姐姐好,我是悠悠”,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叫人,竟还有些奶声奶气。   文静最hold不住这样萌萌的乖娃娃,,悠悠眼睛大大的,漂亮的眼睫毛向上圈着,很像《美少女战士》中的小兔,眼睛亮闪闪的,非常惹人怜爱。文静一颗心都要化成了水,稍弯下腰,声音也不由变得软软的,“悠悠,你好萌哦,姐姐爱死你了”,吧唧亲了悠悠脸颊一口。   悠悠先是呆了呆,脸色迅速红了起来,竟还鼓起勇气轻轻回亲了一下文静,更是吧文静美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咳咳,一个泉水叮咚似的声音顿了一下,“我是姚馨月,也厚着脸皮叫一声静姐姐了”。   文静抬起头来,好安静的姑娘,感觉姑娘的周身都充满了安静的气息,这得是内心多么安静的人才有这样的气场啊。文静的名字就是爸妈看文静太能闹了才起了个文静的名字,想让文静慢慢转变的人如其名,没想到文静性格保持的这么好,一派汉纸作风风风火火的到了研究生阶段愈加猖狂,一个师兄曾戏称文静可是毫不斯文从不安静的。   “馨月你好,我叫文静的,厚着脸皮叫你一声馨月妹妹啦”,文静对姚馨月的安静气场很有好感,只是眼神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也不是犀利,总之不像自身显示出的那样和谐,也许是错觉,但是文静一向感觉很准,还是好好观察一下再说的了。   冉嘉看着文静背后的草东倒西歪的很像被压塌了的样子很是奇怪,文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感觉还不错……”   就知道冉嘉是个视礼教如粪土的姑娘,看在草地上翻滚的多欢实,时而翻个跟斗,时而就地打个滚,比悠悠都畅快。悠悠小淑女当久了,还是有些放不开的。至于那个安静的姑娘姚馨月,眼里闪过的光是鄙视和不屑的吧。   草地都抗议了,将衣服上染得一小点一小点的绿,冉嘉这才从打滚中翻腾起来,反正也都是关系不错的女眷,也无需再去庙里换衣服,一行人又向山顶走去。   听冉嘉说整个山头都是凤凰木,传说是上古时候凤凰栖息的地方,文静很是好奇,按说凤凰木可是热带树种,以前去汕头游玩时还说是汕头的市花,可这里真真切切的是北方,并且在山头上不是海拔高气温会更低的么?难不成这凤凰木也是精神支柱产业的?   远远的好似看到一点红了,朦朦胧胧的,几人更是加紧步伐要去一看究竟。   “馨月姐姐,你怎么比悠悠还慢呀,快点快点啦”看着姚馨月走的太慢,冉嘉忍不住催促道。   “好的好的,冉嘉妹妹,我尽量快一点啊,太不好意思了”,姚馨月气喘吁吁小口换气娇弱的道。   这边女眷们龟速的前进着,另一边七姐庙厢房腾云阁的房梁上,阮弦之一袭轻纱,白衣似雪,懒洋洋的看着来人,拖腔拉调,“真是稀奇,痴情种子然少竟然肯摘下面具,这得迷死多少女人哦”。   “少来,冉嘉是要去看凤凰木吧”,淡淡的语气一出,阮弦之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跃跳了下来,“行了行了,别提她,头疼”。   “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不是说今年会开么。”   “得了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它开过,哪年不是枝繁叶茂的……”阮弦之很委屈,面上苦笑,当年为搏周湘云一笑,整日整夜的等在山上,好亲手摘下第一朵送给她,刚得知心上人嫁给了自己的好兄弟,好悬没从凤凰崖跳下去……   薄暮然一看阮弦之的神色便知道这哥们又钻牛角尖去了,这么多年也没放下,“好了,普惠大师也说今年会开,等大师云游回来,你总该有些说辞吧。”言罢抬脚走了出去。   阮弦之跟在后面嘀嘀咕咕,“不带面具,你又要搞什么鬼……”   俩人难得能一起走在安谧的曲径上聊一些今天天气好好这样无聊的话题,倒也觉得新鲜。不久就到了文静打滚的小树林,阮弦之瞪一片东倒西歪的草,薄暮然轻笑就知道冉嘉不是什么文静人……   “哎呀馨月姐姐,你快点呀!悠悠,你让奉奶娘背着你吧”,眼见红色越来越清晰,冉嘉更是不止一次的催促道。   “冉嘉妹妹,你先去看看吧,我一会儿也就上去了,凤凰木好不容易开花,冉嘉妹妹别错过快去看看吧,一会儿就在上面等我好了。”姚馨月对冉嘉的迫切心情很是理解。   得了话,冉嘉不再推脱,转头朝向文静一脸欣喜的道“静姐姐,我们先上去吧。”   不待文静回答,姚馨月又是一番歉意,“静姐姐先带冉嘉妹妹上去吧,我带悠悠妹妹慢慢上去就是了,要不老是耽误你们的脚程,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好吧,灵儿,你跟馨月妹妹一行好了,我和嘉嘉先去探探路,在山上等你们”文静交代钟灵。   “小姐,我……”钟灵吞吞吐吐。   “好了,灵儿,知道你担心我,没事的,你看山头就在那里,都能看见的,你帮我照顾一下馨月妹妹和悠悠,这小娃娃估计也累惨了。”   分配完毕,文静就和冉嘉超前大踏步的进发了。其他跟随人员,丫鬟婆子的,都留后面大部队吧。越走越静,文静便跟冉嘉闲聊起来,文静这才知道,冉嘉是太师府二房独女,早知道冉嘉是大户人家出身,没想到身份还这么高,只是这太师府,有点耳熟啊,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忽然,冉嘉指着挂在树枝上的一段子红绸,很是失望,“静姐姐,竟然是块红布,我还以为真的开花了呢”   文静更是稀奇,听这意思是凤凰木不会开花?“不是一年开一次的吗?”   冉嘉比文静还困惑,“从来都没有开过啊,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静姐姐什么时候见过开花的?”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等疑惑完,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瞬间面前就站了一排壮汉,十来个人,都蒙着面,没有像电视剧中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的响亮口号,竟然一打照面就亮出了兵器招呼过来。   冉嘉果然是练过的,一瞬间旋身冲了上去,还不忘提醒文静,“静姐姐先躲起来”。   文静苦笑,已经露过脸了,还怎么藏得起来,转身躲过迎面来的大刀,一手刀交缠了上去……      ☆、这厮是老公?   大部分的蒙面人都在围攻冉嘉,只有两个蒙面人对付文静。   文静一招锁喉擒拿未能如愿擒住对手,却不小心撕掉了面罩,惹来对手更加猛烈的袭击。   双拳难敌四手,文静对付小流氓不成话下,但是像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围殴就不在行了,冉嘉的拳脚功夫比起轻功来差了不少,两人毫无意外的渐渐落于下风,这个时候两人爆发了惊人的默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吧。   冉嘉轻功不错,引开了大部分的人员,只有三个朝文静追过来。文静一路边跑边藏,尽可能的往树密了的地方走,这一身淑女装扮明显影响了文静越野赛的发挥,腰带一解外衣一脱,亵衣的长长下摆直接挽在腰间系住,迈开腿又跑了开来,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好多。   文静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山顶悬崖边,若不是生死逃亡,精神都集中在悬崖边,文静会发现眼前山顶上的凤凰木的叶子正在一点点的变大,就像纪录片里慢镜头回放。   阮弦之心情愉悦的跟薄暮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一个女声急切的响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知道我是谁吗”,冉嘉且战且逃,二人对视一眼,怎么感觉像冉嘉?!   两人纵身一跃跳入到包围圈里,薄暮然已经戴上面具,跟阮弦之轻松挥手劈死几个,阮弦之不忘调侃,“怎么回事傻姑娘?”   “不知道,我和静姐姐正要去看凤凰花呢,就遇上了这么几个……”冉嘉气喘吁吁,发丝散乱,丁点仙人气质也不见了。   “文静呢?”薄暮然阴冷的出声。   “我和静姐姐分头跑的,不知道静姐姐跑到哪里去了……”   “弦之,这里交给你了”,薄暮然转瞬飞走了还不忘将面具扯下……   文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就会招此杀身之祸,穿越后一向低调,没有理由啊,“大侠,等一下,我可以知道我为什么要死吗?你们是什么人?死之前可否给个答案,别让我死的不明不白的?!”   “本来想着让你身败名裂也就算了,谁让你看到了老四的脸,就冲这个也不能留下活口”,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道。   “废话少说,兄弟们,上!”   “兄台等一下,我有脸盲症,根本就没有记住你长什么样子的”,文静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边说边退,一个不查一脚踩空,直接自由落体掉了下去。   哎呦我去,文静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腰间一只胳膊缠了上来,下降的趋势顿缓,很快便高速冲了上去,四周都是模糊的景象,脸也刮得生疼。   文静刚一落地,胃里一阵翻腾,腿软脚软的站不住,扶着身边的人形依靠,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薄暮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手上青筋爆起,憋了半天忍住了没一拳将文静拍下悬崖去……   “sorry,对不起啊哈,太快了,我晕车……”文静从不缺礼貌,自知理亏,第一时间道完歉,这才抬头看救命恩人,哇塞,怎么说呢,帅字都没法形容了,白皙的脸上刻着刚毅的轮廓线,高挺的鹰钩鼻昭显着霸者风范,深邃的眼睛正冒着怒火,文静一缩头,视线瞟向了恩人胸前那一滩污秽……   一把撕下外层衣衫,弹指一挥,玄黑衣衫化作了粉末洒向了悬崖,薄暮然将里衬内层脱下兜头罩住了文静,语气不善“不知廉耻……”   文静手忙脚乱从一大片布料中伸出脑袋,“谁不知廉耻了!”   薄暮然对文静不予理会,转头看向三个黑衣人,“谁派来的?”声音像冻了冰。天知道遇上逃窜的冉嘉,心里有多么急切么,看到挂在了树枝稍上那条沾满了草绿花点的黄裙子,心都抽紧了。   三个黑衣人眼神微微一变,眼神一瞬交汇,两人挥刀上前,一人撤退腾空而逃。   薄暮然眼神微眯,凝神向黑衣人逃跑方向一指,飞的很是痛快的黑衣人身形一顿掉落下来,另两个黑衣人见状大刀舞动的更加威武,薄暮然淡淡的哼了句“不知死活!”,随手挥出两掌,两个人便吐血倒地毙命身亡。   “喂,他们不会死了吧,流这么多血……”文静呆呆的问道。   “蠢女人”薄暮然十分不屑,“看到了你只穿亵衣亵裤的样子就该死!”   文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哥们是变态吧,胃一抽,又干呕起来。   薄暮然揪着文静后脖领子,腾空而起,落到了凤凰木林深处。   文静差点没被勒晕过去,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破口大骂,“你丫有病吧,会勒死人的知不知道!”抬头打量四周,枝桠纵横交错,从来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没有人?“哎呀,嘉嘉她……喂你能不能去救下嘉嘉……”   薄暮然脸色阴沉,对夫君称呼“喂”,这女人可真有胆量。   “喂,你说话呀,你叫什么名字啊?”文静继续碎碎念,“哎对哦,你救了我,谢谢啊,虽然手段有些残暴,不过还是谢谢呀,话说你能不能去救一下嘉嘉呀,就是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   薄暮然一言不发向一颗巨大的凤凰木背后走去,树干有六人合抱那么粗,文静好奇的跟在后面,先前恩人给罩上的衣衫碍事,直接脱下来挂在了树上,一转头竟然不见了,文静围着树转了半个圈,很是雀跃的看到了冒着热气的温泉,恩人□□着上身站在方圆有20米的温泉里,精壮的八块腹肌闪耀着水光,哎呦我去,美男□□啊。   好一会儿觉得身上没有污秽的味道了,薄暮然才从温泉中出来,运功将亵衣亵裤烘干穿回身上,看向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文静,嘴角勾起,“不知廉耻!”   “喂,你别以为你救了老子就可以藐视老子,老子哪里不知羞耻了!”这厮也太爱训斥人了,怎么就不知羞耻了,都说了两遍了,咱两辈子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薄暮然气势凛然,沉着气一步步走过来,或许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连自家夫君都能忘记,这女人是要逆天么?扶额看向天空,目光所视之处竟然都有了星星点点的红,并且红的范围在慢慢扩大……   文静随着薄暮然视线转身,好像听到了每朵花绽放的声音,不像拔节的咔哧声,竟然像舒缓的乡村乐,不仅如此,还能看到每朵花慢慢的开放,中间的花蕊竟然还在微微的颤动,就像是随着花瓣音乐在舞蹈。   很快的,红星点点连成了火红的一片,凤凰花开遍了山峰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了一大片的凤凰花海,文静沉浸在浪漫的音符里东瞧瞧西摸摸的,将凤凰花捧在手里,感觉花儿真要化作凤凰飞起来了,乐不可支。   薄暮然看着毫无一丝掩饰雀跃的文静,眼神发亮,就是这种神态诱惑了自己,不自觉的就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粗鲁的言行反而衬得人更加明丽,自己现在很不可理喻吧,果然一遇到她,就什么都变了……   “你不会真的忘记我了吧?”薄暮然打断文静的陶醉自得,语气不善。   “嗯?我见过你吗?”这厮总阴着个脸,还脾气不好,爱发火,关键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啊,莫名其妙……   看着薄暮然更加阴沉沉的脸,文静很怂,指指脑袋“从醒来之后,这里忘记了好多东西……”   是说被颜茹算计以后吧,死而复生?薄暮然对自己很是生气,看到她无辜解释的样子,竟然会泛起阵阵心疼,性子一拧,脸色倒是更加不好看了。   我去,这厮一个大男人性格这么别扭,不会是个变态吧……“实在不好意思,是真的记不住了。”   薄暮然慢慢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瓮声瓮气,“这回,看出来了吧……”   “哦,”文静恍然大悟,“你是那个然公子对吧,上次跟嘉嘉一起见过的,那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嘉嘉?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薄暮然嘴角一抽,好一个没心没肺,你才是鼻祖的好吧……   “我是你夫君。”叙述的语气让文静一口口水剧咳起来。虾米?这位疑似变态先生竟是本尊老公?文静想哭……      ☆、鹰鹫宫一日行   薄暮然看着听到自己身份竟然愁眉苦脸的文静表示很愤怒,若是之前早就一手给捏死了,哪轮得到别人撒野,手指动了动,又好似舍不得,对于不明未知事物,薄暮然一向很有耐心。   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可以料想不久以后凤凰山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了,相传上一次凤凰花开还是50年前太后颜昕桐出生的时候,天光大放异彩,凤凰花开上了枝头,据说那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还真让普惠大师和慧远师太算准了,中德二十五年,凤凰花开,红光应天,星鸾异动,祸福相依。凤凰山名副其实的成了凤凰花怒放的地方,仿佛数万只凤凰在飞舞,又像是一只凤凰的万千影像,确实红光闪闪,很快便会引来更多的人吧……   “此地不宜久留”,薄暮然一把抱起文静,向温泉里一跃,瞬间穿过一层水雾,文静站在一道石门前腿脚还有些哆嗦,这个男人速度太可怕了,从温泉里经过衣服竟然都不会湿。   没见有什么动作,石门大开,随薄暮然穿过去,一个灵巧的包包头小福子毕恭毕敬行礼,“宫主,您回来了”,一抬头舌头差点儿打上结,这…只着亵衣亵裤的俊男美女是要闹哪般,似乎女人披的是宫主外衣的内衬?!唉呀妈呀,老管家叔叔,您在哪里呀,奴才脑子要当机了哇。   小福子一脸见了鬼的难以置信,文静自觉惊着人家不好,讷讷的摇手“呃,你好,我不是鬼……”   薄暮然脚步不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蠢女人,还不快过来”。   文静跟小伙子翻个白眼,一脸不情愿踉踉跄跄的跟了过去,没办法呀,这厮速度太快,腿现在还哆嗦着呢。   “哎呀呀,老管家叔叔,可算找着您了哎”,小福子终于找到了组织,差点一蹦三尺高,“宫主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还把衣服给那女人披着了,自己就穿着亵衣!!!”   老管家比小福子还激动,老泪纵横,颤抖着手,话也说不利索了,“是吗,老天有眼啊,快让阿福找几个侍女过去伺候,我得赶紧去上柱香……”一边跑,一边碎碎念,宫主真的不是断袖啊,这下鹰鹫宫有后了,老宫主您可以放心了啊……   薄暮然径直走进书房,文静小跑跟进,非常急切“你家茅房在哪里?”要知道姐每天早上都要喝杯豆浆,不放糖还喝不进去,一上午都没去个厕所,忍到现在已经到极限了好吧。   薄暮然嘴角一抽,眼见一个圆脸丫鬟行色匆匆,衣摆却纹丝不动,半蹲行礼,一派自然,“拜见宫主,奴婢小兰,应福总管吩咐来伺候小姐”。   薄暮然暗暗点了个头,福叔果然有一身□□本领,“嗯……”   文静等不及这上下属拜见会晤的,“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啊,小兰姑娘,你们家茅房在哪儿啊,我真的很急……”   薄暮然快速的截过话茬,向书房内里一指,“那里有恭桶”,自己要是不开口,这女人还不知能说出什么话来呢,直觉的,文静就是那种荤素不忌的人,虽不扭捏作态,到底太过不知羞了。   小兰拼命忍着脸还是有点抽抽,应了声变了调的“是”,又向文静欠欠身子,“小姐请随我来。”本来一接到福总管的吩咐就在正院游然苑等着了,没想到宫主直接把人带到书房里来了,果然是要作宫主夫人的节奏么,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文静坐在有半米高的恭桶上眼神四瞄到处找纸,不习惯人伺候的文静更加不习惯被陪蹲坑,知道要拉在桶里的时候就把小姑娘给赶出去了,闹呢,只是,这个擦屁股的纸在哪儿啊?   “哎,那个小兰姑娘,你不用进来哈,这个纸在哪儿,就是擦屁股的纸。”四处搜寻无果,还是得求救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虽然生活清贫一点,好歹经过改建,自家厕所已经从刨个窝再埋土变成了土厕所,引到院子最角落,有石板盖着不会有味儿,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还可以存着做肥料,那边角落的牵牛花可是开的最艳的呢。   “小姐,您找找您旁边柜子抽屉,有没有帕子,奴婢也是第一次来书房伺候,要不奴婢进去给您找找吧”,小兰很委屈,头一回来书房伺候,还是女主子,别提多兴奋了,可是小姐怎么都不让自己靠前,出恭还将自己赶出来,是嫌弃奴婢来晚了么,毕竟没有早一步等在书房里,谁能料到宫主会把人带到书房里啊……   “别,不用,不用进来,我很快就好了”,嘴上赶忙拒绝着,探着身子撅起整个屁股左翻翻右翻翻,全是丝质方帕,还绣着图案,不会吧,这就是“擦腚纸”?   不会是那厮用完的吧,文静好不容易抵抗住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反正看着挺干净的熨得很平整,都像是新的。拿起一方手帕叠起擦了擦屁股,本是不舍得扔掉手帕的,想想那擦过屁股的手帕再擦脸擦嘴又觉得下不了手,遂将手帕再折放进马桶另一侧,这才让小姑娘进来。   “小兰姑娘,这个要拿去哪里洗啊,我先去洗了吧。”说着就去拎起木桶了,怎么好让别人洗自己用完的马桶呢。   小兰吓坏了,这怎么能让主子洗马桶呢,急切的跟文静解释,急的真哭了。文静看着小姑娘哭心就软了下来,坚持也就化作泡影了。   文静洗完澡擦完头发,在小兰的帮助下新穿了一件衣服,布料上乘,非常舒服,现代的时候就有好多品牌不认识,常穿的也就那几个,外加时不常的淘宝。如今身上的衣服更加不知出处,想来那厮所用的必然昂贵非凡吧。   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没完全干,文静就用条发带轻轻绑了下,披散着就出来了,薄暮然端坐在书案旁,又是一袭黑色衣衫,贵气逼人,看到文静就这样出来都没有情绪了,这个女人不知羞耻不修边幅,怎么就吸引了自己的目光了呢。   “呃,那个,我要走了。”文静有些不好开口,若是个陌生人,怎么都得好好谢谢的,只是这厮说是前身老公,这就有点不尴不尬的了。对于自己来讲,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不论贫富,不论善恶,就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薄暮然有一瞬间想要掐死眼前的女人,姑且相信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在听到自己的身份不是应该愧疚吗,即便没想让她服侍他什么,这种反应也过了吧,再者,一个女人连相公都不认识,也没有做妻子的自觉,这像话么!   “呃,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之前差点死了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文静顿了顿,也不知道这厮相不相信,继续低着头,“我现在跟许姨也过得挺好的,这个,你身份高贵,我现在是一个死人身份,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的,你看,要不然我们就好聚好散吧,你还可以找一个家世好的妻子”,文静厚着脸皮一口气说完,就怕打断的话就没这么理直气壮了,抬头看着脸色越来越黑浑身散发冷气的薄暮然,声若蚊呐,“是吧?”最后两个字摆明了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没有什么气势。   薄暮然越是不说话,文静反而越觉得自己的建议挺好的,听上去也完全是在为对方考虑,理由很充分,诱惑很巨大,没道理会遭到拒绝才对,难不成是大男人心态觉得被老婆这么干脆分手觉得没有面子,想到这里,文静心里不禁默默的笑了开来。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的,有你这么个黄金绩优股当老,哦错了,当相公,肯定被许多女人嫉妒死了吧,不过为了你的前程,我想,我还是愿意吃苦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一番话说得情意绵绵,完全表达了一个妻子为丈夫前程甘愿离去的不舍与决心,文静都被自己塑造的妻子感动了,再加上之前的说辞,这厮会痛快放手了吧。压制着内心的得意,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向薄暮然。   “既然舍不得便留下吧”,薄暮然淡淡的开口,一副格外开恩的表情。   “哎?”被薄暮然一句话将先前的小得意粉碎的荡然无存,连泡泡都不剩一个。   “呃那个,咱也是识大体的人,再怎么舍不得也甘愿牺牲自己,成全相公,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那个咱个人的主观感情不重要,毕竟人生不如意十之□□嘛,相公你就按最佳选择来选就好了,咱是很卑微的,可以不予考虑”,文静有些急迫起来,这厮不会真的有病吧……   “倒是你这么想逃离我有什么目的呢?”甫一开口,文静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这厮也太敏感了吧,难不成还真要说自己穿越而来根本不认识你所以想要分居来着?这不是要逼死自己呢么!   眼前没有机会,以后再徐徐图之,文静果断转移话题,“那个,这里是你家?感觉像世外桃源似的”。   “鹰鹫宫,你想回国公府?”   “呃,不是……那个,再不回去灵儿跟许姨都该着急了,不能让家人跟着担心对吧。”什么鹰鹫宫国公府的,压根没有兴趣好吧。   “哦,许姨我大致了解了,灵儿又是谁?丫鬟?”语气稍含鄙视。   “呃,也可以这么说,情同姐妹的”文静有一丝不服。   “炳三早就办妥了,消停呆着吧……”一派的云淡风轻。   文静丝毫不怀疑薄暮然话的真实度,总觉得这厮虽脾气不算好老爱冒冷气,但是骗人的事情还是不屑于做的,于是乎,文静只能老老实实待着以期下一次的辩论机会。      ☆、第26章   小兰带着一个小姑娘拎着食盒咚咚咚,“宫主,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彻底打破了二人的沉默。文静正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那厮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扰我不屑于理你生人勿近的气息成功的将天性很聒噪偶尔会安静的文静狠狠逼退了。   文静就跟看到了救兵似的差点当场飙泪,火速从里间窜到了外间,开门帮忙拎食盒,“小兰啊,盼了你好久了”,星星眼都冒了出来,惹得旁边小姑娘频频呆住,“小姐好美!”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哇?”文静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了,看上去有七八岁了,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我叫笨丫,今年7岁了”,声音透着浓浓的怯弱。   文静这才细细打量起笨丫,圆嘟嘟的小脸蛋,扎两条小麻花辫,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很像天边的星星。“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怎么叫笨丫呢?”   “他们都说我笨,什么也学不好做不好,就叫我笨丫了……”笨丫很委屈,自己真的尽力了啊。   “笨丫以前叫什么啊?”哪有人会叫这样的名字的!   “以前叫什么想不起来了”,笨丫攥着辫子绕啊绕,一脸纠结。   “好了,不想了,笨丫那里笨了,我看着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的,该叫聪聪才对呢。”文静一脸笑意,真心很喜欢这个小丫头。赶紧将麻花辫从小丫头手里解救出来,再晚辫子就变散装的了。   “真的吗?我可以叫聪聪吗?小兰姐姐,我叫聪聪了”笨丫欢喜又急切,两只小肉手揉啊揉搓啊搓。   小兰一派温婉,“聪聪快谢谢小姐赐名呀。”   小丫头噗通就跪下了,头磕的迅速,“谢谢小姐赐名,聪聪太高兴啦,聪聪也要跟去告诉二黑他以后叫二聪啦”,说完爬起来就咚咚咚的向外跑,跑到门口又扭回头来招呼一声,“小兰姐姐,我先走啦”,继续跑远了。   “奴婢代聪聪向小姐道歉,聪聪太没有规矩了”,小兰匆忙向文静解释。   “小兰姑娘你太客气啦,聪聪多可爱啊,我很喜欢聪聪的,哈哈”。   “二黑是聪聪养的狗......”   “......”   “宫主”,小兰转到内间门外,“可以用膳了”。   “唔”。不一会儿走了出来。   文静真的很想有个人陪着不用单独面对薄暮然,却又真的不习惯自己坐着吃着别人站着看着还要帮自己夹菜,还是让小兰下去了。   文静还真没有两人吃十六个菜的经历,瞧着都浪费,满满一桌子菜还没吃呢肚子已经饱了,胃里一小抽抽有点泛酸,强忍着脸都有些僵了。   薄暮然难得体贴一回,语气僵硬,“怎么,都不合口味?”,这女人倒是挑剔。   文静试着开口说话,可是好像一张嘴酸水就要流出来了似的,又赶紧闭上,捧起自己的碗就往门外跑,万一没有跑出去还有个可以吐的地方。   薄暮然冷眼瞧着文静捂着嘴拿个碗往外冲怒火直冒眼睛都憋红了,手里握着的杯子也捏作了粉末,这个女人,竟然连跟自己吃个饭都要吐,还有之前竟然找那么个烂借口想与自己撇清关系,真想一指头戳死她……   “哎呦姑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一个胡子眉毛都长飘飘的人贴过来,鉴于造型太奇特了,只能看出慈眉善目,至于别的五官全缩在乌压压的毛发里了。   老管家念完佛号就坐不住了,一想到马上就要有宫主夫人了更是急的来回走,地板都踏平了几层,实在按捺不住就来书房堵人了。   “啊,你好,我没事”,对于一个标准吃货,文静还真没有看着美食还能吐的状况,通常能控制在最大范围内不撑死自己就不错了,现如今文静也无法解释了,总不能穿过来气场不合吧,不过先前也吃撑过几顿的,肚皮都要撑爆了的,给许姨吓得愣是培养出了刁奴强抢自家主子饭碗的恶霸式行为艺术,“就是胃有点不舒服,想吐,您是京剧演员吗?”   老管家扒拉扒拉长到下巴的眉毛,盯着这个扎着大长马尾的姑娘,表情一僵,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知想起了什么,嘿嘿乐了起来,“姑娘,给你把把脉如何呀?”   “呃,您还懂中医的呢?”说着伸出手来,“您真厉害,”文静特别崇拜会中医的人,本来医学就已经是所有专业里面最难学的了,专业课多,病例容易弄混不说,这中医还是要靠年龄来混资历的,现如今的中医也大多是中西医结合罢了。   老管家细细切了脉,欣喜与懊恼一闪而过,抄起根棒子大踏步气势汹汹的就向门内走去了,“然小子,你太过分了,这么大事还瞒着我,你过来,不抽鞭子饶不了你!”   薄暮然听得满头黑线,这个“老”管家怎么又炸毛了,上次这样是自己15岁的时候吧,那会自己说什么也不要当宫主,不愿接手鹰鹫宫,这个“老”管家就挥着鞭子将自己狠狠教育了一顿,后又抱着自己嚎啕痛哭,哭的自己全身湿乎乎黏兮兮的,初步怀疑是鼻涕口水,后期证实果然是没有一滴眼泪豆子的。托“老”管家的福,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其实“老”管家不老,才40岁,就是个叔叔的年纪,却总爱让自己称他作爷爷。“老”管家只是姓老,单名“仁”,合起来就是“老仁”,20岁的时候就想着要跟姓氏靠齐,偏偏毛发乌黑亮泽,这些年岁过去一根白发都没长出来,发狠到以后叫他都要加上姓氏一起读,老管家,老仁叔,老爷爷……   只不知这回又是怎么抽起风来,“仁叔叔”,薄暮然从饭桌上踱出来,“有处出什么事吗?”   招呼薄暮然的是迎面一鞭,薄暮然不闪不避的应了,鞭子噼啪声凌空而来,云湖锦缎应声而裂,胸前挂着一条渗出点点血珠的狰狞鞭痕,文静随后进来,哇塞,真解恨呐,心里默默的给颇像男版贞子的人点了一万个赞。   老管家见薄暮然果然不躲不避领了鞭子,气的直跺脚,打在他身,疼在他心,这混小子又拿这招对付自己,用伤来让自己愧疚,不忍再唠叨他,真是个臭小子。   老管家努力摆起脸色“这位姑娘怀有身孕已然三个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说着语调变弱,“你明明知道我多想有个小主子,呜呜呜,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能不能见到小主子,你竟然瞒着我,呜呜呜”。   文静看着这类似野人的脑袋一抽一抽的,仔细一看竟然是抬起袖子抹泪水,文静忽然就想到这位是怎么洗脸的呢?难不成捏起两根手指揉揉眼睛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的吧?   文静正看得兴起,冷不丁的感觉到一股视线,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薄暮然深邃的眼神正狠狠的盯着自己,文静一哆嗦,哦,别害怕,这厮有爱吓人的习惯来着。   老管家误以为薄暮然在威胁文静秋后算账,吹胡子瞪眼睛的差点又挥起鞭子。   薄暮然一步步向躲在老管家身后的文静走过来,“仁叔叔,您先回避一下,以后会向您说个明白”。   老管家看着薄暮然面色沉静,不带一丝表情,难得摆起了正行,“好,你可要记得”,搞什么嘛,正好去为小主子准备准备,哼。   文静早已平静下来,似乎对这厮时不常冒冷气产生了条件反射,已经能很快的平静下来,真希望以后可以免疫,不,不再见才对。   “这就是你要逃离我的原因?”薄暮然显得有些愤怒,“孩子是大婚那天有的吧,一直装失忆也是想藏着这个孩子?”   这有些越过了文静的认知,话说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文静是真的很高兴,既然男人不可靠,生个孩子也不错,好歹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了吧,不过孩子安静的很,有时候文静玩起来根本就忘了孩子的存在,“那个,不是的,是我自己忘记有孩子这回事了”。   薄暮然摆明了不信,多新鲜呐,多少女人母凭子贵,怀个孩子那可是天赐的事,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么拙劣的借口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去的吧。   文静一脸淡然,霸气侧漏,“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之前的记忆是真的忘记了,忘了别人是谁,同样也忘记了自己是谁,许姨将我从死人堆里喊醒,告诉我前前后后,很抱歉,我对于你们府上已经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死人了,自然不会再进去死第二次,至于孩子,我是真快忘记了,他很乖,从来没有任何不适”,文静停顿了一下,“还有,你之于我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我还是想回我自己的家。”   哼,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薄暮然不置一词。      ☆、第27章   最终文静还是吃了一些清淡的,不知是穿来之后吃的油水少了还是真的如传言一样怀孕变了口味,反正大块的肉,酱肘子扣肉雁腿一类的刚放进嘴里就想吐。   文静左思右想的最终还是找了一个很俗的借口,孩子想住在家里,在鹰鹫宫吃不好睡不好,文静知道这借口很烂,没想到薄暮然那厮竟然答应了,只交代了鹰鹫宫是不能为人道的存在,文静自然了解,谁都有个秘密基地,帮人保密,谈不上积德,只为保密罢了。   文静很冷静的思考了有老公这一事实,什么融化冰山冷男从此以后金刚化作绕指柔的,文静已经过了这个爱做梦的年纪,或者说文静的心智还不是十分成熟。穿越之前还振振有词,找对象干嘛?能帮做实验还是帮写论文啊?这些都是自己能搞定的,甚至一些力气活,换桶矿泉水,打打小流氓,或者技术活,换个灯泡,做个饭炒个菜的都没有问题,仔细一想确实用不到所谓的对象,是以,单了25年整。刚一穿越,竟然还附送包子,文静更是觉得老公似乎没有存在的余地了。   一听可以回家文静觉得浑身都轻了二两肉,也没有东西可以收拾,本就空着手来的么,一副欢喜雀跃的神态直接逗乐了前一秒还在哭天抹泪的老管家,文静已经了解了老管家的生平,对于老管家20年前的转变起了莫大的兴趣,现在看着这布满脸盘的这些许毛,文静扒拉开两条长长的眉毛,“老管家,您也多保重啊。”   “然小子他媳妇儿,你可得多回来看我啊,我会想小主子的。”   老管家面对文静的鄙视丝毫没有影响半点心情,多年夙愿要成空,有朝一日终有了实现的可能,怎么能不激动。   “小姐,小姐,我也要跟你一起走”,聪聪人未到声先到,边跑着边回头喊着,“二聪,再快一些,快点”。   文静定睛看着跑过来的聪聪,好家伙,练过凌波微步的吧,跑起来竟然还能看着影儿呢,怪不得那条大黑狗竟然还撵不上聪聪……   下午时分,文静带着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外加一条大黑狗,在另外两个小厮的护送下毫无悬念的回到了家。   钟灵哭的眼睛红红肿肿倍儿像兔子,许姨和钟毓也是一脸忧心,虽听说文静已获救没有受伤,没有亲眼见到总是放不下心的。   让别人担心,文静很不好意思,倒是想回来报个平安来的,奈何薄暮然那厮不放人啊。跟大家介绍了聪聪和二聪,三人嘴角明显抽了抽,钟灵带着聪聪进自己房间给聪聪安置床铺,钟毓则领着二聪默默搭建狗窝去了。   “许姨,有个事我得跟您说”,许姨跟文静进了屋子,许姨给文静倒水,“救我的自称是我夫君薄暮然,当然我是一点都记不得的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假的。”   许姨直接慌了神,水都溢出了不少,“小姐,那可怎么办?”慌忙放下茶壶,拿帕子擦桌子,手都是抖的。“要是回国公府,不是又要……”   文静握住许姨擦桌子的手,“许姨,没事,不要怕,我们不会去国公府的,打死也不去,倒是薄暮然这个人,许姨,你知道他多少?”   许姨神色愈加不好看嘴角嗫嚅半天,才娓娓道来。原来,这个所谓的国公府二少爷,真的是一朵奇葩的存在。三岁的时候夜间睡觉竟然着起了大火,等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被焦木毁了容。自此之后便性格孤僻不常见人,十来岁就以青楼为家,与万花楼的花魁牡丹姑娘感情甚笃,还曾沸沸扬扬的闹了一段要娶花魁的笑话,让国公府蒙足了羞,牡丹姑娘为不让心上人为难,义无反顾的死去了,留下薄暮然一只孤雁天天带着定情信物——牡丹面具,人嫌狗厌醉生梦死的活着,待得安定侯府的宝贝金孙阮弦之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全国青年的楷模堕落为浪荡公子的反面教材,自此,两只累觉不爱的貉算是抱在一个丘里了,宿遍了各条柳街暗巷……   文静听的眉头紧皱,听着说的不像是同一个人啊,并且那厮的脸足够帅气英俊,毁容的说法明显不实,牡丹面具倒是能对的上,至于要掩饰什么不得而知,还有那不能说的鹰鹫宫,果然,阴暗的人哪里都是秘密,幸好自己坚持己见,这要跟他呆久了自己也得疯。   文静又安慰了下许姨,具体分析了不回国公府的必然性,这才□□的补起午觉来。上午被追的凶险,文静躺在床上还是有点后怕,看那样子应该是冲冉嘉去的吧,也不知道查出来了没有,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傍晚吃过饭,文静和聪聪有些坐不住了,古代的夜市是真的很好奇啦,可是许姨却怎么也不肯让文静出去了,可以想见,今夜街上该有多少人,文静再三保证只在外围走走,并且今天的事故是被别的姑娘拖累的,想自己一个已经销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算计。最终还是钟毓看文静着实可怜,挺身而出,肩伤已无大碍,虽然只剩一只胳膊,战斗力倒是不差的,保护文静绝对是绰绰有余。   如果有紧急情况,就文静和钟毓,灵儿和聪聪各一组当然最好是不要分开的,交代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街去了。灯谜一类之于文静那就是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艺术,反而是对小吃摊较感兴趣。   街上游人相当之多,人群就没有断开的情况,钟毓只好用完好的手臂来默默的为文静遮挡人群以免磕碰,文静看其姿势艰难主动挽上钟毓的手臂,对着钟毓灿然一笑,又继续东瞧西看去了。钟毓盯着胳膊上的纤纤玉手却是失了魂,从小到大,除了娘亲,生命里只有妹妹了,生平头一次跟不是亲人的女子近距离接触,还不歧视自己,善良又美丽,钟毓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脑中会想的全是接触文静的几个片段,说笑话神采飞扬的,看着牲畜自言自语的,目光悠远面带微笑的,一张张画面仿佛都活了般不停旋转,原来那么早就印在心里了……   街上四处都人声鼎沸,你踩我一脚我垫你一脚的也没有人去在意,四人被挤到一个靠墙边的卖珠花的摊子,摊主老奶奶很有智慧,摊子三面都靠墙,怪不得摊子没被挤废掉呢。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文静索性看起了珠花。有一个雕着竹纹图案的银色男士发箍文静一眼就相中了,在钟毓头发上比划比划,不住的点头,果然是相配的。又一一给灵儿挑了对荷花耳坠,许姨的是桃木簪,聪聪是两条红发带和一个同色系手珠,转头发现钟毓给自己挑了一个碧绿挂坠,回去打一个锁骨链,配着刚刚好,亮闪闪的眼睛含着喜悦直直的望进了钟毓的眼里。   隔着人群的薄暮然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好悬没一指气刺过来,钟毓付了钱,“小夫妻真是恩爱啊”,听着老奶奶的打趣,钟毓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头才发觉文静是手又挽住自己了,这话听着很,舒服呢。   文静一回头被近在眼前的薄暮然吓了一跳,这厮没有带面具,面无表情,偏偏文静就感觉到这厮生气了,顺着眼神看到了挽住钟毓的手,文静默默的抽回手来。   “这位兄台,你挡住我们的路了”钟毓很自然客气的开口。   薄暮然盯着钟毓的眼睛不自觉的多盯了0.1秒,原来是鸥国杂种人,“这位姑娘是我娘子,你说我能不能让呢?”语气透着阴寒。   话一出口,众人皆惊,纷纷望向文静,文静摸摸鼻子“呃,是的。”   这会儿全没了继续逛的乐趣,文静很不高兴的被薄暮然强势的拽在怀里,打道回了家……      ☆、第28章   文静瞪着躺在身边的某人,内心愤慨的想要挠墙,刚进家门之时,要不是灵儿眼疾手快,许姨差点就要软倒在地了,这厮倒好,还放冷气吓唬人!   本以为这厮轻装简便,顶多是来踩个点的,谁曾想其脸皮有如此之厚,长腿一跨轻松上了床。眼瞧文静呲牙咧嘴万分不愿,薄暮然微勾起了唇角,将嘲讽之意恰到好处的表现了个十足。   文静转个身朝向里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薄暮然盯着文静的后脑勺,一字一句道,“想知道杀手是什么人么?”   “不想”,文静闷闷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奇心害死猫。   薄暮然不用看就知道文静在赌气,是了,是觉得自己住进来给添了许多麻烦吧,哼,谁让你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还如此的,与众不同,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更何况还怀着我的孩子,又怎么能做到不管不顾的。   “是冲着嘉嘉去的吧”,虽是不想理这厮,但是冷处理文静又实在不喜欢,之前实验室那个葩葩,文静就一直是冷处理的。心直口快的文静对葩葩说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你说的全是这个车值多少钱,哪个领导最近怎么怎么的,并且特爱当领导指挥人干活,不回你吧显得我没素质,回你吧又实在不爱参与,所以以后你不要跟我说话了。结果葩葩就一直没有放弃过,然后文静就冷处理了,你说话我当没听着总行了吧,不回你你总不会再跟我讲话了吧。并且葩葩还总怕错过一些什么,所以天天就跟着文静,实验吃饭逛街,甚至连买个卫生巾都不放过,文静也是下了好大一番定力才冷处理的,但是,要冷处理心理素质过硬才行的,每当冷处理,文静也是会有一番心理斗争,心里不好受的。   “嘉嘉好歹是贵族圈的,有一两个仇人也是自然,或是奔着家族去的,冉嘉理应是豪门世家出身,这样的世家被盯上也是可能的吧。我呢,前身身份已亡,后身名不见经传,想要有给力的仇家也不太可能,除非另一种坑爹的可能性就是杀手搞错人了,不过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应该不会有的吧,所以冉嘉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   薄暮然在文静看不见的角落低低的笑了,呵呵,果然没有看错人,……   “已经排除是冲着太师府去的了,话说冉嘉还是你堂姐妹呢,你们关系倒也不错,她还向弦之问起你要来看你呢”。   “呃”,文静一下子翻过身来,“我要是说我之前也不认识嘉嘉,你会不会不相信?”   薄暮然扯了扯嘴角“以前是不信的,现在相信了。”   “可能是之前的后遗症”,文静有些不好意思,“基本上不多看几遍脸,我是记不住人长什么样子的,还有名字和家世,基本上也是记不住的”,文静声音越来越低,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这本来就是在现代的脸盲症,胡诌到后遗症上去,不过严格说起来,连这个人也是后遗症……   薄暮然却以为文静忆起之前的伤害忍不住悲伤起来,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也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这么聪慧的姑娘……薄暮然将文静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文静的额头,看着文静一瞬间瞪圆的眼睛,后又慢慢红起来的脸颊,低声笑道,“小傻瓜,还这么害羞,记不住就记不住,多听几遍多见几次总是可以记住的,改天找师父来看一看,没有事的。”   文静很不想承认,这厮低低的声音真的很有磁性,侧脸真的很有男人味,被吻的额头烫烫的,从来没有跟男生有这种暧昧行为,顶多就是跟人勾肩搭背的,哎呦这小暧昧……文静很没有出息的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薄暮然的怀里……   “小傻瓜,该喘不过气的了。”又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文静不好意思将头探出来,用手捂住薄暮然的嘴,恶狠狠的道,“不准笑!”文静眼中的恶狠狠在薄暮然这里却变成了娇嗔,笑声更是不可抑的从指缝中漏了出来,所以说两人的理解水平还是南辕北辙,哎,情路漫漫呐……   文静本以为身边躺个男人应该会睡不着的,结果一夜好眠,直到天光大亮才醒过来。看着空空的床铺,文静还以为那厮的出现是一场梦,是来到这里没有安全感么,所以才会想有个男人来关心自己?   文静将被子叠好,换好衣服,说实话,现在已经很热了,在现代的时候文静早就是断袖短裤的了,文静比较保守,吊带一类的还只是在家里穿穿,从不穿到外面去,但是这里的衣服酷夏的时候竟然也要里衣和外衣两层,文静本就是怕热的体质,到了这里也没见改善,迫不得已,文静改良了胸罩,总算比肚兜有安全感了,短袖也不敢穿,好在这里布料都是不透明的,纯棉吸湿性良好,做一件长袖在家里也就凑合穿了,许姨怒目了许多回之后看着文静坐着都会大汗淋漓的终于妥协了,至于出门必须穿得齐整没商量。   许姨听到文静叠被子的动静便知道文静起床了,敲门进来后就一直守在文静身边,布衣坊也不去了,生怕一眨眼小姐就被抢去了,搞得文静哭笑不得,不过倒是证明了一点,那厮是真的来过,而且很吓人。   眼见进茅坑许姨都要跟进去,文静受不了了,“许姨,您这是怎么了啊,我还能丢了不成。”   方便完文静觉得应该和许姨好好聊聊了,神经老这么紧绷着可怎么成,“许姨,薄暮然那厮有说什么吗?”   结果许姨神色更加慌张了,“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话,那可是姑爷!”   文静稳住许姨,“在我看来,许姨是第一位的,然后我们这一家子人,至于那厮只是个过客,我们就当家里来过一个客人又走了不好吗?许姨到底在担心什么?又不能把我强行捉走的。”   “小姐,这……”许姨还是有些哆嗦,“姑爷原来没有毁容的,也下了封口令的,对外是要装作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的。”   “许姨,您就不要再担心了,谁还没有个小秘密的,事关我的,又慌张了吧,这可不行,以后许多事情还要许姨帮我拿主意呢”,文静尽量放轻松。   “小姐,许姨这把老骨头看来是不中用了的……”   “许姨这是说的哪里话,许姨可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文静最见不得许姨妄自菲薄的样子,自己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可是许姨,又这么掏心掏肺的对自己,本就该荣养的,何况许姨还干这么多活,文静是打心眼里爱护心疼许姨,跟自家长辈没两样的。   这一天也就在许姨的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好在有文静的安慰,许姨的心跳也平复了一些。   晚间的时候许姨来看过文静才睡去,直教文静好笑了好一会儿。   等到文静模模糊糊中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睁眼望去果真是那厮。这一吓瞌睡虫也走了,“您最近很闲吗?”   “京城纨绔你不是听说过吗?你身边那个许姨不是跟你讲过我许多事情么!”   难怪许姨会吓成那个样子,“你到底对许姨说什么做什么了!”眼看就要抓狂起来。   哎呦性子这么急,真不可爱。“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你到底说什么了”,文静可是很护短的,“许姨可是我最亲的人,你绝不能欺负她,听见了没有”。   “真的只是两句话而已”,薄暮然倒有些好笑,本还以为那妇人是个碎嘴的人,不然也不能说自己那么多坏话,想来对文静倒是不错,算了,又何必跟一个老妪计较呢,虽然没说自己什么好话,那也确实,坊间流传的倒成了真的纨绔了,这一切,是大哥吧,就那么不想让自己抢位子?真可惜自己倒是从来没有想要那个位子的。   这个骄傲的男人不屑于解释,文静隐约有这么个认知,真想钻他脑袋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负气的背向他,反正这厮做什么也阻止不了,随便吧。   薄暮然又将文静从被窝里挖出来揽在怀里,昨晚抱了一夜感觉还不错,忙碌了一天抱着这女人入睡,感觉还真奇妙,好似本来就该这样子似的,天知道这也是自己从未有过的体验,只是这女人貌似将夫君排在了最末啊……   静,阿静,薄暮然心里慢慢念着,“阿静,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过来,你要……”   “这不挺好么,拜拜”,文静半梦半醒嘟哝道。   “……”这女人……      ☆、第29章   文静醒来的时候薄暮然那厮照旧不在,文静也不在意,反正也拦不住顺其自然的吧,虽然文静在现代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换得了灯泡,打得过流氓,汉纸了个彻底,但是在薄暮然面前,那简直是小菜一碟,一挥衣袖几条命都没了,文静没有那么大的胆气去挑战绝对能量的巅峰。   相比之下,许姨则担心的多了。虽然小姐和姑爷就名义上的夫妻,到底小姐是已亡身份且换了姓氏的,姑爷行事颇有些置了外室的感觉,这让外人可怎么看小姐,不明不白的……   不得不说,许姨以一个古人的眼光来看文静处境确实堪忧,论起妇道来,文静确实应了薄暮然那厮常说的一句话:不守妇道。   “小姐,姑爷下回来的时候提一下回国公府的事情吧,这样对小少爷也好,血统纯良,身份也高。”许姨鼓足了勇气。   “啊,许姨,我们就算不回去也可以的啊,我们一样可以将小宝宝养的白白胖胖,也可以送他读书,平平淡淡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文静很难以理解,先前许姨也是希望平安顺遂一生的啊。   “小姐,姑爷来的时候如果被人看见该怎么解释呢?”许姨简直愁白了头,“小姐的名声可怎么办?”   名声这个东东文静还真的不是很看重,倒也知道孰轻孰重,如果事发,宝宝的前程可也就毁了,文静真是恨死了这个刻板教条的制度,也怨死了那厮的强硬做派,好好的当不知道该有多好,非得来,可是那种世家大族的,文静自认为会被生吞活剥了的,这可不是当今社会,下个毒绑个架怎么都会受到法律制裁,这里的世家那可是玩脑子的地方,脑筋急转弯则不可同日而语啊。   打发许姨去上工之后,文静又琢磨开来。回到府里那一着不慎可是会丢命的,在命跟前,所有一切都是小事,特别是还关系到宝宝的命。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重新搬次家的吧,这次就算不找个深山野林,那也得住个贫民窟离京城远远的才行。文静暗暗的下了决定,宅斗经验不管理论与实际,那可都是双零标准,实在没法怀着美好的憧憬欺骗自己回去国公府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吃过早饭,文静又重新琢磨起了玩具娃娃,或者还可以加入一些十字绣的元素,别的富贵花开众星拱月的图案这里的绣艺已是十分精湛,高大上的绣品不一而足,还是活泼的玩具娃娃市场有点前景。之前让许姨给布衣坊带过几件生肖娃娃,反响还不错,将布料勾起球球配着娃娃圆滚滚的肚子应该会更有喜感,文静捏起烧好的炭笔,虽外形不规则黑乎乎,但是裹上布写字还是很流畅的,还有,做些小人形芭比娃娃也行,小服装很好弄,裁裁剪剪泡泡袖公主裙很容易,这弯弯的假发可该怎么烫呢?   正苦思冥想间,院子篱笆围墙角落里的二聪疯狂的叫嚷起来,还响起了聪聪扮狗汪汪的声音,“二聪,二聪,是个漂亮姐姐,我们一起欢迎漂亮姐姐吧,汪汪……”   钟灵手里捏着一把草就出来了,口里急急喊着“聪聪,聪聪”,自从聪聪来到这里以后,钟灵就对她百般呵护,如此着急也是担心聪聪吧。   “灵儿姐姐,是个漂亮姐姐哦,”聪聪转身扔下二聪,向钟灵跑过来。   灵儿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在七姐庙后山上遇到的美丽小姐,“原来是嘉嘉小姐啊,聪聪,快来跟嘉嘉小姐问好!”   聪聪蹦蹦跳跳上前来,“嘉嘉小姐好!”问完好不待人回答就又跑向黑色大犬,“二聪,快跟嘉嘉小姐问好!”   冉嘉和钟灵都忍俊不禁,钟灵想去接钟灵身边丫鬟采青手里的食盒,低头看向自己还沾着泥巴的手对冉嘉很无奈的道歉,采青对此很是无语望天……   文静起身离开卧室里的简易书桌,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冉嘉一身粉嫩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丫鬟身着青纱,也像个小姐,怪不得前两天巷口刘家给自己儿子娶了某大家的丫鬟,果然是比平民百姓水灵气派多了。   冉嘉眼尖,兴奋地啊啊叫着向着文静飞扑过来,惹得二聪又是一阵狂吠。   “静姐姐,你家是花园围着房子,我家是房子围着花园”,冉嘉直着外墙篱笆上开放着的牵牛野菊一脸的兴高采烈。   文静拉着冉嘉的手走进自己房间,钟灵麻溜的洗了手,重新烫了花茶上来。文静给冉嘉到了杯菊花茶,冉嘉不怎么情愿的接过生平第一次见过的劣质瓷杯,看着文静已经小口啜着,这才小小的抿了一口,末了倒有些惊讶,“静姐姐,你这是什么茶,喝完口中还残留一股清香。”   “就是点普通的小雏菊罢了,先前布置篱笆的时候顺便采的,晒干了泡水喝倒也能清热明目。”   “静姐姐你太厉害了,还懂医术”,冉嘉两眼都要冒星星了。   这可是文静现代的时候很爱喝的东西,原因就是实验室水质不好烧开的水总有些涩涩的味道,没办法文静就开始泡点花茶喝,这一喝倒也习惯了。“哪有,这就是很普通的东西,也是听别人说的,算是常识来的”。   冉嘉在文静温馨的小房间里愉悦的转着圈圈,慢慢比较着,自己的房间比静姐姐的房间大,床边也有纱帐,枕头也比静姐姐的软,可是静姐姐的床上却躺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大兔子,明明自己的床是檀烟阁的手艺雕刻精美,可还是想抱着大兔子在静姐姐的床上躺上一躺;梳妆台也比静姐姐的大,也是檀烟阁上乘精品,铜镜也更加奢华,可是静姐姐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靠着一个很大圆脸的兔子,脸很大很圆,身子就一小点,可是看上去却更加慵懒俏皮;竟然还有别的动物,肉鼓鼓的小老虎,可爱的猫猫和狗狗……   “静姐姐,你这都是从哪里买的啊?”冉嘉一边碎碎念,一边转着,倒给文静乐了个不行。   “嘉嘉,你喜欢哪个娃娃,静姐姐给你做个怎么样?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静姐姐这是你自己做的啊?怪不得没有见过的哎……”冉嘉一脸艳羡。   “嘉嘉喜欢哪个呢?”文静乐。   冉嘉一脸纠结,弱弱的道“都喜欢……”   “哈哈,嘉嘉真会捧场”,看着嘉嘉星星眼中满带委屈,文静心简直要化了,就是冉嘉要月亮,文静也会毫不犹疑端盆水来的,“喜欢的话先带走几个,回头姐姐给你设计一个专属的好不?”   冉嘉高兴的直点头,文静相信这一刻自己在冉嘉眼里也一样是天使的。   说做就做,文静要先给嘉嘉设计一个卡通头像,还记得第一眼文静一袭红衣造成的视觉冲击,衣服就用红纱好了,嘉嘉一剪水眸,睫毛密实又纤长卷翘,小巧的鼻子,樱桃的小口,芭比娃娃造型实在太适合了。拿起书桌上的炭笔,文静开始画起了嘉嘉原型的卡通版,嘉嘉就在旁边叽叽喳喳欢快的笑闹着。   简单的勾勒几笔就出了轮廓,更是惹得冉嘉神奇不已。文静左看右看鼻子稍显不是很挺翘,隐约觉得腰部又有点僵硬,“嘉嘉,帮个小忙啊,梳妆台边上那个小柜子抽屉里有个小盘子里面有馒头渣渣,帮我拿过来一下啊。”   “哦哦好哇”嘉嘉答应的痛快。   文静又将鼻子勾勒了下,捏着微软的馒头屑将鼻子多余线条小心擦去,又配上了弯弯的卷发,“嘉嘉,是不是很像?”   “唔”,声音有些闷闷的。   文静抬头打量着,很是好奇,“嘉嘉你怎么了啊?”,这心大的没边的姑娘竟然还能有这种愁苦的表情,很是违和啊。   冉嘉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嗫嚅的开口,“静姐姐跟弦之哥哥,是很要好吗?”   “啊?你的弦之哥哥我没怎么见过啊?怎么会这么说?”文静更是惊讶。   “可是抽屉里有我送给弦之哥哥的荷包,凤凰花图案的”,嘉嘉表情委屈至极。   文静一瞬间就明了了,是做一天乞丐的时候孔雀男阮弦之硬给的,这真是一个好大的乌龙。   文静好笑的摇摇头,站起来揽着嘉嘉肩膀,给嘉嘉擦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淌的泪:“嘉嘉真是个傻姑娘”,便讲了自己之前走投无路不得以做了一天乞丐遇上孔雀男的事情。   好在嘉嘉送的礼物阮弦之从来没当回事,嘉嘉也习惯了,纠结了没多久改为就平复了心情,提起文静的乞丐一日游还破涕为笑,文静悄悄松了一口气,慢慢揉着后腰。   恰好钟灵端着葡萄、桃子敲门进来了,一见文静揉后腰,紧张的赶紧奔过来代替文静揉着,一边问着“小姐是不是又腰疼了?是不是又坐了好长时间?小姐不是答应了不久坐的吗……”眼看钟灵又陷入无休止的碎碎念,文静一阵苦笑,“没坐多久,真的,好妹妹,就坐了一会儿的,躺躺就好,真的。”   “嘉嘉,陪姐姐躺一会好不好?”   “恩”,冉嘉郑重的点了下头。   文静一见冉嘉严肃绷紧的小脸又笑了,惹得钟灵又翻了个白眼。      ☆、第30章   文静和冉嘉并排斜倚靠在床上,冉嘉一叠声关切的问候着,文静心里倍觉温暖。文静剥好橘子,掰下一瓣递到冉嘉喋喋不休的嘴里,冉嘉小口急切蠕动,咽下橘子,神情委屈又无奈,“静姐姐……”   “没事的,嘉嘉”,文静侧身用手点点冉嘉嘟起的小嘴,萌翻了。“嘉嘉,静姐姐先前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这两天遇上了一些事情,所以倒也隐约知道了点什么”。   冉嘉急切地坐起来,“啊,静姐姐,怎么会这样?”   文静对于冉嘉打断自己的话没有一份不满,反而觉得很甜蜜,嘉嘉的关心不带有一丝杂质,真真切切实实在在,闺蜜如此关心自己又怎么会不幸福!   “嘉嘉,别激动嘛,没事的,你看静姐姐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嘛,慢慢听我说啊”,文静很感念嘉嘉的关心。   “恩,静姐姐你说,我听着”,文静一见冉嘉这一副乖乖牌的样子就没有抵抗力,萌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心也给她,所以说冉嘉一心喜欢的阮弦之到底该是个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才会狠心拒绝冉嘉!   “这两天遇见了国公府的二少爷,嘉嘉认识的吧,就是那次我们见过的你说是然哥哥的那个人,据说是我的夫君。”文静斟酌着,事关自己,还真不好讲。   “恩恩,然哥哥我认识,总帮我捉弦之哥哥的,”说这话时冉嘉不带一丝矜持,好似说的是今天天气好好一类的,后又后知后觉起来,“啊?静姐姐要嫁给然哥哥啊?”   文静真是被冉嘉一惊一乍的表情给打败了,“嘉嘉,不是要嫁,是已经嫁了……”   “……”   “可是听说已经去世了,而且然哥哥的夫人是我的表姐才对,”冉嘉自己嘀嘀咕咕碎碎念着,“啊,这么说来,静姐姐是然哥哥的夫人,静姐姐没死又活过来了,啊,静姐姐还是我的表姐……”   “啊,静姐姐,你真是我的表姐啊”,冉嘉怪叫起来,“真是太好了。”   既然薄暮然那厮对孩子不会轻易放手,这身份也早晚会揭穿,何况嘉嘉对自己又是这番真心实意,文静自然不会瞒着嘉嘉,瞒的时间越长对嘉嘉造成的伤害就会越大,这是经验,越在乎的人越是不能欺瞒,否则造成的裂痕会很大。   “嘉嘉,是这样的,通俗的说呢,现在身份见不得光,毕竟一个死过的人怎么重现在人前,还需从长计议……”文静没来由的相信薄暮然会给她们一个身份,一个堂堂正正走进国公府的身份,虽然内心很抵制这样一个大家族,但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一个没有权力保障的高等身份就像被怀罪的璧玉一样,祸事总能自来,既然如此,又何不从开始就稍加利用保住最敞亮的局面呢?!   冉嘉呆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静姐姐,你真可怜。”   “没有啦,嘉嘉,一步一步来就好,反正也急不来,倒是嘉嘉,上次遇袭倒是摆明了冲你去的啊,你心里有没有点谱?出门也不多带点人,下回别这么冒失了。”   “静姐姐不要担心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这么快来第二次的,我倒是想让他快点来找事呢,他这么藏着我上哪找他去!”冉嘉一脸不以为然。   “嘉嘉还是不要大意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比嘉嘉的一脸轻松,文静都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   “哎,静姐姐,那天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我都没见过,有时间教我呗?”星星眼有冒了出来。   钟灵一声重重的咳嗽让文静的“好……”戛然而止,“灵儿,没有必要这么严格的,我这不也得锻炼下身体么。”   “矮油我的小姐,怨不得许姨天天口苦婆心的嘱咐我们盯梢,小姐您也太不省心了,您再这样下去小少爷得受多少苦……”钟灵不留一丝余地。   “哎哎灵儿,我有分寸的,真的,现在身体强壮了许多的……”   钟灵压根不吃这一套,“小姐您还是省省吧,您的分寸就是没有分寸,您可别再想着蒙我们了……”   冉嘉已经被这对没上没下的主仆搞晕了,“静姐姐!”更别提早已呆立一边的采青了,生平头一次见着这般奴大欺主,不,是气势强大的丫鬟和气短的主子……   “冉嘉小姐,我们小姐有了身孕,明明自己身子弱,还总是不注意,一门心思往外跑,您快帮着劝下我们小姐吧,我们轮流看都怕看不住。”   “静姐姐你有小宝宝啦,哈哈哈”竟然自己傻乐了起来。   “哎嘿嘿,当娘的是我不是你哎,你傻了什么!”文静有些看不下去了。   “哦那个,灵儿啊,我以后多来几回,一定把静姐姐看住了,不让她往外跑了,嘿嘿……”冉嘉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   说笑着吃了个午饭,临走时嘉嘉抱着个流氓兔一步一回头,“静姐姐,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文静赠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钟灵一个胳膊肘拐过来,“嘉嘉小姐都要哭出来了”。   “嘉嘉,常来玩哦”,破涕为笑的小妞儿一跺脚走了出去……   正如薄暮然那厮说的这段时间不会来,果然消停了好一阵子,日子又像之前一样平静了起来。   半个多月过去,小九回来了,笑脸消瘦了不少,一句哽咽的“姐姐”,文静便一把将之抱在了怀里。文静内心里是将小九当亲弟弟看的,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心里很是不安,最艰难的时候就是跟许姨和小九度过的,革命般的情感最是浓烈不可比拟。   小九除了咳嗽之外一切都正常,文静稍稍放了下心,问了一切的衣食住行,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倒是让家中一众人笑的岔了气,平时古灵精怪半刻也静不下来的人摆出这么一副慈母的样子,怎么都觉得诡异……   小九吃了顿便饭,固执的给文静留下了好些银两,又回叶将军府邸了,假冒的叶小九也在军营,这真是一件细思恐极的秘事,是以小九必须时刻潜伏着,终有一天可以撕开假冒的面具。   冉嘉又来过两次,文静早将冉嘉复刻版芭比娃娃做了出来,嘉嘉兴奋的简直没法用言语来表达,抱着娃娃上蹿下跳在空中飞了两圈,又是乐坏了众人。   托冉嘉的福,文静在逸兰布庄兼了个布娃娃设计师的头衔,每月交一副设计图拿10两工资,年底还有分红,让文静喜出望外。逸兰布庄的大股东是冉嘉的亲娘,湛王爷的爱女,除了无子之外堪称受人艳羡的活模板,虽是庶出,奈何偌大一个湛王府只有一个姑娘和一个世子,平日里被疼到了骨子里。嫁给太师府二少爷很快便成了当家主母。大哥已去世多年,大姑子下嫁邵华将军随夫去东南守瑱州去了,二姑子也就是文静的娘也嫁人了,三弟小孩心性20多岁才成家带着弟媳四处游历去了,偏偏冉太师是个洁身自好的,除了老妻安氏,别说侍妾,连个通房也没有是以,家里人口比起别的世家大族稀少了不少。   日子就在文静和聪聪斗鸡遛狗中不温不火的过到了桂花飘香的中秋节。中秋团圆节必不可少的就是月饼了,不过这里叫做团圆饼,文静觉得月饼除了馅料考究之外,也就剩下外形上的诱惑了,因此画了些图案,让钟毓雕刻出来了制了些小模具,还特特画了图纸去铁匠铺打了简易烤箱。   自从聪聪将黑狗二聪带来之后,家里的安全系数更是高升,钟毓去了离家不远的武馆做武师傅,一点小外快到不见得看在眼里,主要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快乐,文静觉得这就很幸福了。   文静摸摸微微凸起的肚子,闻着桂花的香味不自觉的就对着记忆中的桂花糕默默的留起了口水,“聪聪,我们做桂花糕吃吧。”   聪聪绝对是个忠实的小吃货,一听吃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好呀好呀,怎么做呀姐姐?”文静硬逼聪聪将“小姐”改到“姐姐”,听着就舒服多了,自己家里,还是随便些才能显出感情来。   聪聪实不是个文静的孩子,两人刚到回春堂找应大夫说要摘些桂花的时候,聪聪已经上树了,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应大夫找了几个小童拿着竹竿打了好些下来,文静就负责在树底下捡花瓣,不一会儿就提着大半菜篮子花瓣一路飘香回了家。   将花瓣洗净阴干用蜂蜜腌上放在一边,又将面粉和糯米粉蒸熟磨细拌匀隐隐可以捏成团,加入白砂糖,放入腌制的花瓣,再揉好形状蒸一小会儿,用湿纱布将糕体包住,不断翻掀揉捏,直到表面光滑,此时不仅糕体细腻,洁白如玉,咬起来更是清甜爽口,直把聪聪吃的眼都眯成了缝。   文静边做桂花糕许姨和灵儿就在做团圆饼,动物有黑狗二聪、猪猪和兔兔的模子,字有“团圆吉祥”,或是直接以馅料命名的,红豆、五仁、蛋黄、桂花等等,月饼做的很小,不为填饱,就为图个热闹。   一天光景匆匆过去,邻里间送些应时景的桂花糕,又获得了一大票子的赞扬,文静这才知道现在这时候的糕点只有在造型上下工夫,口味不是偏甜就是偏咸,倒是没有花瓣入味的先例。   这倒给文静提了个醒,做糕点铺子也不是不可以啊,配着茶水饮料,做个聊天室也很雅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是资金是个问题,一开始还是先本本分分做个小本省一点为好。      ☆、第31章   许姨见不得自家小姐时时往大门口溜达翘首企盼的样子,语气颇为无奈,“小姐,,您就不要老去门口晃悠好不”,一上午都上门口瞧了四五遍了,去个菜园都能拐到门口去,这可是大半个院子的路程,让别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这不是小九说会回来么,许姨,再说大家今天都这么忙,谁能注意到我”,文静讪讪的道。也是,自已不出门的时候大门一天都不会去一次,今天确实明显的过火了。   “就算是少爷回来,又哪劳动的着小姐了,今天大家可是都在家了,再者,聪聪不就一直在跟二聪玩着呢吗,少爷回来您就在屋里也一样听得着!”二聪相当聪明,不是来串门子的人,听到脚步声汪汪两声算个意思罢了,敲自家门的则是等人出来应门才会停歇。   文静自知许姨说的都对,不得以又回了房,一家子人个个擦亮了眼睛就专等着自己不老实,天知道什么都不干,自己闲的都要长毛了啊。   临近中午文静又偷偷摸摸的往门口走去,刚开门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抬手要开门,文静呆了一下才问道,“您是哪位,您找谁?”   薄暮然起先打眼看到文静的时候还觉得心情不错,能及时的出现迎接夫君虽说前段时间有那么不着调的失忆一回事,好在二人间缘分不浅,待得听清文静的话,薄暮然脸登时就黑了。   文静见薄暮然冷气大开,惊觉这位正是自家便宜老公,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道,“那个,你好久都没有来过,我这记忆力也不好,一时眼花,眼花……”   薄暮然冷哼一声,负手走了进去,二聪被薄暮然瞪了一眼出口洪亮的汪汪声就变成了委屈的呜呜声……   文静摸摸二聪脑袋,小声嘀咕着“连二聪都怕这厮啊,这到底是个多么天怒人怨的存在啊……”   耳力惊人的薄暮然此时很不得一把揪起文静扔进房中,这女人,再不教训能上房揭瓦了。   此时文静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除了那不断外翻的白眼的话。这厮认定自家是老婆硬要呆在这里也没法子赶人,反而是自家过节的愉快气愤被赶跑的一干二净连个泡泡都没有留下。   薄暮然看着脑袋微动的文静,气不打一处来,“别再装了!”   果然文静抬起头还有半个白眼没有收回去。   ……   “今天搬回国公府吧”,文静一下就愣住了。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这么快?在文静理想的世界里是以后孩子可以满地跑的时候见见爷爷奶奶也不是不可以,现在?自己挺个肚子,连保护自身的能力都没有,这岂不是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父亲有些凶险,把你带给父亲看看,如果父亲知道我们即将有孩子,可能好转也不一定”,声音很低沉,文静隐隐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就合着有多无理取闹似的,可是这一旦进去了,那可就身不由己了。   文静有些犹豫,那厢薄暮然倒是已经下令裁剪人员了。文静是被聪聪的哭声震得回过神来的,聪聪非得闹着要跟着去,薄暮然却不准……   心中转过好多话,奈何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在死神面前晃悠的时间总是宝贵的,是以能早一点便一点。文静没有多说,临时起意要去必不能好好准备,这些俗礼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也顾不得了,许姨跟着去,灵儿先照顾聪聪,和钟毓看家,正好小九回来还能传个话,待得安顿下第一时间过来接人。   出得门来坐上马车,文静才与跟上来的便宜夫君说起了话。“明儿个派个人来将灵儿、聪聪和二聪接过来吧,钟毓就留在那里吧”。   薄暮然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护好你们母子的”,一句话说的文静安心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说话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家里都有什么人呢?”文静问的有些没有底气,“不用说名字特征,就介绍一下目前身份就行。”   “老爷子虽然早就修身养性颐养天年,脾气向来不一般,老夫人极喜欢三弟,父亲正卧病在床,母亲也一直贤名在外,大哥大嫂一直相敬如宾,外人也不需理会。”   文静心里重复一遍果然还是卡壳,没有记住,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不提文静正努力的想会出现的情况该怎么做,这边薄暮然不禁又想起了父亲,父亲是这个家中能感受到的少有的温暖,虽然对这个家没有什么感情,对父亲倒是有那么一股子孺慕的,虽然淡淡的,一向不解释的人居然会对文静说这么多,怕是被弦之和下属知道了都会惊掉眼珠子的吧,偏这个女人不自知,还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你呢?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   “……”   不提两人文不对题别扭无比的交谈,国公府内也是一派兵荒马乱。国公爷薄峰正躺在雕花木床上只有出的气,美妇人颜氏坐在床边正强忍着,不时用帕子擦擦眼角,本是京城贵,再伤心难过也不能低了架子。周遭男男女女一群皆是大气儿不敢出,正中坐着老太太,白发花白,正抽抽噎噎……   略过了门口小厮的莫名惊诧,文静一路跟着薄暮然径直到了国公爷躺着的敛峰堂,时断时续的嘤嘤啜泣听得薄暮然心中一紧,最终还是晚了么?   “您是,二公子?”敛峰堂外小厮喊的“二公子”颇有些变调。   堂中帘子被丫鬟撩起,一群诧异的眼神就这么飘了出来,文静晃一愣神似是明白过来,早就听过这厮是要带着一个神秘的牡丹面具见人的,早先还见过,后来这厮在自己面前好像就再也没有戴过,今天也是这么帅帅的便来了,该不会吓到人了吧。   薄暮然带着文静先向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拜过,又向嫡母颜氏行礼,这才转向床上白布缠满脑袋了无生气的国公爷,“爹,不孝儿暮然将您的儿媳妇儿找回来了,还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爹,您醒来看一眼可好?”   文静只能跟着薄暮然跪下,早知道也该系个“跪的容易”,这都跪了三跪了……   文静不知道的是众人听到文静有孕的消息就像身边被丢了一个重磅炸弹,心中更是不知转过多少心思。   老国公爷最是果断,一挥衣袖让两人起身,“小然子带你媳妇儿到一边休息吧,舟车劳顿的,看过你爹了,别将我小重孙子累着了。”   薄暮然带着文静慢慢退开,向一边候着的刘太医、张太医问着情况,早先有小厮汇报说国公爷走在街上被掉落的花盆砸到了,怎的到现在还没醒。   这二位太医一个主治跌打损伤,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级骨科大夫,另一个则擅长针灸,向来有“还魂针”之称。   “回二公子,令堂国公爷被花盆砸伤实不致此,奈何我二人施展毕生所学也未探知令堂昏迷不醒之缘由,令堂气息微弱,下官在十宣、反劳宫穴及神门穴甚至足三里穴都施了针,可是收效甚微。”   被花盆砸到?这可真是倒霉透顶……文静默默的想着。   “老爷,药煎好了”,小丫鬟端着碗进来。   “娘,让弟妹也试试吧”,大公子夫人邹氏出声道,颜氏看看昏迷不醒的丈夫,想到自己和大儿媳妇均喂不进去,这次让老二媳妇儿试试也无妨,颜氏将身边位置让出来,将药碗移到文静手里,文静不禁自嘲,这算是临危受命么?   文静平稳的接过药碗,正端量合适位置坐下的时候脚下一绊,药就要洒将出来,文静右手抓着床沿得以缓冲,左手端着碗尽量保持平衡,手肘在被子上一撑,果然没洒出药来,文静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平衡能力不错,不然整个人也要直扑上去了,对病人兜头一碗汤药也说不过去,好险好险……   没等文静感慨完,胳膊肘下的人便咳起来,一下比一下剧烈,直咳的脸红脖子粗,文静被人快速的拉起来,太医慌忙上前查探,心跳加速脉搏有力,二人正要仔细看看的时候国公爷吐出一颗枣核,大呼小叫起来,“可把老子给呛死了……”   抬头看到这么多人,很不以为意,“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文静被眼前的变故惊的一愣一愣的,合着这位是被枣核卡的啊?!   众人依次告退,文静才算是认清了人,上至老爷子老太太是早一辈的国公爷国公夫人,自家公爹婆婆是这一代的国公爷国公夫人,大哥及大嫂,小叔子,人口很简单,就冲自己不明不白的一绊倒也能看出底下的阴私阳谋波云诡谲。   老国公袖子一甩气哼哼的走了,老太太也被搀着颤颤悠悠回去念佛去了,两位太医客客气气的拿着红包出了门,大哥一家及小叔陪着颜氏回去了,文静心惊胆颤的被便宜公爹正式接见了。   “我就知道你会有大福气的,以后和然儿好好的,赶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玩”国公爷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转到薄暮然那里了,“臭小子脸早好了吧,还给我装,要不是你老子要死了是不是还不舍得给我看?”   薄暮然正要说话便被打住了,“媳妇儿早就找到了吧,真是个臭小子,以后对媳妇儿好点,多生几个胖孙子就是对我的孝敬了,行了,带着你媳妇儿回去吧,我还得再躺躺。”   文静和薄暮然刚出门口便被小叔薄彦友堵住了,“我的好二哥,瞒的真辛苦啊,不是你的就不要肖想了吧,哼,晚上家宴少出幺蛾子”,小叔蛮横无理的走了,看的文静直摇头,“哎,我说,您这处境不一般啊……”      ☆、第32章   “哎,我说,您这处境不一般啊……”,文静冲薄暮然直咋舌,这厮在家里不受待见的很呐,害自己初来乍到就被摆了一道。这就是巧了,该着这不着调的国公爷福大命大,被一胳膊肘将枣核拐出来了,若是一个不巧人嗝屁了,现如今的情况就该是审判大会了吧。   薄暮然对于文静的幸灾乐祸不置可否,转身大踏步走向了自己的木参院,这蠢女人,相公在家里地位不高,最受苦的莫过于那个倒霉蛋妻子吧,然转念一想这女人从来都没有以夫为天的自觉,只能面皮一抽,怪只怪,自己怎么就对这没心没肺的女人上了心……   文静看着薄暮然吃瘪就好开心,恨不得想鸟儿一样飞到天空上溜一圈儿,叽叽喳喳再唱首歌儿,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走回木参院的正房……   红衣美人瞄了来人一眼,一前一后,男人身姿挺拔,除去面具的脸庞刚毅轮廓分明,虽面色不虞,却增添了一份不羁之感,心脏不受控的扑通扑通跳着,脸都要烧红了一般,可惜女人没什么姿色,还一脸懵懂无知,颜茹几乎瞬间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颠覆了她十五年来的追求……   美人微垂着小脸儿旁若无人的一脑袋扎进男人怀里,娇躯缓慢摇摆,胸脯挨着男人轻轻揉搓,向上45°扬起的小脸挂着两行清泪,湿润的睫毛微颤,小声的嘤嘤啜泣,“相公,听说国公爷醒了,奴好开心”,文静看得目瞪口呆。   薄暮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收敛了情绪,快的让人无法察觉,轻轻扶正怀里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回手,语调温柔却也不容拒绝,“下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文静一脸见鬼的看着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调情不止的两个人,不及片刻强烈的干呕起来,真是活见鬼,明明现代街上也不乏卿卿我我热吻不断的情侣,怎么眼前这两人就让自己觉得这么恶心?!   许姨快步跑过来抚着文静的后背,一下顺一下,文静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拢袖擦把泪,甫一抬头脑子轰一下就出离愤怒了,许姨左脸上红红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文静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摸着许姨脸上的巴掌印,声音都颤抖起来,“许姨,这是谁打的?”   “小姐没事儿,许姨不疼,那位来头不小,小姐初来乍到要更加小心才是,莫要为了许姨乱了分寸,且忍的她一回,等小姐立足了根基……”   许姨越是一心一意的只为文静好,文静越是看不过许姨被无端欺负。文静又何尝不知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下在自己身上文静还能忍的过去,可是欺凌到家人头上,这是说什么都无法忍受的事情!对,家人就是文静的底线!   文静一把拉过许姨,打断了许姨苦口婆心“忍”字头上一把刀的理论,昂首阔步的越过了身娇体弱堪堪站住的美女,可惜蛇蝎一般的心肠,若是可以的话,文静真想捣毁那张脸上轻蔑又得意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平息下愤怒和莫名其妙的烦躁,文静仰起头静静的盯着不知享受与否的薄暮然,气息绵长语调平稳,“你,不解释?”   薄暮然迎上平静的眼神,心头闪过一丝疼惜,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茹儿,怎么不拜见夫人,想重新学规矩,嗯?”   颜茹对着薄暮然抛了个媚眼,娇滴滴的说道,“这不是奴心里只有爷么”,看着薄暮然脸色一板,终于不情不愿的对着文静福了福,眼神略带挑衅,“姐姐安好,奴太紧张相公了,姐姐莫怪!”   文静呼吸一滞,这女人是厕所里跳高过粪了吧,装作看不出其动作里的敷衍,声音清淡如水“妹妹自然是极重规矩的,快请起吧”,话音一转,“可能妹妹不知道,姐姐自从醒来便忘记了前尘往事,却不知妹妹是哪一位,可还有其他的姐妹,姐姐没见过?”   且不说文静对这颜茹素未谋面,就连薄暮然都不知道自家这位贵妾是这么的“依赖”自己,好像从成亲伊始俩人并不熟吧,反倒是往正院母亲那里去得多,对自己,颇有些委屈和不屑的吧,对大哥,是了,这背后的操纵者是谁呢?大哥?母亲?亦或是联合起来的?据报两人之间也是有过几番争吵的,究其原因是子嗣?不管为何,阿静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颜茹恨恨的缴着手帕,这丑女人,看着痴傻,倒是还知道拿身份压人了,相公这么重规矩,眼下这节骨眼也不能明着来,“姐姐不记事了?姐姐真是可怜,妹妹听着都揪心呢,姐姐莫不是被身边的老婆婆给欺骗了,妹妹都不认识的,以前姐姐可是极喜欢周嬷嬷的。”   对于自己的问题置若罔闻,偏还敢提许姨的伤,姑娘你是有多大的底牌来跟我较劲的呢,虽是与人为善惯了,倒也不会无端端的便受人欺负!偏头看向门边的所谓周嬷嬷,原主遭残害致死,贴身嬷嬷过得油光满面的还真不多见!   “妹妹倒是说说看,许姨的伤是从何而来,还有周嬷嬷,主子回来了也无需拜见了?”尾音上调,语气微冷。   薄暮然眼神微闪,不错,情绪收放虽不见的自如,倒也勉强过得去,如此,自己稍施些威压倒也能镇得住场子,果然没看错阿静,自己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菟丝花,如阿静这般,极好!   周嬷嬷未动身形,这二少奶奶死而复生不说,通身气势锋芒毕露,一点不见之前的唯唯诺诺,是有底气还是在色厉内荏?虽与二少爷同时归来,却也未见亲密,反而妾室上前公然挑逗二少爷也没有拒绝,想来,怀了孩子身份也没见得高到哪里。刚想明白想要也做个样子,便察觉到一束慑人的视线,顺着望过去,竟然是二少爷!   周嬷嬷一时软了腿脚,扑通跪倒地上,口中喊着,“二少奶奶安好归来,奴婢实在高兴傻了,都没有反应过来”,说着竟然呜呜哭了起来,竟真的像喜极而泣的样子。   周嬷嬷打死也不会承认刚刚二少爷的目光真的藏有杀意……   文静也不叫起,要不是周嬷嬷跪的远,文静还真不忍心让她一直跪着,“说罢,许姨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周嬷嬷嗫嗫嚅嚅泣不成声,文静简直想去给她申请奥斯卡小金人了,这演技,真没白瞎这么大岁数。   “周嬷嬷您要么别演了,要么跪着哭个痛快好了,奶奶我性子颇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说不清楚,可就没有机会说话了!”文静缓缓说道,声音冷的像含了冰渣。   “二少奶奶明察”,周嬷嬷显然是被薄暮然的眼神煞到了,声音哆哆嗦嗦,“奴跟颜姨娘实在太关心二少奶奶了,担心奶奶过得不好,就问问这位姐姐,这位姐姐却不屑与奴等人说话,奴也就罢了,颜姨娘平日是咱们里面的第一人,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才跟这位姐姐掰扯了一番。”   周嬷嬷轻扭了下身子,冷汗浸湿了后背,凉飕飕的有些不自在,细究起来自己说的也没有错,手是颜姨娘动的,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   文静何尝不知周嬷嬷推卸责任的说辞,若是这时将责任全部揽下文静还能高看她一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祸水东引,就是不知东面那个接不接招了。   “哦,是吗?”文静声音依旧清亮,只是语调中颇多玩味。   周嬷嬷心头一紧,坚决的说道“请二少奶奶明察”。   颜茹见着周嬷嬷咬出自己就心头恨得要死,这老妇!当下哪里还忍得住,“姐姐莫要听这老妇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见姐姐带回一个嬷嬷生怕自己在姐姐面前失了地位,这才起了纷争,怂恿奴打了她,奴也是被欺骗的”,说着还轻轻垂起了泪,又悔又恨好不伤心。   周嬷嬷哪里会依,生怕二少爷见着娇娃落泪旁听了颜姨娘的话,这回倒是知道巴结起文静来了,膝行到文静脚下,磕起头来砰砰响,“奶奶明察,奴婢说的千真万确,颜姨娘自来一方独大,先前又常欺凌于奶奶,奶奶归来颜姨娘可是憋足了劲要给奶奶个下马威呢。”   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只是文静已经没了看戏的心情,且不说现在还没吃午饭,肚子里的宝宝已经饿到了,单说自己追究这个事只是想给许姨一个道歉,再者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就够了。   “行了,两位也不要再演戏了,回头真演的头破血流就不好收场了。来给许姨道个歉,是磕头也好,还是让许姨打回去也好,全由许姨做主。”文静心烦气躁,半点耐心都不想有了。   看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声音又冷了下来“既然这么爱演,哪家戏班子出名,给你俩写封推荐信去好了!”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薄暮然低沉的“咳”声。   周嬷嬷惯会见风使舵,眨眼间已经转向许姨,“老姐姐,妹子对不起了,要么老姐姐您打我下子消消气吧。”   许姨又怎么可能打回去,传出去姑娘这泼辣的性子就定了,只得将周嬷嬷扶起来,“周妹子,快起来吧,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都为奶奶尽心做事就好了”。   颜茹还缴着手帕不肯低头,薄暮然低沉的声音传来,“真想去戏班子么?”   颜茹不敢不从,微曲着身子行了个礼,声音也是含糊不清“许嬷嬷见谅”,跟一个老奴道歉,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搁!   许姨自是不能托大,“姨娘这是哪里的话,这话一时说差了也是有的,姨娘也请保重身子。”   效果达到,文静自是不能饿着自己,简单交代了番,“周嬷嬷口生是非,先暂罚一月月钱,以观后效;颜姨娘动手打人,有失身份不合规矩,罚抄女戒三天。你俩听好了,以后再出差错,决不轻饶!”   说完后知后觉看向一边观戏的薄暮然,“夫君可有异议?”   “爷甚是满意,你们退下吧”,凛冽的眼神看了不服的颜茹一眼,颜茹乖乖退下了,薄暮然望向文静眼中慢慢的全是赞赏。   文静有些不好意思,“饿了”,刹那间风景全无。      ☆、第33章   文静有些不好意思,“饿了”,刹那间风景全无。   国公府的午饭丰盛异常,想来公门侯府的膳食也是有规矩的,上不可比皇亲国戚,下也是要比一般人家丰厚许多,自是不能低了豪门的面子。   单是这种排场文静就十分的不习惯,吃不完可以赏给下人,只是再好的饭菜贴上了剩菜的标签也失了它的美味。   文静在菜没上齐的时候已经吃完了,快如急行军,算不上优雅却也没有风卷残云的狼狈,只夹了离得近的两道菜,没有让任何人给布菜,心情本就不佳,又何必屈就自己去守那些破规矩!   好在薄暮然在文静开吃的时候就将人全遣了下去,完全尊重了文静的习惯,稍稍让文静好受了许多。   “颜茹是母亲做主抬过来的,今天的事情,阿静你处理的很好,母亲的面子须照拂那也不能一味忍让,我先去处理些事情,阿静你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晚上有家宴。”薄暮然的声音温温柔柔,文静本能的点点头。   文静睡得似梦似醒,可能是换了地方,怎么也睡不踏实。隐隐约约听着外面有说话声,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硬逼着自己挣扎着起来,脑袋后颈全身都是汗,连声音都带着喘息,涩涩的“许姨,怎么了?”   “小姐醒了?”许姨满脸笑容,“二门上说九少爷过来了呢,看小姐没醒,被姑爷接到书房去了”,提到姑爷,还有些小兴奋。   不怪文静敏感,可能是许姨曾被薄暮然恐吓过,文静总是有些担忧,“许姨,他是不是又惹着你了?”   许姨连忙摇头,激动的伸手紧紧地握着文静,“姑爷还给许姨伤药了呢,许姨知道这都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姑爷还交代了好一番让许姨照顾小姐的话呢,可见姑爷是对小姐真的好,许姨就放心了。”情到激动处,竟还落了几滴泪。   文静一时难以接受,想来自从来到国公府薄暮然就一直不对劲,别人找茬竟然还能强忍着,这搁前几次遇到的他,估计都能将对方徒手撕碎了。   安抚下激动的许姨,略作装扮便由小丫鬟带去书房,十分想念小九弟弟呀!   走至书房,小厮刚进去通报,小九就冲了出来,看来之前的伤都好了,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姐姐过得好吗?”   急切的语气让文静倍感温暖,眼角落下几行泪,这便是亲情的力量了吧。文静抬袖抹净泪,松开小九,“姐姐很好,小九呢?伤都好全了?”   薄暮然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假姐弟,一股莫名的不快涌上心来,阿静她,对谁都比自己好吧。压下情绪,招呼俩姐弟换个地方叙旧。   小九已经随侍在叶松将军左右了,并且深得叶将军喜欢,并且假的叶小九频繁露出破绽,认父大业曙光大盛。文静将小九的事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告诉了薄暮然,以他的智谋想来怎么都比小九一人单独作战来的容易。   与木参院的其乐融融轻松的氛围不同,因薄暮然摘掉面具气势不同以往且带怀有身孕的死而复生的妻子回家的事,国公府各个院落就没有一个是午饭吃好了的。   平日离经叛道废柴二少爷一时间光华万丈,且携夫人重磅回归,两个爆破性的消息一瞬间恍如开了外挂,城墙内外众人皆知。   念丰楼是历任国公爷及国公夫人退休之后的住所,总共三层,倒不是真的要老胳膊老腿爬上爬下,实际上真正的住所就在一楼,二楼上是各类庶务的汇总地,三楼最绝,算是小型祠堂,在祖宗的眼皮子底下处事,想来胆子一般的必不会作奸犯科。   此时老国公正与对坐的发妻闲聊,“然儿这孩子终是个孝顺的,阿峰有事,这么多年伪装都化为明处了,你也就不用老板着脸了,想当初阿峰也是负了那位,这才将然儿带回来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阿峰这些年为她做的也够了吧,儿子都替她养了,还想怎么样,家产想都不用想,再者那高枝攀的谁知道她乐不乐意!”   老国公最是见不得发妻的小家子气,急速的喘息几下才说出话,“念萍,平心而论,然儿自从烧坏了脸,这二十年来可有花咱们一分钱!何况他那名声怎么得来的你还不清楚?阿峰一朝对不起她,终生便对她不起!”   老夫人提起前尘往事就恨得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还想着她娘,这么维护她做什么,也没见你这么维护过自己的孩子!”   老国公怒气上来压都压不住,这老妻总是抓着他年轻时候那点子事,再说不也没成,人都作古了还计较这些作甚么,不可理喻!   “家宴别找事,晚些我去李氏那里”,老国公抬腿走了出去,留老夫人一个不停锤着胸口……   华清院书房里世子薄彦华阴沉着脸,摸着胡须的断刺,怎么就要自己去承受这些!曾经光风霁月的国公府世子现在要变成这么一副鬼模样,偏偏现在再也生不出儿子来了!   愤怒、侮辱和不甘一起爬满了他的脸,在昏暗的书房里更显得阴森吓人。   段氏手中的茶碗一抖,夫君越来越阴戾了,深吸一口气,语调略略平稳,“夫君,喝口热茶吧。”   薄彦华暴喝一声,“滚出去!”   段氏腿一软,手里的茶尽数泼落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颤音藏都藏不住,“夫君,你……”   薄彦华冷冷的盯着段氏,一字一顿,“滚、出、去!”   那股阴冷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段氏泪都不顾得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段氏红肿的眼眶胭脂遮都遮不住,是以家宴的时候文静见到了一愣,又不经意的多看了一眼,段氏本就敏感,何况今日,心下暗恨不已。   所谓家宴,虽菜品种类繁多,文静倒也没有多吃,拖莫名其妙的摔跤之福,文静的防人之心提高了100个层次不止。   是以,专业布菜的小丫鬟临时换个人,又或者是汤不小心的洒在了文静身上,文静均是一脸笑,丝毫没有惊慌厌恶的情绪,这要是没点什么那才糟糕了呢。   晚间就寝前,文静又添置了半碟点心,一碗皮蛋粥,还是在自己院里生命安全才能得以保障。   半夜文静被噩梦惊醒了,一身的冷汗,却也回忆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反倒折腾的薄暮然拧帕帮文静擦洗了一遍,两人就都睡不着了。   “你大哥,很阴沉”,文静忆起席间被薄彦华盯了两眼,阴森的好像掉在了冰窟里似的。   “大哥去年在漠北战场上腿受过伤,这一两年在家修养,性子变了许多”,薄暮然细一想,平时大哥看自己的眼神,不像仇恨,或者说不是单纯的仇恨,不可名状,“以后离他远一些,那个大嫂也不用深接触。”   文静理解的点点头,态度颇好,想也知道,古代媳妇儿不给老公纳妾那叫善妒,操持家务还要帮老公养小三小四小五的,这样憋屈之下性格不缺失才怪。   正当文静熟睡之时,有“布谷布谷”三长一短的鸟叫传来,薄暮然翻身下榻,交代了暗卫保护文静,自己披衣拢带掠了出去。   “主子,华清院之前有些吵闹,后慢慢停息了,再之后俩丫鬟进出有些慌慌张张,没敢靠太近,是以不知道具体的事件。”一个隐在夜色的声音说道。   “继续监视吧,探不出来也无事,切莫打草惊蛇!”   “属下领命。”   薄暮然悄无声息的回到床上,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将落在腰以下的被子又盖回了文静身上。   文静在睡梦中还在享受美好的清晨呢,却被丫鬟夏蝉摇了起来,原来自己同情了一番的大嫂昨夜竟然失踪了,且死了两名丫鬟,其中一个是大嫂的贴身丫鬟,华清院的事如一阵轰隆雷鸣响彻了国公府的天空。   本以为今天必然会有不知名的哪个小丫鬟遭难来借以表达昨夜对自己的亏欠,自己还做好准备要是屁股打开花一定要上去拦着,谁不知受罚者必然是被推出来顶罪的,谁知事闹这么大!   前有文静失踪,如今又有大儿媳失踪,整个国公府都警戒了起来。   文静对于前阶段的失踪并未多做解释,大家也一致认为是二少爷带走了二少奶奶。毕竟如今的二少爷的确藏有诸多秘密,带走自己的媳妇儿也不是不可能。   但文静可是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失踪实际上就是被人谋害致死,不然,自己这屡魂魄也不能进到这尊身体里,就是不知大嫂是真的被绑架还是?但愿那个还未深交的大嫂能好运,文静如是想。   书房里的薄暮然也倍加严肃,大哥到底为什么要杀死大嫂呢?如果烽二没有移走尸体现在大哥又要搞出什么阴谋了呢?   此时的华清院里上下都打扮得素素净净,竟像是守起了孝。书房里的薄彦华双手紧握青筋尽现,尸体呢,怎么不见了?一想到段氏竟给自己下□□,还被她发现了□□那物件的秘密,段氏就是死一百次也死不足惜!只可惜,尸体没了,二弟那娘们就嫁祸不了了,还真是扫兴。   不急,总有那么一天……      ☆、第34章   文静大口嚼着鸡汁小肉包,看到眼前那两个环肥燕瘦,不可避免的就忆起了在清峰庭请安的那一幕。   “老二媳妇,不是长辈的说你,有孕的时候怎么能将老二继续留在自己房里,且不说你不能照顾老二,单说这繁衍子嗣,你可莫要毁了国公府的前程。”国公夫人颜氏教训起儿媳妇来来势汹汹气势如虹。   文静忍下心中腹诽,头微低,“媳妇儿知错了,回去就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二媳妇可得能做到才好,我这里有两个丫鬟就随你过去帮帮手吧,芊环、云燕,你们两个过来,给你们二少奶奶磕个头,随二少奶奶过去吧,可要尽心伺候,不听话打断你们的腿!”颜氏仍旧板着脸盯着文静,威胁意味严重。   哼,国公府可没有敢不听话之辈,管你是谁!   “夫人严重了,夫人教导的丫鬟又怎么会有不守规矩之辈,让夫人割爱媳妇儿真是无地自容,谢谢夫人了。”   这样含义深刻的话文静要是还听不出其中玄机,那倒真成了傻子了。   颜氏一噎,佯笑道,“自家人不用见外。”   回转过神,果然,眼神紧紧黏在薄暮然身上的除了那芊环、云燕还有谁!   抬眼一看,薄暮然果然表情欠奉,即便是看过去也如空气一般,那倒也是,想来美女见多了,丫鬟般的该是看不上的吧,那要是看上别人呢,到时候……   薄暮然实在搞不懂文静的莫名其妙,虽说长者赐,不可辞,可到手了就是自己的人了,是生是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这有什么好难为的。   文静眼睁睁的看着薄暮然迈开腿会友去了,未留下半句言语。   好吧,这俩该是无关紧要的吧。   “你们两个都有什么才艺?”等饭菜都撤下去之后,文静好奇的问道,这两个人是来做名为丫鬟实为监工的工作,还是单纯的婆婆拿女人给儿媳妇添堵?   丫鬟互相对视一眼,一个恭谨的开口说道“回少奶奶,奴婢芊环,针线活还稍能拿得出手,若少奶奶不嫌弃,奴婢想给二少奶奶做双鞋……”   另一个就随意多了,言笑晏晏,大方有余谦卑不足,“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叫云燕,能识文断字,在书房伺候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文静心里偷笑,面上就带了一丝愉悦,“芊环,既然你针线活不错,不如你就直接去针线上锻炼锻炼吧,得闲多给你家少爷做点衣服”。芊环没有多余表情,仍旧弓着身子应了声是。   云燕还一脸喜色的看着文静,文静将要说出口的话便咽了下去,“云燕这么能干呐,这普通的活交给云燕可是屈才了,不如云燕你以后就负责给我肚子里的孩子读书吧”。   云燕的喜色一滞刚要开口,文静便说道,“正好你不懂的还可以去问问二少爷。”   云烟一愣,喜得差点没跳起来,“是,谢谢少奶奶。”   “你们两个先去收拾收拾去吧,锦秋,带两人去吧”。“是”。   许姨坐不住了,满脸焦急“姑娘怎么能留下?这品行可不行……”   文静拉许姨坐下,“哎呀许姨不要着急呀,云燕这个姑娘性子活泼,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没什么不好。”   从很早就是这样,什么都是小姐拿主意了,哎老了,不中用了。   “少奶奶,姨娘们来请安了”沐春遥遥一福身。   “哦,进来吧”文静一扶额,小妾神马的最闹心的啦。   “姐姐,妹妹来迟了”,颜茹自是没有当姨娘的自觉,不过文静也是按兵不动,瞧着薄暮然似乎也不是真心喜欢这位颜姨娘,还是找机会跟他聊聊吧,关于妾室,关于婚姻,势必要问清楚了,当然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婚内谈恋爱了。   “姨娘一如既往的随意啊”文静淡淡说道,然后把头转到旁边一位存在感超强的冷美人,“这位是?”   冷美人福身行礼,“婢妾牡丹,给夫人请安”,冷冷的,清清的,连嘴角开合的程度都一样。   文静愣怔了一下,白衣飘飘这是走冰清玉洁小龙女路线?   颜茹怎忍受的了别人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姐姐,这位可是咱们少爷心心念念的人呢,来头也不小呢,传说的花魁牡丹呢。”话里话外,不忘给牡丹上点眼药。   谁知文静并不受挑拨,竟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果然是个尤物,真美啊!”只有许姨知道,她家小姐被迷住了,真真是,哎,不说也罢。   颜茹可不愿被比下去,出言攻击道“也不知道少爷喜欢她哪儿,天天白衣装鬼呢,性子这么不讨喜,也不知道耍了什么狐媚手段!”   “颜姨娘,注意自己身份,相公也是你可以质疑的?”看着颜茹一脸的不服气,文静的声音更冷,“怎么,以后你还想做了相公的主不成,谁给你的胆子?!”   颜茹气鼓鼓的到底没说出话来,倒是那牡丹姨娘抬头深深看了文静一眼。   文静对牡丹笑的有些讨好,后知后觉幽怨自己没出息,见着美女就忘记初衷了,这可是合法小三!正牌夫人去讨好一个小妾,除了自己大抵没有人做得出来了吧,可是这个牡丹真的好美啊,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双瞳剪水肤如凝脂冰肌玉骨都不足以表达了,美得不忍去打破。   牡丹没多想,夫人这反应,该是主子对夫人说过什么了吧,“没事的话牡丹告退了”,说着躬躬身就要走。   “哎,再玩一会呗”,话刚出口文静就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牡丹一贯的冰脸差点就要皲裂开了,“夫人可还有何吩咐?”夫人这样的,值得真正的幸福吧……   “那个,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等闲下来陪我说说话”,那个,总不能说你长的太美吧,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给夫人做的衣服还差几针,待做好了给夫人送过来,望夫人不嫌弃。”   还没等文静回应,颜茹便跳了出来,语含讥讽,“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为人奴婢的,伺候主子是分内之事,如颜姨娘般奴大欺主的事情牡丹可做不出来”,若不是亲耳听到,文静打死也不能相信冷清如斯的牡丹竟然驳起人来这么有范儿,就如名字一般,与这性子格格不入。   “姐姐,你就忍心看妹妹被恶人欺负?”颜茹想当然的认为此时的文静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男人是圆心,靠近圆心的女人都该被排挤到半径的延长线上。   文静本想出言说下颜茹,却见牡丹随手拿了一个茶杯在手里,慢慢转着拿到颜茹面前,盯着颜茹语气竟显温柔,“姨娘喝茶么?”瞬间,手一握,只剩粉末儿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文静只想将粉送去定下规格,丫的够纳米级了吧。   颜茹一个腿软倒在地上“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牡丹向文静一个躬身,“牡丹先告退了,明日再来给夫人请安”。   文静也是愣怔怔的看牡丹飘然而去,心思更加活动开了,有内功那必然武功也不弱,这是卧虎藏龙啊。   牡丹一离去,文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自称通房的大龄女也在下边看戏,此女名曰明玉,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一个标准古代底层女人。   “少奶奶,二门上来信说前去接人的车子回来了”盼夏在门外问道。   文静立时起身,“明玉和颜姨娘快些回去休整吧,我这里有些事就不留你们两个了,另外,五天来一次就行了,没得让你们跑来跑去的,再累着你们。”说完也不等回答就直直的出了房门去院子里等着去了。   二人悉悉索索退下自不必提,文静的心思早就跑到灵儿和聪聪身上了。   远远地,轿子晃晃悠悠过来了,文静更是忍不住,被许姨死死的抓住这才等到轿子落了地。   轿帘一掀,文静终于明白了抬轿婆子的古怪神色是为哪般。   聪聪在轿帘掀起的瞬间跳了出来,“小姐,聪聪来啦”,声音如春黄瓜嘎嘣脆。文静揉揉聪聪的脑袋才看向已站直的钟灵,“小姐,灵儿来晚了。”剩下的小兰抱着二聪缓缓下车,“小兰给夫人请安。”就连二聪都呜呜了一声。   这边厢主仆相见自是其乐融融,书房薄暮然对面坐着阮弦之,不同以往的吊儿郎当,难得一脸正色,“这么快转暗为明,你就不怕那边查出些什么?”说着手往东面一指,东面便是华清院。   “当时父亲病危,我就想让父亲看一眼阿静,到底是父亲定下的媳妇儿,总该让他看看,”薄暮然一顿,继续解释道,“府里不太平,若是我这边暴露多一些,他们盯在阿静身上的目光就少一些了吧”。   “真没想到你竟还是个情种”,阮弦之啧啧道,“哈哈,你家大哥这会也该是焦头烂额了吧,不光你要有子嗣了,呵呵,听说你们家大少奶奶失踪了?”   “你的消息还挺快,不过不是失踪了,是被大哥杀死了。”   “什么?你大哥疯了?”阮弦之一脸惊讶。   “尸体在我手里”,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薄暮然一脸镇定,话音没有降低半分。   “哎呦,然大少爷,您莫不是有病吧,他杀了自己的妻子,你何苦替他擦屁股!”阮弦之怪叫道。   “狗急跳墙,就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只是打阿静主意的话没有必要杀妻,所以他必是有什么秘密,段氏对他有威胁罢了”。   “那你也没必要把这个烫手山芋砸在自己手里啊,那边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出来的吧,你可小心点,别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阮弦之十分不赞同。   “嗯,是要有动作了”,薄暮然眼中闪过幽光,显然又有主意了。   二人悠闲聊天,华清院的薄彦华可是急的要挠破了脑袋。这贱人段氏,生前就没做过什么好事,没想到死了都不安生,一定要在尸体爆出来之前处理掉!      ☆、第35章   “啊……啊……”,整个华清院都在浆洗婆子凄厉的叫喊声中苏醒了过来,失踪了的大少奶奶竟然淹死在华清院后院水井里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传遍了国公府每一个角落。   近来嗜睡不已的文静又懒了一会床,微微的有些不真实,薄暮然温热的怀抱早已离去,那些嘱咐关心的话却言犹在耳,暖暖的,让文静对以后的生活不禁充满了希望。   照旧做了一套伸展动作,收功之后就着锦秋带来的俩小丫鬟端进来的水自己拧帕子擦了擦脸,看丫鬟们表情都不太自然,便诧异的开口,“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锦秋作为木参院的首席大丫鬟,自然不会这么沉不住气,瞪了俩小丫鬟一眼,这才解释道,“华清院大少奶奶今天早上被发现在水井里淹死了”,语毕,还向华清院所在的东面瞟去一眼。   文静震惊,虽然知道大家族之间必然会有隐私,一直以为没权没势的丫鬟仆人们才是弱势群体,最没有人身安全保障,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微微昂首时刻骄傲着的大嫂段氏会有此遭遇。   好在文静的衣服偏素,倒也不用特意换了,摸摸微凸的肚子,孩子也有四个多月了,还需更加小心才是。而且,文静今天倒是有一番出府打算的,昨个翻了翻嫁妆,除去明面上以次充好的零星东西,竟然还有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黑心黑肝的继母还有这等善心?按地点来看,似乎这两个地方貌似是一片儿地方?文静越发的想去看看了。   看着眼前一片片黑黑的门面,剩下的门板上还有或多或少大大小小的破洞,文静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比不上眼前破败的风景……怪不得一听说猫耳胡同,车夫们都摆手摇头离得老远,更别提下了车这东拐西绕逼仄的胡同了,说是胡同,其实就是几排危房……   还有周遭这些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的人,不是老就是小,这完全就是一个废弃的拆迁现场啊,却是她真实的嫁妆……   钟毓下意识的侧身时刻保持着警惕,被面前的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后背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黏腻腻的汗,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他家小姐和阿妹的安全了。   多年以后明爷爷走几步都要喘上一会儿,却还记得那天阳光明媚的,他们的贫民窟里来了三男一女,比阳光还明媚,再后来他们的日子灿烂的梦里都能笑醒。   而现在的明爷爷弓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这地方他们住的久了,却是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难不成这几位又是来驱赶他们的?“少爷小姐发发善心,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蓬头垢面的老人又往前几步,哆哆嗦嗦的跪下来“我们以后也去乞讨,上交财物,少爷小姐不要赶我们走行不行?”   后面稀稀拉拉的人或走或爬或原地都跪了下来,“少爷小姐不要赶我们走行不行?”   钟灵怕怕的抱住文静的胳膊,颤抖的出声,“小姐……”   小兰慢慢的挡在文静的前头,默默的计算着怎样将这些人一击毙命却不伤到她家小姐,好在没有将聪聪带过来,不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天知道聪聪会哪天突然醒过来……   “老人家快快起来吧,我们不是来赶你们的”,文静拍拍小兰的胳膊,自己这边都太紧张了,“我就是来看看,这边能不能种植些什么,顺便搞搞发展”。   “爷爷,您能不能统计一下你们中有多少人会种地,我来雇你们种地,嗯,报酬什么的我也还要再想想,再想想还能不能搞点副业好不好,我也是刚来什么都不懂,也还要合计合计的。”   文静扶起最前面的明爷爷,“爷爷您让大家都起来,我们一起探讨探讨,改善一下现在的情况好不好?”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文静怎么忍心。   明爷爷老泪纵横,上一次他们被赶走后来再回来的时候就少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埋……   国公府里文静的婆婆颜氏此时却是牙龈紧咬愤怒交加,他段家怎么敢!不就是一个安平侯府,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她还是一品国公夫人呢!   身边的秦嬷嬷紧着劝,“夫人,您消消气,这要是气出个好赖来还不是如了侯府那边的意!”   秦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从小拿她当亲闺女看的,她更是敬重。“嬷嬷,我心里苦啊,那个贱人毁了我一辈子,你说她到了宫里,我也碍不着她什么,她凭什么还要找个丫鬟来恶心我!那个贱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难不成要让我的华儿也被他压一头不成!”   “哎呦我的小姐”,秦嬷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一时情急连小姐都叫了出来,“夫人,这事以后还是不要提了”,想当年国公府里可是一次大换血,就连小姐身边也是折损了不少。   以往的颜氏确实能忍下来的,可今天被段侯府的上门指责,这结亲到了还结出愁来了,段氏是她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出了这等事她也不好受,这上门打脸的是事她生生忍着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虽说薄峰是她丈夫,可这丈夫为了那么一个贱人又何时给过自己好脸,颜氏想着,肺都要气炸了,“嬷嬷,我还就要说了,我自从嫁过来又哪里做的不好,他薄峰凭什么轻看我,论起出身,我一个侯府嫡女也不比她丞相府嫡女差多少,我爹定西侯军功无数,那个贱人又有什么!给个丫鬟还那么金贵,值得他置个外宅。”   “哎呦夫人呐”,秦嬷嬷连外间值班的丫鬟都遣出去候着,“夫人,这事关重大,当年也是有些疑惑的,只是后来被老爷的铁血手段惊着了,现在想起来,老爷那一出好像只为让那位进府,可是丝毫没有惠及那个丫鬟,那个丫鬟倒也是长了有几分像丞相府那位,可她身边有何曾有过这般像自己的人物,而且,她似乎是刚了孩子没多久就死了的”   颜氏端茶的手有些发抖,“那这贱种其实就是那个贱人和薄峰的?”这个认知让颜氏整个人都癫狂起来,这个贱种天天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不一把火烧死他!一想到那个贱种天天带着面具偷偷的笑着她,她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剁碎了喂狗!   “嬷嬷,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那个贱人死了还要留给我真么多痛苦,她凭什么……”声音一哭一顿,秦嬷嬷心疼的不得了,“夫人,别哭,既然她已经死了,那活着的只能咱们说了算了。”   颜氏一顿,满脸的哀色收敛不见,眼中充斥着仇恨的火焰,哼,贱人,就让我好好折磨你的爱子吧,你在地下可要睁眼好好看着,我要把你加之于我身上的痛哭千倍万倍的奉还到你的贱种身上,不,还有那个未出世的,你看着可要高兴才是啊。   院里静悄悄的,秦嬷嬷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丝不对,一只画眉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吓了她一跳,咒骂了两句,心里头隐隐的期盼了起来。   是以,满身疲惫的文静回来之后承接的便是便宜婆婆炮轰的怒火。说是便宜婆婆,文静进府的第一天就感觉到了,他家夫君那么格格不入,要是真是完整的一家人倒是怪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家夫君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家,古代这种情况简直多了去了,都得益于这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合法化。   “二少奶奶还真是好兴致,你大嫂遇此不幸,你出门一晃一整天!”颜氏叫来文静,面色不虞的开口。   文静不得不怀疑,这位婆婆是早就安排好人手了,就等着自己回来呢,否则怎么前脚一进门后脚就来传唤了呢。   好在趁换衣服的时间锦秋已经跟文静报备过了,安平侯府寻上门要求交还段菁的性命,很是一番狮子大靠口,文静了解颜氏发怒的缘由,倒也不争辩,“却是媳妇的过错了,叫夫人担心了,以后绝不再犯。”   “这小门小户的就是礼数不周全,再有一个月就是长公主生日了,从明天起,我亲自教导,免得别人说咱国公府的闲话”。   文静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知道这是婆婆要发威,倒也没顶嘴,“都是媳妇的不是,却要劳累夫人,媳妇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一边的秦嬷嬷接口,“二少奶奶知道才好呢,夫人这般亲自教导,这可是当二少奶奶是亲闺女呢。”   信你才有鬼,文静心里想着,口中却要说,“夫人这般真是媳妇的福气了,媳妇谢过夫人,却不知要怎么孝敬夫人才好呢。”   “要奴婢说,媳妇要孝敬夫人,无非就是衣食住行了,二少奶奶真要孝顺,不如卯时来伺候夫人穿衣,也好从夫人这里得些指导,这跟在夫人身边越久,学到的东西越多呢”,秦嬷嬷此时的形象真是与大名鼎鼎的容嬷嬷要划上等号了。   文静心下腹诽,面上假笑,“嬷嬷说的有理呢,那媳妇明日便卯时过来候着了,夫人可别嫌媳妇愚笨碍眼才是呢。”尼玛,连个表情都要控制了呢。   君不见现代婆媳斗法,媳妇厉害的越来越多吗,又有几个婆婆能讨得了便宜去,不说婆婆大军们伺候媳妇月子无数辛苦,多少家庭婆婆连孙子的面都见不着。   这位是要逞婆婆威风了呢。说实话,文静心里还有些窃喜呢……      ☆、第36章   得知要去伺候婆婆了,灵儿竟然担忧的直接哭了出来,倒让文静好笑不已。此时的聪聪霸气侧漏,“不怕,她敢欺负小姐,就让二聪咬死她!”一边的大黑狗倒是真的呜呜了两声,惹得笑声阵阵。   薄暮然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友好的气氛,他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文静的。   晚间夫妻二人躺在床上,文静主动说起她的嫁妆庄子的事情。   “我看过了,那一片荒山浇水不方便,只能种些耐旱的植物,我还想让那些乞丐有些活计干,除了开荒,他们还要有一些技能。”   “怎么没有直接撵走呢?”薄暮然讶然,对他而言,那些都是无用的人。   “你没看见,他们太苦了”,若是像前世那些以乞讨为职业的,文静也没有这样的善心,“他们老弱病残的,出去工作也要被歧视,我好歹还有一片荒山,若是这片山能养活的了他们就好了。”   “好吧,我也没有种植的经验,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个懂种植的人去帮你。”他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一般的闺阁小姐们看到那帮乞丐不吓跑才怪。   “我还缺一些前期投入资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文静有些脸红。   “恩,你可以去找牡丹”,薄暮然很大方。   这是要去跟小老婆要钱花的节奏?文静有些接受无能,“那个,我不像花你女人的钱,并且,我跟你借的钱会还你的。”   薄暮然有些好笑,“想什么呢,牡丹是来这里帮我探查情报的,那是我的下属,可不是我的女人。” 真正说起来,我的女人还只有你一个。   文静有些蒙,牡丹的事情可是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不说以前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府里还有好些人盯着等着看笑话呢。薄暮然不会骗她的,他不屑于这么做,文静深信。   “别怀疑了,我可只有你一个女人呢。”薄暮然看着文静,“你也可以找时间问问牡丹,她会保护你的。”   “嗯”。文静心下甜蜜,决定不再想,“那你也没亏啊,我到现在也只有你一个男人啊。”   薄暮然一咕噜撑在文静上方,声音沉沉的,“你想找几个?”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文静不怕死的回道,“你有几个我找几个呗。”隐隐的,文静能肯定来自薄暮然的宠溺。   薄暮然一口含住那张令他神魂颠倒,说出的话又能让他气炸心肺的小嘴,惩罚性的咬了一口,一声痛呼又让他有些不舍,继而重重的吻了上去。   待到文静气喘吁吁之时,薄暮然终于放开了她,“还敢不敢了?”   文静脸色红红的,这可是前世今生的初吻呢,好羞人的说。却又不想就这么丢盔弃甲,眼神躲躲闪闪,转而说起今天的事,“明天夫人让我去立规矩呢,还美其名曰教我礼仪。”   薄暮然嗤笑一声,对这个不以为意,“不想去的话我给你摆平。”   “唔,先不要啦,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总要给个机会才好见招拆招的。”不就是又一个奇葩?再想到跟她有关的囧事,嗯,也许可能她的便宜婆婆会后悔的吧。   她脸上搞破坏的小欣喜实在太明显,薄暮然只好应下,“让牡丹护着你”。   说曹操曹操到,外屋的画眉啾啾的叫了起来。薄暮然吹了一声口哨,惹得文静侧目,这厮大晚上吹什么流氓哨呢?   薄暮然:“牡丹有事要来禀告,你想不想听?”   闵文静:“你怎么知道?”   薄暮然:“刚刚画眉叫的那声就是。”   闵文静:“你怎么还会鸟语?”   薄暮然:“……”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   牡丹翻窗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圆桌前文静脸上掩饰不住的偷笑,薄暮然虽满脸郁卒却心情很好。嘿嘿,但愿你听清了身世还能这般欢乐,哎。   在文静看来就是眼前凭空多了一个人,一个小龙女般冰清玉洁的女子。若是穿到西游记里,文静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下跪叩首大喊“女王饶命了”。   “她从哪里进来的啊”,文静偷偷跟薄暮然咬耳朵,抬头便看见笑靥如花的牡丹。   “少夫人,奴可是翻窗户进来的呢。”说着还眨了眨电眼。   文静全身麻麻的,呆愣愣的,“你真好看!”   这下子薄暮然是真愣住了,牡丹的移魂术对文静可是不起作用呢,“牡丹收功。”一边有忙着检查文静,“有没有事?”   “没事啊,你说什么呢,什么收功啊?”文静收起星星眼转向薄暮然,“牡丹长得真好看啊。”   “……”薄暮然决定不要理会她了,她是同性好不好!   “少夫人真正的心地纯良,属下僭越了”,说着俯身一跪。   文静忙里忙慌的去扶,“你说什么呢,快起来啊,这是干什么啊?”   牡丹到底揶揄了薄暮然一句,“少主好眼光”,这才起来坐在桌子边。   “到底怎么回事?”薄暮然伸手给文静倒了杯水。   “三个消息”,牡丹收起嬉笑的神情,公式化的语调已经开始播报,“一、少主生母疑似童贵妃;二、薄彦华疑似不举;三、颜氏要对小主子下手。”   无疑,哪一个消息都够思量一番的了。   “辰时她要摆婆婆的款,你去守着,别闹的太过就行了。”薄暮然对牡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牡丹颔首走到床边眨眼间就不见了,看的文静啧啧称奇。   不理会文静的少见多怪,打横抱起送进了内室。   文静渐渐的习惯了在他的怀里入睡,温温热热的怀抱,轻声细语的低喃,美好的不太真实。   “小九的娘素姨寻到了,安排这几天去将军府相见”,薄暮然捋着文静柔软的头发,“届时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恩恩太好了,等小九那边安顿下我再去看看,第一时间还是要家人团聚说说话的。”文静有些困了,听到小九的事情强打着精神,眼睛还是半睁半眯的。   “睡吧,有我呢”,薄暮然宠溺的亲亲女人的脸颊,不可否认,阮弦之这法子还挺不错的,对女人要温柔,没见这几天他的女人对他已经柔顺了么,要不以他这闷骚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让阿静对他上心?   从什么时候起恋上阿静了呢?薄暮然想不清楚。还记得一开始阿静是真正忘了他的,那个时候他气愤之余便是着急了吧,迫切的想进驻到她心里,却怎么也不得法,好在阮弦之终于靠谱了一次。   他好像对他的身世都不想去查了呢,只想伴着阿静,一直这样下去……   吻了吻他爱恋的小嘴唇,认命的翻了出去。   鹰鹫宫里老管家苦口婆心的磨着嘴皮子,“宫主您就搬回来吧,至少让我们能看到小少主啊,您也知道,咱们盼这一天都不知道盼了多久呢,再说,您那府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少主能高兴才怪。”   薄暮然向老管家瞥去一眼,你家小少主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好吗?!   “老管家,我生母是童贵妃?”   老管家一愣,他家宫主没有事倒是不会回来的,这次是为着身世?“是哪一个妃子不清楚,确是真皇室血脉无疑。”   历代宫主都是皇室中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的。每一代的宫主都是先行在皇室中挑选最出色的人,由钦天监批命,合格的才从小开始培养。   “宫主何出此言?”宫主自从被老宫主抱回来,就由他看着长大,现在才对自己的身世好奇起来?   薄暮然神色淡淡的,“牡丹探听的,府里也无需担心,唔,孩子会在这里出生。”   闻言,老管家便开心起来,连薄暮然离开都不在意了,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寡言的,他已经畅想以后伺候小少主了,可不能再寡言少语的了,想着都伤心……   文静睡得沉,室内一片安谧,薄暮然心下轻松,揽过他的小妻子,他便是早殇的三皇子有怎么样,查明身世只为更好的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跟文静良好的睡眠不同,一向大大咧咧的冉嘉彻彻底底的失眠了。她娘温和的跟她说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对象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弦之哥哥。   怎么会不是呢?她从小就放在了心尖尖上的弦之哥哥,天天跟着他屁股后头跑的弦之哥哥,她想给尽她一切的弦之哥哥,她现在都要没有办法呼吸了啊。   她怒过,骂过,哭过,可是她娘都不依她了……   终于她累了,她娘劝她,凶她,也对着她哭,她娘说,“嘉嘉,看着你胡闹了15年了,你也该清醒了,弦之心里没有你也不想娶你,你还要这样过下去?”   她不言语,她娘却比她还伤心,“嘉嘉,嫁给不爱你的男人生活太苦了,娘怎么忍心让精心呵护的嘉嘉后悔一生?嘉嘉,娘都是为了你好……”   她听不下去,弦之哥哥对任何人都是吊儿郎当的,只在面对她的时候会生气,会着急,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心里怎么会没有她,她不信!   “娘,我想见静姐姐”。   “好,娘来安排”。   她知道的,此时她就是想见弦之哥哥娘也会同意,可是,弦之哥哥会是什么态度呢?她也不想欺骗自己,那么多次,弦之哥哥可能会说祝她幸福……      ☆、第37章   辰时,文静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懒懒的爬了起来,这灵儿是人体闹钟来着的吧。   在丫鬟的帮助下穿上衣服,快步向外走去,精神抖擞的去迎接便宜婆婆的花招。   可是推门一看,文静便愣住了。她家丈夫的小妾颜茹也在院里候着呢,比起牡丹一个电眼过来的轻松惬意,颜茹可就难看多了,站没站相呐。   一行人疾步向依芷院行去,说是披星戴月都不为过,微亮的天幕还零星挂着几点星星,丫鬟拎着的灯笼也不十分有效。   牡丹跟在文静身边,似乎等待着什么。   果然,很快一阵异动传来,前面照明的丫鬟脚下一绊,便有身影向后倒来。牡丹嘴角勾笑,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依芷院,揽着文静一个转身,便有人结结实实的叠罗汉般的倒在了地上,骨头嘎嘣的脆响都让人替她发疼。   “二少奶奶跌倒了,不好了,二少奶奶奶跌倒了,”丫鬟一边惊叫道,一边就有人开始扒拉压在底下的人,伴随着一声声的痛呼,一时场面好不混乱。   文静脑海中只听到牡丹得意的邀请,“可要好好看戏哦。”   前面状况急转直下,已经有人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二少奶奶饶命!”文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们是怎么认定自己一定是最下面的那个呢?   手被轻轻握了一下,便听到牡丹有些变调的声音,“二少奶奶晕倒了,快去请大夫啊!”文静不得以也只能配合挂在了牡丹的身上。   正跪着的苦苦哀求的半夏微微一愣,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二少夫人怎么不在她的身下,她可是特意坐在了身下人的肚子上呢。   被看出来了?半夏的神情一紧,真正的苦涩起来,那她弟弟……   没有时间想别的,既然失败了,也只能图谋下次的机会。半夏快速膝行过来,“二少奶奶还好吧?”声音里说不出的担忧。   牡丹招呼灵儿将文静扶了回去,打发锦秋去向颜氏说明情况。   文静扮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神里全是好奇。   外面院子里跪着在场的6个丫鬟。半夏作为涉事资历最高的一等丫鬟跪在最前位置,两个提灯的,很有技术含量的摔倒压回所有人,两个随行的,一个摔在一边直到现在还呆愣愣的,另一个则不遗余力的向前扑力求压出个花样的,最后一个则是又捏又掐捶打不断的惜芳,此时她的脸色最为忐忑不安,怕是反应过来她的那些阴毒手段真正招呼给她的正主了吧。   颜茹你想看的戏如今体会的如何呢?   听着小兰的实况转播外加专业分析,文静和灵儿已经彻底呆住了。颜氏不仅是要摆婆婆的款,还有要害她的心思。   和平时代住久了的文静很是不理解,再多的仇恨也不能这样啊,在文静的内心里,虽然不能和睦共处,但是互不侵犯总应该是准则的吧。   牡丹心下哂笑,她的宫主夫人菩萨心肠呢。“夫人可别乱发善心,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小主子想一想。”   小兰也在身边劝,“夫人您可知若不是有牡丹姐姐护着您,您就会被当肉垫子坐下去?还有那些趁机伸出的黑手,颜姨娘那边浑身上下可不知道有多少个掐的青紫的手印呢,这可是她吩咐要掐在您身上的呢。”   文静一时间心乱如麻,在她的人生里,就不存在与人争斗的状况,真正看不过眼的时候也就是躲着便罢了。挑事的她躲,麻烦的她躲,性格强势的她也躲,总之不深交,距离总会起到保障的。   像现在,她知道,牡丹的意思是让她从重处罚,或棍打或发卖,杀鸡儆猴,树立自己的威信,可是,她生在红旗下,活在法治社会的守法好公民啊,犯错误,行啊,有法律约束,有专门人士制裁,说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特权她不想要。   她以为婆婆找茬,她要跟其斗智斗勇,说白了,是建立在欢喜的大方向上的,闹大了也就是争辩几句,实在斗不过她也会想法子避开的,没想要玩这么大啊。   她的婆婆可是要比她狠多了啊。   “小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还是你交我的呢”,灵儿轻声说道,“灵儿也赞同小兰姐姐的话,这可是事关小主子生死的大事,轻易马虎不得。”   牡丹心中念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倒是气笑了,感情她的女主子就是纸老虎属性的啊,只是这事怎么也不能按照她的意愿从轻发落了去,“这一次也会对她们起到震慑作用,一时也就不敢再施计谋,也可以过几天你要的安稳日子,若是一开始你的气势弱了,那别人再用些见不得人的诡计,你还处不处理啦?!”   是啊,文静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说的都对,只是她却过不了心中的坎,罢了,就这样吧。   众人以为说开了文静,一时放下心来。正巧百草堂的白大夫带着一个女弟子被请来给文静看病,众人也都歇了话语。   小兰对着白大夫郑重的施了一礼,“早些时候就想请师叔过来,宫主又有别的计划,不得已让师姐跟了过来,望师叔割爱。”   白大夫摸着到了胸前的胡子,对小兰点了点头。倒是对着文静好一番激动,胡子摸得越发快速了。   伸手号了脉,“夫人体质还是有些发虚,还是用些食补的方子吧。”白大夫交代女弟子一番,“小红,我就把你留在这里了,可要乖乖的,不能惹事啊。”   小红脸一抽,“师父,略给弟子顾全些脸面能死是不是?!”说着就要动手扯胡子了。   白大夫指着小红抖了几抖,“不尊师重道……”   小红挑衅的看着他。   罢了,从来他就斗不过他这徒弟,还是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小红,师父走了,好好照顾夫人。”说着往牡丹那里看了看,“你,我也就不嘱咐了,你们也都是有分寸的,夫人,属下告退。”他这俩弟子,就没有一个服他的,同样是教徒弟的,怎么他的待遇就差这么多,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白大夫捋着胡子,提着小医箱快速的走了出去。   牡丹直到白大夫身影不见了才对他行了个礼。   小红这边重新见礼,文静感念,她这待遇,还有专属医生了。   依芷院里颜氏略作担忧的接见了锦秋,这可是给了儿媳妇最高礼遇,“知道你担心你们二少奶奶,那也快回去看看吧,可怜见的,可别出什么事才好,我派个人跟你去看看,你们照顾好你们二少奶奶就好了,我这边就先放放,先紧着你们二少奶奶吧。”   锦秋施完礼就退出去了,她相信有牡丹在,她家夫人肯定不会有事情,可架不住看不着担心啊,回去就要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打杀了。   颜氏喜笑颜开的期待着文静出事,最好是孩子掉了人也没了,这才能偿还一点那个贱人给她的苦恨。这还不够,还有那个贱种,最好是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他!却是忽略了,似乎锦秋也汇报了颜姨娘也摔在地上了。   现在的颜氏已经开心的的念起了佛,童菱媛啊童菱媛,你未出世的孙儿可要去见你了呢,已经在去见你的路上,你可开心!你去了宫中,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呗,是不是偷人被圣上刺死了呢,圣上圣明啊。现在你那个儿媳妇可能也是半死不活呢,没关系,死不了的话我也会好生折磨着呢……   “嬷嬷,我心里真是痛快极了,”颜氏扑在秦嬷嬷的怀中,笑着笑着却留下泪来,“嬷嬷,都是她害的,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秦嬷嬷抚着颜氏的后背,“我的小姐是真真善良的小姐,这只怪她没福气,入了她的眼缘……”   颜氏哭了一阵,到底仇恨多一些,“嬷嬷,谣言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秦嬷嬷眼里的凶光闪现,“小姐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不出几天就见效了。”   “嬷嬷办事我自是放心的”,颜氏强硬起来。   就像文静无法体会颜氏婆婆的疯狂,院中众人听到文静的从轻发落,“全都赶出去”,也都傻了眼。牡丹心下窃笑,小兰也是松了一口气,就是怕她这夫人到临头狠不下心。赶出去好啊,虽然不像之前计划的五十棒打,倒是夫人这眼不见落了清净。   文静想不到她这最轻的出发怎么就吓得众人磕头求饶,呼天喊地,她都不打她们呢,可是一棒子都没有的呢。   她又哪里知道被撵出去的丫鬟怎么可能会有地方要!她的家人在府里会被看不起安排不到好的工作,她们找不到主人家最终逃不过死或是那个肮脏的地方呢,或者安安心心等个几年找个乡下汉子嫁了,可见惯了府里的繁华一个个都养出了小姐的心思,又怎么会觉得这是条死路呢。   小兰插了两句,留下了那个呆愣愣的丫鬟,还有颜茹身边的那个,到底是顾全了颜姨娘的面子,日后可要再出些状况才好啊。   从遵纪守法的平民一下子变成特权阶级,文静还是有些不习惯,为防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让身边的人跟着担忧,文静制定了一本丫鬟准则。   准则一公布,牡丹拍手大笑。早些年她们在鹰鹫宫训练,领教了棍棒、皮鞭、与野兽搏斗的惩罚,乍一看文静这本丫鬟准则,就有些啼笑皆非了。      ☆、第38章   细看下去则发现丫鬟准则的奇妙之处了。   丫鬟们各司其职,水房、洒扫等等各部门分工明确,从根本上杜绝了事发你指我我托你的可能,想要依靠法不责众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就要失望了。   丫鬟每天登记报道,时间地点工作内容详细完备,工作拖延的按照每一条获取责罚,罚不许吃饭、罚洗刷恭桶,罚月例银子。   其中下级受罚管事也要受牵连,谁让你没有领导好你的下属呢?不服,行啊,可以将管事权利交出来啊。   但是举报也会受相应的奖励,当然,是建立在证据确凿的基础上。丫鬟们相互监督,机制臻于完善。   并且,做完自己分内之事倒是自由度很大,自己院内只要不威胁到他人生活作息,玩个游戏也是可以的。   每个月还有两天休息,平日可以请假,但是全勤会扣除。   还有一条,八卦碎嘴的也不是不行,但有一点,消息可以进来,这个院里的事坚决不能外传。   每月一次进行考核,工作能力突出者酌情给予奖励,包括财物、探亲假等等。还可以报班进行专项技能训练,女工、厨艺、琴棋书画、甚至简便医术都可以学到。   新的准则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再以家庭为单位,而是按照个人绩效考核,无关身家背景,只要你是金子,你就会发光。   丫鬟准则一公布,木参院里新奇万分热闹非凡。这是自由发表言论的时间,你的言论可以传到主子耳中,无论对错都没有惩罚,但是会有人记下你的话语看你是否言行一致。好的意见被采纳,还有额外奖励。   很快,丫鬟们提交个人简历,可以自己写,或者去管事娘子那里口述做笔录。有专门负责人去研究你是否适合目前的岗位。当然,本着人事微调的原则还会考虑你自己的意愿。至于赶出去的几个人,很快就有人补上,大院里本来就不缺丫鬟。   锦秋拿着新出炉还冒着热气的丫鬟准则,面无表情的训话。两天之后进行考核,可以选择书面作答,或是口头背诵。答上来的留下,表现优异者有奖金鼓励,不合格的则卷铺盖滚蛋。   一时间,木参院里背书声朗朗升起,细听下去,什么吃饭、睡觉、关禁闭、刷茅厕、一百文、二百文不等,听得人昏昏入睡。   当然,有起子人自以为有底气,故意去挑战这个劳什子准则。“我娘可是老太太院里管事的,还能真不给面子?大狗还要看主人呢。”   得,姑娘,我们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找能容的下您的地方呆着去吧。   姑娘,您似乎忘记了您进这个院子的初衷了吧。只有留下,才有期图谋。   很快,两天时间一扫而过,考核大刀阔斧的进行,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红作为主考官,在牡丹和锦秋秘密的指导下,全权处理了木参院全体丫鬟的人事变动。之所以让小红接旗上阵,得益于小红的毒舌本质。   其间颜姨娘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过来,期望得到薄暮然的垂帘。不料杀出了小红这匹黑马。对话如下:   颜茹:少奶奶,您这样霸着少爷是不对的。   小红:那该怎样,少奶奶要霸着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这么磕碜还好意思出来。   颜茹一派西子捧心:妾受这般侮辱,不如死了算了。   小红:你倒是死去啊,若你真死了,夫人发发善心帮你抬去乱葬岗,那野狗什么的可能不会嫌你脏。   颜茹败下阵来,袅袅婷婷向前几步,温柔的一回头:少爷,妾……   小红: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少爷您可别脏了眼睛。   颜茹绝倒,彻底是摔残了。   小红:都这般状况了还不忘行勾引之事,莫不是性真的比命重要?!   ……   颜茹的二度重伤彻底惹火了颜氏。不提二人当初的心怀鬼胎,但是娘家侄女被她讨厌的人欺负这一点足以让颜氏颜面扫地。当然,只是她认为而已。她从来都不是气量大的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翻出来也会让她的心呕出血来。   就像此刻,颜氏恨得瞳孔瞪得老大,固然,颜茹是她找来监视薄暮然的,但她也也是真心疼着的。虽是娘家庶女,到底是她千挑万选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若是她怀上彦华的孩子,她也会当个正经孙子待的。   是的,颜茹进府明面上只为监视薄暮然,当然,那个时候的薄暮然还是毁容的状况,私下里和彦华来往几次,若是有了身孕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谁知这个贱种明面上和那个花魁牡丹打的火热,背地里还把文静当个宝了呢。   难不成文静将牡丹收服了?看着是个傻的啊,又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看来将牡丹往上提提坐观山虎斗,她再从旁施压好了。   难得动了胎气却又保住胎神马的最是讨厌了。   特别是木参院还出了一本妾室守则之后,颜氏是真心盘算着助牡丹志气灭文静威风了。   丫鬟准则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文静迎来了她第一位真正的客人,冉嘉和她的郡主娘。从聪聪一直喊着的漂亮姐姐看,嘉嘉的到来是颇受欢迎的。   郡主是湛王爷的爱女,文静已经第一时间拿到了世家的资料。从私心上来说,文静超级羡慕,丈夫没有小妾,数十年恩爱如一日,无子又如何,至少还有个女儿冉嘉啊。文静就是这么一脸羡慕的接待贵宾的,却不成想被郡主的一句话就吓到了。   “这孩子,郡主喊的多生分,以后还是叫舅娘吧。”郡主轻声细语一脸温柔。   哦,对了,这身体的主人的娘是这位郡主老公的妹妹。这么七里八绕的算起来,这是实打实的亲戚呢,那怎么原主的生活这么惨烈?!   “小静,听嘉嘉时常说起你,我一直都想见见呢。你设计的花样子很是奇特,我逸兰布庄倒是小赚了一笔。现在才知道竟然是自家人,那以后就分你一成干股吧”。   “哎呀不用,舅娘,这怎么好意思,我提供设计图也有月银拿的”,文静连忙推辞。   “好孩子你就别推辞了,这算舅娘给你的见面礼吧。想当年你娘非你爹不嫁,气的爹跟你娘断绝了关系,这些年也没照顾到你,原不过你之前的名声太过不好,现如今知道你是个好的,怎么能不补偿。”说完才意识到接了人家娘亲的短,才悻悻的住口了,冉嘉的直性子原来出自这里。   想不到她爹娘风光大婚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出。怪不得她娘还是替当年童贵妃挨了一刀的份上得了圣上指婚,不是说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么,这都是些什么东东?   这虽说闺女不顾老父的意愿嫁人,做父亲的怎么就狠心真的断绝的关系?!怕是自己留着闵姓人的血,才狠心不看顾一次的吧。   文静傻傻的认了这么一门亲戚,呃,所谓的皇亲国戚,她也沾边了,想当年,她家那是世代农民来的,胡爷爷习大大的也只是私下里叫的……   娘亲在场,冉嘉也不好直言自己的小女儿情事,直到要离去之时,依依不舍吞吞吐吐,直到文静答应了过两日去太师府看她这才欢欢喜喜的去了。   郡主的到来让颜氏慌乱到了极致。她是少数几个直到当年事情的人。冉太师性情狂狷,他看的上的人便是杀人狂魔也倾囊相待,他瞧不上的便是天王老子也不留情面。闹的最过的便是他发给几个世家的通知书了。其大意概括为他与冉明潇恩断义绝,闵旭之他看不上眼,列位世家完全不用给其面子。说白了,是要断了闵旭之的前程了。状元郎混到这个地步大抵要懊悔不叠的了。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断了前程的状元郎生活拮据的同时颜面大跌,这世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到底生活的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直到闵状元一年之后再次大婚,众人是彻底跌破了眼镜,至于可怜虫小文静自是有她生父和其继母疼着宠着,外人是更加干涉不到了,况且,冉家都不管,他们更加没有资格了。   颜氏也是因为文静的名声实在传的不像样这才关注了的,她还唏嘘了好久。要不是薄峰坚持,她怎么也不会给薄暮然娶这么一个媳妇儿,名声差的好像她虐待薄暮然似的。   她要动手的时候冉家来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只是,不管是哪几个意思,该做的她总是要做的。      ☆、第39章   说做就做,颜氏即刻便将牡丹叫了过来。   “你是个好的,我知道”,颜氏一脸慈爱,像是对着自家女儿,“你们少奶奶妒性大,见不得你们与老二亲近,事关子嗣大事,你们也不能太顺着你们少奶奶了。”   牡丹恢复冰脸,一脸淡漠,“少爷自有他的道理,婢妾自是知道自己的本分。”   “想当初老二非得迎你回来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这才多久”,说着叹了一口气,“男人,都是爱个新鲜的。”   牡丹心下冷笑,怕是看颜姨娘躺在床上不得用了吧,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二少爷怜惜婢妾,是婢妾的福分。”   “就知道你是这样”,颜氏更加温和,“你也算你们院里的老人了,功劳甚大,虽是有那么个出身,到底是本本分分的人,万事有我看顾你,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一会儿让秦嬷嬷给你带些东西回去,本分的自当有本分的益处。”话说到这个份上,是个有追求的妾室都该有些念想了吧。   牡丹从善如流,“妾谢夫人抬爱了,自当更加努力服侍二少爷。”   不消片刻,牡丹得国公夫人高看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横扫了各个院落。   听说,牡丹姨娘给二少奶奶服侍的更勤了。   听说,二少爷夜夜歇在牡丹姨娘处。   听说,牡丹姨娘不但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更体恤奴仆,活脱脱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听说,二少奶奶房里最近茶碗啊花瓶啊换的特别频繁。   听说,各种言论有意无意的传到了颜氏耳里。这些小麻烦比起她希望还之的痛哭犹如隔靴搔痒,但是她喜欢看着对手慢慢的陷进痛苦里,慢慢的,直到走不出来。   简洁空旷的将军府里处处彰显着主人的性格,简单粗暴。只有衣柜、屏风、桌子、木床必需品的屋子里连个装饰物都没有。院里的假山大大小小的洞随处可见,剑刺的、拳打的,假山们若是有泪腺在的话,早就被他家主人打的逆流成河了。别说花卉了,连树木上都有几棵折断的、推倒的。   薄暮然见到的将军府就是这个样子的。据副将常青说,自从他义子来了之后,将军府的状况好了许多,否则按之前的速度怕是要夷为平地了。他的义子跟将军处的俨然一副忘年交,这让他很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是,人家父子是有血缘亲情的,岂是外人可以看得出来的?   小九随着叶松大踏步过来,心情激动万分。他天天在父亲面前装别家晚辈,苦于无法证明身份,看着父亲为母亲流露出的哀思,他愤恨的瞪着那个外公家的冒牌九少爷,真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了。   得知国公府二少爷的到来,他比任何人都开心。虽然他之前有过不美妙的想法,但是,看到他对文静姐姐好的份上也就释然了。作为少数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还是自己心服口服的姐夫,他除了敬重也只剩亲切了。   叶松盯着这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进来却成为年少有为典范的回头浪子,实在想不出来他与自己有什么交集。   事关重大,天知道将军府里会有哪方眼线。薄暮然只好传音入耳,“受人之托,带你去见你妻子。”   叶松瞬间便激动起来。   “带上身边这位小兄弟,随我来”。   见面地点要穿过一片荒山野岭里。正是文静嫁妆里的那一片荒山。   此时的荒山上已经有零星分布的农人轮着镐头翻着地,所谓的农人,便是文静还没有见过的乞丐堆里的青壮年劳动力。   他们虽然有着一把力气,但是要养活那么一群乞丐未免有些痴人说梦。况且,又有几家铺子愿意要这种与乞丐为邻甚至乞丐出身的劳力呢?   小九眼尖的看到了正在劳作的钟毓,一双眼睛求知若渴的睁着,饶是薄暮然一贯的冷心冷情,心里也有一些发痒。   “再等等,等见过童姨再说。”   摆明了两人认识,叶松有些怔松,“阿维……”阿维是小九现在的名字,叶松这般看重,怕是与他儿子一样的明字也有关系的吧,所谓缘分大抵如是。   薄暮然出声打断,“将军到了地方一切便知。”   荒山底下木屋数十间排排坐,很有艺术的排成了一座座小四合院。前身便是文静那个极其破败的铺子,等文静后来看到了,很是感叹了一番建筑大师的高超技艺。   最中间的屋子里正候着着急万分的童菱素。对儿子和丈夫担心让她本就重伤的身子骨更是差上了许多。她的那点拳脚功夫全部得益于他的丈夫,作为将军的夫人,没有道理不会点防身功夫。   当时,他们的管家勾结外贼,打的她措手不及,更何况是根本不留活口的杀法。要不是她顺着水流飘走一直躲在贫民窟里养伤,恐怕……   她本不十分相信那个年轻人,年少有为的她见过不少,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在赌,这个年轻人身手和谋略都相当了得,实力不可小觑,她如今要么是全家团聚,要么是她的命。她不会留着自己的命让人给阿松做威胁。   轻微的叩门声让她莫名的紧张,不由的咳了起来。   这几声重咳传到叶松耳中便是浑身巨震,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来。   薄暮然拍拍小九的脑袋,“你爹和你娘都在里面,你可以表明身份了,相信你爹娘有的是手段去查探。”   语毕,薄暮然走了出去,他这样的身世这种场面还是少见为妙,幸好,还有阿静,至少,他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也算幸运……   小九走进去的时候就是他爹和她娘相拥而泣的场面。他略微有些尴尬,可是这种温馨又实在贪恋,正踌躇着将要走出去的时候童菱素有些尖锐的开口了。   “阿九,是你对不对?”声音颤颤抖抖的,有些刻意压着的嘶哑。   “娘”,小九哭喊着向她娘跑了过去。   这次叶松是真真的愣住了,这相貌,明明就不是他家阿九!   “爹,娘”,小九扑通跪下,“孩儿好想你们……”   一家人脸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倾诉着离别衷肠,薄暮然一个响指交代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皇上看他的眼神更加让他坚定了他就是那个早殇的三皇子的想法。鹰鹫宫历来就是为皇上服务的。说起来,从他小时候起,他的义父带他去皇宫,皇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对。   天下间只有皇上和鹰鹫宫宫主知道这个秘密。秘密的选出宫主继承人,皇上和宫主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历任几乎都是兄弟两人共拥天下,而他和他,似乎是父子……   更不论,现在他作为御林军的统帅,直接受皇上调配。   皇上,是要让他走在明面上了。   叶松和童菱素的动作很快,将军当久了,杀伐果断的气性刻到了骨子里,入木三分。   叶松递了帖子一刻不停的去了丞相的书房,半个时辰之后将军府的原管家跟冒牌叶小九就落了网。   一番追查下去,事情缘由倍加明朗。   叶松的庶弟跟他的叔伯兄弟受大皇子旨意收买了管家,在路上对童菱素和叶小九下手。同时,牵扯到了丞相府庶出大少爷。   叶家的事情叶松自然轻松应对了,但丞相府的事情还要丞相自己定夺才好。   此时的童丞相拿着倒刺的皮鞭,正要鞭笞他注入颇多心血的大儿子。想当初,大姑娘菱媛刚出生,他娘给他纳了一房妾室,隔年便抱上了小子童辰安。他两袖清风只为吾皇,怎的费心教导的大儿子就急于站队去了,还能心狠手辣的向妹妹下手?!   老丞相心内滴血,他的小儿子辰书二十有二,为找他的二姐推迟了婚期现在还在外面搜索。   他唯一的妾刘氏垦求着老妻帮着劝,阿菱,你可知道你求情之人谋害了你的女儿外孙?   童丞相一生妻妾和谐家庭和睦,羡慕嫉妒的人不知凡几,不料子女间竟有了这些争斗。大儿子不惩戒,怎能对得起菱素?   不提童丞相的愁肠百结,叶小九这边又过上了幸福的童话般的生活。   副将常青快马加鞭带回了季大夫的灵药,叶小九终于从六七岁的孩童变作正常的九岁小大人了。   小九一经变回,搂着他的丞相外公狠狠的撒了一把娇。他也知道,总不能逼着他外公杀他舅舅吧,虽然并不是亲的,那就只有多多的赚些银两玉佩宝物了。   童菱素感念于当初救了小九的妇人,自当报答一番。   况且,再听小九一一诉说的人物关系,这岂不就是她大姐儿子的媳妇?当年的秘事她作为亲妹妹又岂会不知?   童菱素一向雷厉风行,不同于郡主舅娘的快人快语,是一个有着坚实原则汉子般的女人,显然,这位说话掷地有声的素姨得到了木参院上下一致的敬佩。   文静经过这几天掩人耳目的置办装备,八宝阁上已经摆满了稀世瓷器,各种价值不菲的小物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所以待到童菱素带着大批礼物光明正大的上门答谢时,屋内摆设早已鸟枪换炮焕然一新了。      ☆、第40章   童菱素觑着房中的摆设,不由心下点头,由屋子的摆件便能看出主人的心性,是一个简单爽朗光明磊落的好姑娘。   “将小九照顾的这般好,我这做娘除了感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童菱素提起当日旧事,神色仍旧有些激动,“小九,过来拜见你静姐姐。”   文静忙去阻止将行大礼的小九,“素姨您就别客气了,小九也帮我做了许多事的,我将小九看作自己的亲弟弟的。”   “好孩子,你的辛苦我都知道,好在现在柳暗花明了,将军府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有这些从辽东带来的灵芝、人参、鹿茸什么的,我就给你带了一些过来。”   这是财大气粗的吧?是吧?是吧!   气氛融洽的交谈聊了许久,文静喜欢听素姨在辽东的一些见闻,前世她在东北呆了两年,素姨说话风趣幽默,时不时还有爽朗的笑声,让文静甚是还念。   小兰不动声色的进来续了壶茶,给文静换上了红枣姜茶。自小红来了之后文静的饮品便成了红枣桂圆一类的补气养血的汤水。   平时都是文静跟小红一起泡的,文静前世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吃货,跟小红算是投了缘了,两人最开心的便是将手头上所有材料都用来做吃的,有些小红自己也不敢肯定对人体有没有危害,还要端点成品去问他那不怎么尊重的师父,胡子白白长长的白大夫。   素姨时不常的低咳两声,文静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素姨的身体有些不太妥当,正好让小红看看,这姑娘在给人设计食补的方面一向活跃的很。   打定主意,文静问道,“小红呢?让她来给素姨看看身体。”   “素姨,您可别小瞧这姑娘,在养生方面可是专家呢”,文静嘚瑟。   屋外头的小红再按捺不住,一阵风似得卷进来,无视小兰眨到快抽筋的眼睛,偷偷的在文静的耳边说悄悄话,“大家都在传让你去服侍婆婆,你装病不去呢,肯定是那老虔婆的鬼主意,我要一把药去毒哑她,小兰不让。”   小红的悄悄话十分有特点,可能是她实在太光明正大了,说悄悄话的时候明明压低了音量,周围的人却总能听得到,总会变成说给大家的悄悄话。   果然,小红的悄悄话说完,小兰无奈的神情无以复加,素姨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个,大家又都听到了?”小红讪讪的。   “姐妹儿你觉得呢?”文静败给了小红姑娘。   “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说悄悄话,以后有什么我就大声说出来。”似是在保证。   “呃……”   好吧,文静也不怎么觉得家丑可不可以外扬的,还真没怎么尴尬,只要不涉及她和薄暮然的私事她都可以参与讨论,这可能就是过早的分清敌方与己方的好处了吧。   可是不管怎么说,素姨第一次来做客就公然的讨论起自家婆婆确实不怎么好。“呃,素姨,真是不好意思了。”又转头嘱咐小红,“千万别在许姨跟前说起。”许姨心太善,有事只有挨欺负的份。文静打算好好的荣养她,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忧。   “哪里的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童菱素只听这只言片语便断定必然是恶婆婆针对儿媳妇的恶毒桥段。她随夫君在辽东呆久了,人也更加豪放爽利起来,这后宅里的阴私手段更加看不上眼。战争里面家破人亡的海了去了,只要人活着就是幸事了,家宅里的那种平淡幸福让她倍加向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想回辽东了。   突然牡丹一个飞身从窗户翻了进来。几乎是一瞬间童菱素便欺身压了上去。   理工科的优势显现出来,文静反应超快,“哎,自己人呐。”   牡丹没想到自己一时莽撞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很快便收了手。   文静给二人做介绍,牡丹才与素姨见礼。   童菱素本就是聪慧异常的,很快便想明白是薄暮然安插在府中保护文静的,一时间只剩欣慰,这傻姑娘倒是傻人有傻福了。   眼见人家有事,童菱素便要离开。   牡丹将小兰和小红派出去,反而不避讳,“外面谣言四起,说夫人是灾星转世,大少奶奶的死便是与夫人相冲被克的,段家很快便会找上门了”。   这,从何说起呢?文静想不出来。   童菱素倒是对段家了解颇深。这段家是大殷朝为数不多的异姓侯爷之一,早些年也是凭着战功实打实的拼出家业来的,待子孙传承,一代不如一代,段家这辈的嫡出姑娘嫁给了薄国公世子,还很是风光了一阵。有一年她回乡给父亲做寿还见过段菁,那会儿还是个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姑娘,神色骄傲不是个能吃亏的,没想到这般年纪轻轻的已经去了。   牡丹索性说出实话,“段氏是被世子薄彦华掐死的。”   啊?啊?啊?   文静的表情实在太惊异,牡丹接着抛出炸弹,“谣言是颜氏散布的。”   “这个颜氏就是我的便宜婆婆?”文静问的有些傻。   得到牡丹一个白眼之后文静更是理解无能,“她想看我们夫妻不和,已经做给她看了,都满足她那变态的欲望了,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   这个牡丹倒也没法解释了,这大概就是嫡母对庶子的手段?   话说到这里,童菱素反倒心下了然了,“你这婆婆还真是没半点长进”。   这就是恶婆婆的辛秘事了,连淡定的牡丹也如文静一样冒出了星星眼。   素姨几乎是蔑视的语气了,“从年轻的时候就要与我大姐争锋,争不过便含恨在心了,正巧你那公爹那会追我大姐追的紧,待大姐嫁入宫中,你这婆婆进门总觉得矮了一头,这么大岁数也没长点气量,简直是庸人自扰。”   牡丹和文静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薄暮然似乎是童贵妃的孩子,呃,这算是母债子偿,夫债妇偿?   “暮然是我大姐和圣上的孩子。”素姨顿了顿,看样子她这外甥也查出来了吧,“当时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就记得大姐突然要将刚出生的孩子送出,后来就被抱到府里来了。你那婆婆一直以为是我大姐送了个丫鬟给你公爹,破坏了她和你公爹的感情,对这个孩子自然迁怒,如今是蔓延到你身上来了。”   ……这让文静怎么说呢?你和老公感情不和,干人家什么事,特别是这个小三都合法的年代。不论真假,即便真有小三恶心过你,要么问题出在你老公身上,要么出现在你自己身上。何况现如今府里真假小三全没有,儿子女儿也都是你自己生的,当然,薄暮然算个例外。那这些年你也应该跟你老公修复好了吧,现在你老公也不把你放在心上,难道不该自身找找原因?去恨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人家不会说不会道的,你就有成就感啦?再者,这么多年了,您老人家也应该习惯了吧,好吧,这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事关自己,文静倒还真的想搬个板凳看热闹了。   “你那婆婆应该是还有后招吧”,素姨反而有些忧心了,“段侯爷的夫人出自岭南廖家,最是信奉命理这一说,这事还要好好处理才行,廖家最是轻易得罪不得。”   几乎近千年以前,这片国土的君主邂逅了一位异国姑娘,姑娘美丽善良温婉大方,俘获了阅女无数的多情君主的心,两人步入爱河难舍难分,不顾朝臣的反对迎娶为后。如果是童话故事可能到这里就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而现实永远不可能像童话一样,姑娘来自石度国,一个巫蛊盛行的国度。   石度国的女儿们打小就要研习巫蛊之术,体质越阴者成就越高。这个做了王后的姑娘更是这一代的佼佼者,姑娘放弃了本该她的国主之位来到异国他乡继续她的爱情。   因为爱情,总会有沧桑。   故事到最后,盛世国婚终只是个嘲笑。王后三年诞有一子却是眼盲耳聋四肢巨残,国民的期望达到了最低点。   有人说,这是上天对异族通婚的惩罚。   有人说,这是石度国女子体质偏阴的结果。   还有人说,孩儿在母体中受到残害所致。   不管是那哪个原因,身体残缺总不被王室所容。这个承载着众人希望的王子毫无疑问的变成了弃子,生有弃子的王后随之消失,留下了一个诅咒。   后来,君主的朝臣妃子越来越多,王子公主们也如雨后春笋般渐渐的密了起来长了起来。   然而,大批的石度国子民踏入了这片领土,兄弟阋墙、父子不睦的情况随处可见,从皇家王室到王公大臣再到平民百姓,这片土地上除了尔虞我诈便是阴谋诡计,在神秘的诅咒下,繁荣昌盛的州郡渐渐变成一片片废墟……   直到出现了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年轻人,结束了这场历经20年的动荡风云,率领众人重建了国家,民不聊生的状况渐渐得到了改善。新的国主制定了一系列的法令,重组了军队,将异国人驱赶到西南边境的一片瘴气林里,后来慢慢的重新演变成了现在的石度国。   后来有得罪廖家的人,不知缘故的便手脚溃烂、肠穿肚烂、或是七窍流血,总之形状惨烈,从此岭南廖家便声名鹊起。   地理位置上,岭南廖家与石度国只隔一片瘴气林遥遥相望,不难想象,这二者廖家似乎有点关系。      ☆、第41章   段菁就是被薄彦华掐死的,这是事实,可是段家不会相信。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便是当着段家的面找慧远师太批命,薄暮然如是说。   好吧,虽然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既然能借尸还魂,文静觉得去披个命也不是太叫人难以接受。尽管是世人崇拜的慧远师太,一想到面子里子又要被看穿,文静恨不得变个鸵鸟将自己埋起来。   若是不能让段家廖氏相信她闺女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后果如何文静不敢去赌。   廖家与石度国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一时还无法查知。万一再来一个诅咒呢?或者下个蛊?这简直不能想象。   所以,在得知凤凰山必要再去的时候文静也就释然了,不释然能怎么办?   “别想了,没事”。薄暮然揽过文静,强迫她看着他,“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一切有我呢”。   “嗯。”有他在身边,心情总能很快的平复下来,这种安心宠的她上瘾了。前世今生,除了爸妈、姐弟,这样的关心,这是第一个。她叹口气他都要探查究竟的地步,他不会说,却能在一举一动中更加的关注自己,更别提她主动开口的了,这跟朋友天冷时嘱咐穿衣不一样,他根本就不会给她蹬了被子被人盖的机会,他总在细微之处好好的照顾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我,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我会尽量不给你增添负担,你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好不好?”她如他所愿,看着他,目光真诚。   “嗯,好。”他心下触动,她知道,她都知道,那是不是说她喜欢他这样的照顾,她是不是也愿这样的照顾他?他不由的期盼起来。   “那你也不要勉强,有什么为难的要让我知道好么?你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都顺利?有困难我想和你一起面对一起分担好吗?”   他目光沉沉,“嗯,好。”他还需要安排人去接触段家,要让他们主动提出批命,再趁势答应,才更稳妥。   他比别人多知道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千年前的那场混乱,王后还留下了一句话:君主只能是她的血脉。   这是一个无解的血咒,在不为人知的秘史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这个王后是怎么一滴滴耗尽自己的心头血的。自古以来血咒便是最难化解的。   所以他才更加不愿去跟那个有着一丝神秘的廖家直接对上,阿静,但凡有一丝威胁你的,我都不想冒险……   “夫人”,小兰递上鎏金烫红的帖子。   如今的木参院可是规范了许多,自丫鬟准则发布起,牡丹和小兰明里暗里的将一干他方探子,或老或少,一咕噜的打了出去。   许姨和灵儿在她那嫁妆庄子上住了下来,跟钟毓一起。从反馈的消息看,她很快,就要有一大片的农场庄园了,当然,这泰半是拜薄暮然所赐,怎的不叫她暖心?连小九都时不常的溜去翻两下锄头,勾的文静更想去了。   故而,她的衣食住行里已经没有许姨和灵儿的影子了。饭食甜点宵夜汤水由小红一手包办,衣裳首饰玩具摆设有锦秋全场搭配,至于散布出行一类的小兰绝对是行家出手,哦,好吧,住的舒适度与她夫君的殷殷关照成正比。   正如现在,帖子是时下流行的宴请拜帖,正红的透亮彰显着主人身份的独特。果然,是郡主舅娘的邀请帖,主题是诚邀她去拜访她的外公,冉慕远冉太师。   据说,冉太师劳苦功高却不居功至伟,仍旧勤勤勉勉兢兢业业;据说,冉太师性情耿直,即便圣上出错训导起来也不假以辞色;据说,冉太师个性狷介,看不顺眼之人很是不能投其所好。好吧,最后一点,文静深信不疑,跟自己的女儿关系断的一干二净还要宣告世人不能予以帮助,想来,他的老爹颇不得其青眼。   至于缘由,一个廖字足以让文静明白,素姨将对自己的担忧告知少时的闺蜜,朝阳郡主,若是能得一个冉家的助力,对自己的情况倒极有好处。   亲外公怎么都要去拜访的,可是这个外公却是跟她母亲解除了父女之义的,况且母亲去世经年,再去拜访怎么看怎么都尴尬万分。可是,也不能叫郡主舅娘寒了心,还有嘉嘉……罢了,只是去看个老人家,不过是面上情。   不同于气势好大恢弘壮阔的门面,内里反而平淡无奇,特别是跟传统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堂前水榭比起来,堂堂太师府相当平凡,跟它主人的狂狷酷拽似乎不怎么相配。   文静在见到她血缘上的外公之前如是想。   虽然有朝阳郡主提前做过诸多建设,文静见到的老爷子仍旧是一副牛气哄哄鄙视极了的形状。   文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薄暮然,她的亲戚这般轻看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少有些尴尬。   回以她的是薄暮然紧握的手。   一瞬间她就释然了,她真幸运,她还有他。   “冉太师好。”她执晚辈礼向这位老人问安。冉太师颇为老迈,五十多岁的人生的一副七十的相貌,胡子头发白的几乎没了黑的影子,让文静一时间倒不忍了,老人这般年岁了,自己何必一般见识?   冉慕远有丝意外,这倒不像巴结着他来的,他还是不开口,倒想看看朝阳所谓的值得是什么。   “太师您安好,我这就去看嘉嘉了。”文静携薄暮然转身就走。   “停下!”冉慕远一声暴喝。“你个小女娃娃傲气什么!”   文静无奈转身,“太师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来您的府邸不拜访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看嘉嘉的。这样,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退下可好?”   冉慕远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你可是在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   “果然跟闵旭之一个德性,虚伪至极!”冉慕远一声重重的冷哼。   好吧,人老了总归是有些脾气古怪的,特别是当世名人,没见那些神算子多半老年痴呆?呃,这不是咒他。   “老人家您真是误会了,我娘都没怪过你,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什么。”对陌生人,文静一贯的好脾气。   “你娘她,不怪我?”声音有些发颤,文静直觉的以为老人在哭。   好吧,这样实在不符合气场强大威名震天的冉太师。   人再强大,抵不过生老病死的光顾。   冉太师风光一世,最过后悔的莫过于二女儿的事。他和文绣最好的时候出生的孩子,寄予了他们最好的愿望。   闵旭之为人不够光明磊落,道貌岸然虚情假意,他看人一向精准,他千般万般看不上眼。可他娇宠着的二姑娘就在这事上犯了拧,竟敢求圣上指婚。好,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庇护,他们那所谓的爱情能走多远!   如果知道他的二姑娘会有这样惨淡的结局,他又怎么会做到那般绝境?断绝父女关系他就后悔了,可他那傻姑娘一脸的大无谓让他彻底的寒了心,他只想给她点颜色瞧瞧的,他没想怎么样!可他雷霆手段之下得到的是什么,他心尖尖上的姑娘去了,他的文绣几乎夜夜入梦声嘶力竭的恨着他。   他知道,大女儿随夫军镇守东南沿海去,是在找借口远离他,她去看妹妹他动了棍棒,她索性离开了;大儿子抛家舍业的做生意再未归家,怕是也恼极了他,他提携他妹夫他撤了他的职,他便下海经商了;他的小儿子带媳妇远走他乡,又何尝不是在怪他,他怒气冲冲的找他理论苛责他的姐姐,他一个镇纸扔上了他的额头;只有老二在身边,不是他不想走,只是可怜他这糟老头子,刚刚朝阳还一脸恳求的让他见见孙女……   这孙女,带着闵旭之的血,他恨极了……不然,他怎么会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最终,他败给了岁月,他不再打压限制闵文旭,随他自己本事吧。毕竟是他自己的骨肉,他是没怎么担心这个小文静的生活的。直到,她的坏名声传遍了京城,他是彻底厌弃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反正他从未有过什么期望,就这样吧,不关心便不会心伤。   “娘没有恨过你,自始至终”,文静不想让老态尽显的冉太师再伤心神,以她对倒霉娘亲的了解,这个被宠到大的娇娇女怕是善良的连恨都不知道吧。   呃,这个家的所有人对她娘都很好,可是谁都没有教过她怎样去面对困境,特别是后来的切断一切后路更是将那个善良的娘推向了深渊,当然,她有了后娘便成了后爹的,可能在没有后娘之前就想成为后爹的父亲,最苦闷的反而是本尊这个倒霉蛋子,而她,没有资格讨伐这一切,她本就不是这里的,现在她,也有了疼她的夫君……   不想看老人再继续自苦,她也只能说场面话,“我过得也还好,您不用担心了,娘她最终都庆幸她有一个宠她的家。”      ☆、第42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彼时文静正在跟冉嘉说话,段家已经找上门来。不得不说,她家夫君薄暮然的动作相当快速了。   自有人替她应承下来回禀段家。她的丈夫像别人一样给她一个纷乱的后宅,反而处处维护照顾她,她的心都要化掉了。   从细节就可以看出郡主对嘉嘉的亲事是何等的上心。以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为要求,广泛撒网细细筛选。姑爷的必要条件便是要能疼宠自家女儿,品性学识、相貌家世也是必须条件。   只要不是那等卖女儿的人家,都要考究未来姑爷的学问品性。即便不能要求学富五车,出口成章也算上佳,品德必须端正志向必须高远,总要在道德上有一定基准的前提下才有共同语言的可能。并且,这个调查范围已经扩展到上三代的问题,不可谓不深入。若你家族里面有那品行败坏的,那你也就不是一个安定因素,我为什么要把姑娘嫁给你去冒险?好,我赌赢了便是皆大欢喜,输了肝脑涂地也换不回女儿的幸福不是?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好苗子入围,只能说,你的条件不够看。   体健貌端则显得尤其充分必要。貌丑必不会被世人所赞扬,况且,丑人多作怪,一时逗个趣找个乐倒没什么,若是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等厌烦了那天怎么办?虽然英俊的相貌也可能审美疲劳,到底不会被嘲笑不是?生活总是有那么多出其不意的,有好有坏。再者,丈夫的身体强壮与否不仅关乎着养家的稳定性,在给女人幸福与性福的层面上尤其重要。所谓的琴瑟和鸣,人人都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向往;妻子体质的健康是能生养传代的先决因素,也是这个家庭能否继续下去的重要条件。借腹生子去母留子终是比不过一个亲生,嫡母又怎样,打小养在跟前又怎样,血缘那么奇妙又难以割断。   一般的人家可能要更看重家世联姻获得共赢的机会,在冉嘉的婚姻问题上,这一点反而没有那么苛责了。家世可以稍差一些,低嫁自有低嫁的好处,至少丈夫要在借岳家势的基础上对妻子高看一些。当然,也不能太低了,再有扶持也爬不上来的总不能让女儿一辈子受苦,并且,升的太快反而容易滋生不该有的心思。   若不是冉嘉有着自己的心思怕是这般安排最是妥当了。没有心机权谋,自是不好在大家族里立足,倘若丈夫再浑一点或只是插手旁观,她都应付不来。一个中等平平的家世,丈夫不必仰人鼻息倍伤自尊心里扭曲乃至变态,却也不至于求之无门生活抑郁无疾而终,反而能生出咱家里有人的自豪感与优越感。   郡主在家世与品性上下了苦功,为着她娇养到大的小公主尽着她为人母最强的力量。她要给她最好的,不能像她一样。   她一介湛王府的庶女能得湛王爷请封朝阳郡主,世人皆羡如何风光了不得的造化,只有她知道她的生母一直的期冀着她。她已经忘记了生母的模样,但却记得是因为替王妃挡了刀生命垂危之时将她托付给了王妃。如今的湛王府也不是没有侧妃妾室,只是在她之后再没有人降生罢了,这其中的缘由她那么聪慧,有何尝不清楚。   她与丈夫冉玉珏是在湛王妃的安排下见面的,她单方面的情根深种,一场自以为是的相见欢。她后悔吗?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记得以前她犯过的傻。冉玉珏以前喜欢过一个丫鬟,后来丫鬟死了,她嫁给了他。她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一个死人,她还傻傻的失掉了一个孩子,她爱了他一辈子,他给了她走不过去的伤痛。那之后他对她体贴入微,可她再也没有那份勇气了。她是自作自受自己创造了伤悲,她不想她的小公主像她一样过往不及回首。   弦之跟冉玉珏又何其相似!那个丫鬟病死了,周湘云嫁给四皇子,跟死了又有什么不同?当年那事闹的满城风雨,弦之既然放不下那丫头,她怎么会让她千宠万疼恨不得给完一切的宝贝,姿态低到深谷毫无尊严摇尾乞怜的求得他的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情爱一事,或相忘江湖,或放手祝福,或生死相随,经历着的痛又有谁人知?   心里有人,家世复杂,除去仪表堂堂,哪一条弦之都不符合做嘉嘉女婿的标准,郡主默默地想着,虽然长得天怒人怨,但就那份纨绔张扬的劲头都不适合做丈夫。   可惜,她的宝贝偏偏喜欢他。初时,她想,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看,可能嘉嘉会比较幸运;后来,她想,不能太强硬的反对,嘉嘉性子倔,反对过度会起到反效果;可是,再不反对就来不及了,嘉嘉要及笄了,亲事要定下来了。人生在世,谁都可以忘了谁,只是时间问题,岁月什么都可以带走,生命,情感,最终什么都留不下。   安定侯府承袭了上一任安定公府,开国时嗣王爷夫妇带一双儿子赴西北平定战乱攻打灵月,立下了显赫战功。然战争是残酷的,上天并没有特殊照应这一家,两个儿子一个没了腿一个没了胳膊,岳家一个都没有剩下。圣上怜悯,迎嗣王爷要求令小儿子随母姓,沿袭阮家的血脉,赐封安定公,以荫后代。   这一任安定侯成天斗鸡走狗柳街花巷的无所事事碌碌无为,降格为安定侯。在京中纨绔中,阮氏家族名列前茅。阮弦之的爹是安定侯的弟弟,为人正派的简直不像阮家的人,安定侯爷的名衔都差点落他头上,因此最招整个安定侯府记恨。   一个庶出大哥,一个庶出小弟,便是阮弦之这一辈的人口了。虽然这两个庶出兄弟一母同根,每每斗得你死我活不相上下,偏兄弟二人最是能得他爹心思,且爱给他上眼药穿小鞋。阮弦之还是青葱少年时还常为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后来心上人周湘云嫁于四皇子之后,他就彻底长歪了,常常气的她娘童菱彦棍棒相加痛哭失声,然其拒不改正,其恶名比之安定侯爷,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以纨绔程度继承侯府,这位必定当仁不让。   这样一个复杂且不思进取的家世郡主怎么瞧得上,要不是闺蜜妹妹的儿子,且少年时看着还算齐整,大概一开始她就阻止了。   “静姐姐,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冉嘉眼圈红红,“我喜欢弦之哥哥,可是娘不肯让我,还要给我定亲了”,声音苦涩的都要哭出来。   素来活泼顽皮的姑娘在情事上终于碰了壁,生平没有求而不得过,在情之一事上颇不平顺,傲娇的笑脸变成了浸苦的瓜。   文静上辈子没有谈过恋爱,这辈子刚传过来是那么一番景象,后来得老公照顾的细致有加,幸福的无边无际。她不是知心姐姐,也煲不出心灵鸡汤。她真心希望关心她的她关心的所有人能够幸福和顺,只是,人生注定就是有许多不如意。   “嘉嘉,在你心里,是父母重要还是弦之哥哥重要?”文静想了想,若是她,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父母,养育之恩抵得过任何感情。   眉皱的死紧的姑娘哇的一生哭出来,不可自抑,“爹娘只有我一个,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可是弦之哥哥也只有一个,我难受,呜呜呜。”   文静知道这个顺风顺水的姑娘做了决定,只是心里的伤还要平复。   “嘉嘉,其实阮弦之让我带给你一句话,他说愿你幸福。”   哭声尖锐起来,文静的心顿顿的疼,仿佛被什么钝器慢慢的划着。   “嘉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呜呜,嗯,呜呜。”   “有一个姑娘,有父母,有兄弟,家庭和睦,兄友弟恭,他们都对这个姑娘喜爱非常,娇养疼宠着这个姑娘,一直长到能嫁人的时候。姑娘喜欢上了一个书生,可是家里都不同意。聘则为妻奔为妾,姑娘一直跟家人做着斗争,家里有爱的气氛消失了,剩下了唉声叹气无语凝噎。后来姑娘执意嫁给了书生,跟家人断绝了关系。书生带走了姑娘,并没有从姑娘家得到丝毫帮助,渐渐的,他对这个娇气的姑娘不再上心,另攀高枝。姑娘怀了身孕,终日郁郁寡欢,没有家人的帮助,她都没有再追求幸福的勇气了。”   “然后,呢?”还有着抽泣声。   “后来姑娘生了一个女孩,自己却病死了。书生娶了另一个官宦小姐又有了孩子组建了家庭,再没顾上他的女儿。这个女孩从小都没有娘疼,只有后母及妹妹的陷害毒打。”   “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女孩在继母的安排下嫁人了,不过女孩的相公很疼她,他们也慢慢组建了家庭。”   “哦。”   嘉嘉最终顺从了郡主的安排,没有像文集娘一样孤注一掷,也愿嘉嘉真能嫁于良人,就像她一样。   只有冉慕远更加沧桑了,原本苍老的面容竟如耄耋之年了,他辞了官,日日的守在他的后院里,耕了一块田。      ☆、第43章   应廖氏要求,一切从简。这很让人费解,难不成还怕这边的人动手不成?世家大族里反而更加忌讳武力解决。越是标榜自己世家,越是更加注重颜面。何况,各家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力值。   不管怎样,轻车简从倒是从了文静的心思。若是再跟上自家便宜婆婆派来的嬷嬷们,一准的官方婆婆腔,这如何受得了?而且便宜婆婆她已经贴上了心理变态的标签,试想,跟一个不正常的人朝夕相处又能正常到哪里去?   文静背靠在薄暮然的怀里,若不是前后的大车小辆,颇有丝错觉以为是夫妻俩人郊游来了。说好的一切从简,到底世家们较为讲究,嬷嬷丫鬟、小厮随从却是一个也不能少的。   至于不轻易见人的慧远师太能答应为人批命,大概就是廖氏的本事了。   此时的廖氏腰背直挺,端坐在马车里,方方正正的脸庞,头发纹丝不乱,浑身上下都透着刻板的气息。身边的孙嬷嬷如廖氏一般端坐在小杌子上,话语里却透着小心翼翼,“夫人,奴家觉得这事还是透着蹊跷,怎么就有批命的话头传过来,之前的消息可没有这般方向的,咱们莫不是被误导了。”   廖氏脸上显过一丝恼怒,继而平复下来,波澜不惊的声线就让她的坐姿一般,四平八稳,“他们家窝里斗竟还想拿我们做筏子,我们的刀也不是那么好借的”,这些所谓的世家,在外门面光鲜,内里都是一般肮脏。   她自幼长在廖家,父母兄弟之间团结友爱,每个人都无私奉献,为着他们廖家,再多委屈也会生生忍受下来,因为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便是要他们廖家发扬光大起来。为了这个,头可断血可抛,他们那些鲜衣怒马随着她的进京竟是如上辈子一般久远了。   可恨她的女儿竟然死在这帮肮脏的人手里。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自小习蛊,那般好的天分,若不是为了廖家怎会到京中嫁人,还是那么个甘愿死在女人堆里的荫封侯爷……   马车在廖氏的沉思中碌碌前进着,与廖氏的强忍不同,文静这边倒是尴尬了。   起因在于轮子压过石头,马车不可避免的一顿,坐倚在薄暮然怀里的文静下意识的转脸向后一抱,本意是借以稳住身子,只是没想到薄暮然会就手捞人,文静就这么直挺挺的对上了薄暮然的唇,凉凉的,软软的。   既然你这么主动,我要是再不作为岂不是显得不配合?他可是要做宠妻的好男人来的。于是,这位就这么直接含住了,吸咬啃噬,极尽肆虐。   脑袋嗡的一下爆炸开来,待向后退,却已被抱住腰身。   尝到甜头的新好男人边亲着边顺从着女人向后倒,顺势压下强壮的身躯,将人抵在了马车壁上。   渐渐的,只有唇汁的芳香并不能满足他已上瘾的欲望,心随意动,薄唇来到女人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散发着迷人的欲望,托住腰的大手移上了胸前的高耸,哦,弹弹的,软软的。   急促而错乱的呼吸随着外面一声通报戛然而止。   “爷,到了。”方子垂手立在车帘外面,脸上无一丝非礼勿听的尴尬。   男人的眼中闪过失落无奈,继而淡笑开来,“娘子,回来再继续啊。”   轻佻的语气让文静更加羞恼,尼玛他们这是要玩车震?还是旁听版的。文静的脸上犹如开过火烧云,“你,不要脸。”   薄暮然假作无奈,好笑的提醒,“可是你先引诱我的。”   文静更加坐不住,凶巴巴的开口,“你不许再说”,尴尬的就要跳下来。   薄暮然这才拉回不好意思的某人,慢条斯理的给她整理好衣服,一撩帘子胯下马车,随后伸出双手接了心爱的女人出来。   廖氏下车第一眼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她的女儿那么凄惨的去了,他们却在这里亲亲我我。廖氏心里极不平衡,一贯的晚年冰山更是冷上一分。   文静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来,“给侯爷夫人请安。”她是晚辈,还是姻亲的后生,先行礼理所当然。   廖氏不好僵着,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做这么无礼的事,遂抬了抬手招呼走了进去。   慧远师太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看到文静时也不露一丝意外,仿佛在意料之中。“来了。”她含笑点头。   廖氏行了个大礼,“祖姑姑。”   合着这还是亲戚?!   “说了喊师太就好了,偏你还这么多礼。”慧远师太快步避开。   薄暮然拱了拱手,“师太”,偏头意思文静,“这是内人。”   文静不用薄暮然介绍,“师太好。”   “别来无恙啊,小夫人。”慧远师太不见一丝外道,完全不顾廖氏和薄暮然震惊的神情。   慧远师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得师太一句指点的哪个如今不飞黄腾达?跟别说师太主动亲近的了。   文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是前世带来的毛病,紧张、愧疚、高兴等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总爱偏着脑袋挠头,这幅样子在外人看来说不出的可爱。薄暮然就完全在心里笑开了,他的小女人啊。   廖氏还是在段菁小的时候看过这样的举动,姑娘大了,礼仪也更加看重了,想要的多了,反而失了年少的童真。此时此刻,看着这样儿时的小动作,她一瞬间就认定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品性,怀着身孕的有着小女儿神态的幸福的女人……   慧远师太了然的笑笑,“阿嵋,你还坚持?”   是的,廖氏闺名廖嵋,性情随山一样,胸襟广阔却每每缠绵。   廖氏挂不住脸,着实有些奥悔,段菁什么样子她知道的,却还是强撑,“嗯。”   “段菁过于骄傲,做事认死真,心胸并不豁达”,慧远师太顿了一顿,“她小时候你问过,我说过,若是改不了后果我说过,阿嵋,你莫过于执着了。”   廖氏脸骚的通红,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试图培养了,也矫正过了,可她也不能陪她一辈子,段菁嫁人了,她就再也管不着了,段菁也不说……   慧远师太不再理会廖氏,她这一辈子都这样固执,若看不开,她也没办法了。   “上次给你批过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保持本心。”慧远师太如此说,“万事莫要强求,你们小夫妻回去吧。”   薄暮然反倒不执着于先前母亲的事情了,有了阿静,他已经开始对生活有了美好的期望,“师太,我还想”,却想了半天也没有吭哧出来。这对薄暮然来说,还是很新奇的体验,若是他的属下知道必定认不出他们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主子了。   “呵呵,”慧远师太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难得啊,去摇个签出来我给你看看好了。”   文静在薄暮然的期待里要了一根签:嘹呖征鸿独出群,高飞羽翼更纠纷,云程北进好音遂闻,朝云暮雨交加有凭。   “好事多磨啊”,慧远师太笑着说,“放心吧,总要经历才会更珍惜。”   薄暮然从慧远师太的禅房出来却显得忧心忡忡。有了阿静,他学会了怕。他不知道他的身上有没有流着那可恶的诅咒,却知道每个皇室出生的幼儿都会有这么一次检查,这还是他做鹰鹫宫宫主时得知的。   历任鹰鹫宫宫主与圣上传承着兄弟蛊,两人一明一暗,盘踞着正片国土。他与当今圣上实为父子,确不是什么兄弟,或者诅咒打破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他还是不敢轻易期冀。   就这么犹豫的瞬间,杀出一片黑衣人,招招狠戾。现在是他们夫妻重游凤凰山的时光,并没有人跟着。   在他的暗示下,暗卫已经交上手了。他紧紧的护着阿静,他不允许她有事。      ☆、第44章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如平地里冒出来,杀完一批还有一批,甚至有后面的好多批。文静知道薄暮然必然有武功,但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好,很显然,她就是一个拖后腿的。   眼见逼上来的黑衣人一个个在薄暮然的赤手空拳下倒地,文静火速的弯身拾起两把剑,“拿剑杀。”这是从电视剧里总结的,大侠们总是凭着拳脚掌风与挥着剑戟的坏人厮杀,一个两个还好,多了必然要挂点彩,她才舍不得呢。况且剧中的坏人那都是倒完地还能爬起来补刀的货,还是早些拿着兵器一剑刺过去让他们没有反击的能力才好。   薄暮然接过剑,虽然他并不需要。难得他的小女人没有吓哭,还这么有兴致的帮忙,他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炘三心下疑惑,他和熔四这般以一当百的身手,怎么还有源源不断的黑衣人冒出来?   熔四与炘三不一样,他早的时候接替二哥跟在夫人身边,她身边的事情他早就摸透了,这根本就比后宅的的水准段数高多了。他向三哥使个眼色,两人慢慢背靠背向薄暮然的方向移去。   “三哥,主子身边有什么异常?”   “你小子少瞎寻思,主子怎么让夫人陷到如此阵地!”   文静摆着手使劲挥舞着手里的剑,尽量小幅度的动到胳膊,让全身的力气都转到手腕上。文静自认为舞的虎虎生风,前面的黑衣人却不厚道的笑将开来,“这有个不会武的,兄弟们,这里!”   薄暮然神情一紧,散出浓浓的杀气,敢动他女人的心思,真是嫌命长了。   “阿静,怕不怕?”薄暮然护着文静的胳膊。   “不怕,我给你拖后腿了”,文静有些赧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明显,她似乎就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我的阿静真勇敢,”薄暮然又解决掉一个人。   “你把我送出包围圈吧,我会好好藏起来保护自己,这样你就能放开了。”文静提议,她已经气喘吁吁,心脏咚咚的跳的好快,她怕这样下去对胎儿不好,于情于理,这都是最快结束战况的方式,虽然呆在他身边最安全,可是这也是最拖累的。   薄暮然心下一震,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这份果敢都值得他用尽全部去爱。   薄暮然抱着文静一个腾空拔地而起,口中溢出一声鸟鸣,眨眼间落在几丈开外,“闭上眼睛,等我。”   炘三和煜四快速飞身撤出,仍旧被掌风扫到,闷闷的咳出两口血重重的倒在地上,晕过去之前只有一个想法,他们主子的绝杀技催风掌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薄暮然淡淡的收回手,回头就见到了足以让他心脏骤停的场面了。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举着剑正从文静背后刺过去!   谁都没有力量让时间静止,他只来得及将文静推开。   速度太快,文静只见眼前一闪,就踉跄着地,刺啦一声,她仿佛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她爬起来去推那个僵硬的黑衣人,可还是阻止不了渐渐刺进去的剑。她拿起剑去捅黑衣人,可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   薄暮然惨白的笑脸映入眼帘,文静发疯了,举着剑拼了命的捅进,拔出,再捅进,再拔出……不知道重复多少次,那个黑衣人终于倒下了,此时的薄暮然也只有出的气了。   文静脱力跌坐在薄暮然身边,声音抖如梭,“薄暮然,你醒醒,薄暮然,你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快醒醒啊”。   任文静声嘶力竭的哭着,喊着,摇着,推着,薄暮然都没有丝毫的反应。文静的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   烽二赶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他的主子毫无生气的倒在血泊里,让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夫人形容狼狈的跪坐在主子身边,嘶哑的嗓音一声声低了下去,他的三弟四弟分散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快速的托起主子,招呼了小兰等人扶着文静,现场派人保持下来,交给后续到来的大哥,便迅速的回了鹰鹫宫。   鹰鹫宫里季大夫早就等在了主卧,小心的将薄暮然接了过去。文静在踏进鹰鹫宫的时候就放心的晕了过去,她亦是撑不住了,所谓的横尸遍野生灵涂炭只是在纪录片里看过,还有后期人工处理的痕迹,这样直面现场版的生杀场面,大大的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而且,还有为救她倒下的薄暮然,她除了血什么也看不见了。   素日平静的鹰鹫宫这下炸了锅。   宫主和夫人都横着进来的场面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悬着心。   白大夫提着小药箱从夫人的屋里出来,得到了极热烈的欢迎。比之看过宫主的季大夫无奈摇头,只动了胎气的消息足以让他们拍手相庆了。   炎一已经回来了,这位最让人信服的大哥却被愁思挂满了额头。看过没有意识的主子后,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烽二几乎忙昏了头。鹰鹫宫当仁不让的高管,老管家见到他亦孙亦主的薄暮然毫无一丝人气的时候就直接撩胡子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了一摊子的事分毫不落的丢在了他的头上。幸亏平日制度完善,这才没有眉毛胡子一把抓。可怜他上次段菁尸体处理不足刚被扔了苍鹰谷受完罚,一身皮肉都还没好全。   老管家走进鹰鹫宫腹地,稍稍平复了下心绪,似是做了一番重大决定般扭了机关。长长的甬道直通向圣上的寝宫。   皇宫里的天子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书案上的茶壶一晃,这位中德皇帝神情一变,快速的回了寝宫。不多时,老管家便站在了寝宫的地板上。   “你又做什么了?”老管家语气不善。   中德皇帝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能让老管家这样上心的人只有他的然儿了,“出什么事了?”中德皇帝也急切起来。   老管家试着从他的脸部看出些情况,看了半天也只有急切好担忧,遂恨恨的开口,“他现在没有意识了。”   中德皇帝虎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儿子出了什么事?他恨不得亲眼去瞧一瞧。   “去凤凰山找慧远,被围攻了。”老管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懊恼。   “让阿鬼随你去一趟。”中德皇帝眼含请求。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再不说话。   文静睁眼的时候正是半夜,小红趴在床边睡得正香。文静闭了闭眼,脑海中还闪着大片大片的红,场面转换,薄暮然的血从心口顺着白衣流到了地上,一股一股的,似是要流干最后一滴,文静的呼吸急促起来。   小兰快速的走进来,“夫人,醒了?”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红,她对这个师姐已经不抱希望了。   文静还没有转过神来。   “夫人,可有哪里不适?”小兰略有紧张。   “哦,没有”,文静下意识的忍了忍那片带有腥味的红,“薄暮然,他怎样了?”   “主子也很好。”小兰低着头回答道。   文静是不信的,虽然她无比的期望,他为救她,伤的那么重,怎么会没事?真是很好的话怎么会不来看她?“我去看看他。”   “那个,主子睡下了”,小兰的话有些刻意,并不如她的人一样随和。   “他是不是不太好?”文静直觉的问出口。   小兰不善于撒谎。她们在鹰鹫宫里有分工,所谓术业有专攻,她就是不善于撒谎才被派到了夫人身边。小兰双膝下跪,“欺瞒夫人,属下该死。”   “别这么见外,我平日里多劳你们照顾,即便是欺骗我也是为我好,以后该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文静叹一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   出了门,隔壁既是薄暮然的床榻,文静稳了稳心神走了进去。薄暮然苍白的脸色非常的刺眼,那双总是含笑看着她的眸子紧紧的阖上了,文静的泪就那么毫无准备的流了下来。   阿鬼一个跳跃钻到了文静跟前,前后左右上下细细的打量,还不住的发出啧啧声。   文静瞪着眼前这个丑八怪,金毛狮王一般的头发,两条粗粗的眉毛似要插入天际,豆子一般的小眼瞪大了也瞪不出圆的形状,塌塌的鼻子外带一个歪嘴,她怎么就没见过薄暮然身边还有这般貌丑的人物。   虽说以貌取人不对,但是这个人丑的这般有特色,惊之天地泣之鬼神,实在难以不惊诧莫名。   文静被盯得心下发麻,一想到这是薄暮然的地盘,就跟她自己的家一样,便大着胆子开口,“你是哪位?”   阿鬼随手一指,指向床上躺着的薄暮然,“来看他的。”   床上的薄暮然旁若无人的躺着,轻微的呼吸更彰显着他的羸弱不堪。   文静快步走到窗前,握着他微凉的双手,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   阿鬼古怪的看了床边的两人一眼,扒拉扒拉乱糟糟的蓬发,嘴里嘀嘀咕咕,怪不得,怪不得……   老管家一个暴栗敲在阿鬼头上,“怪不得什么!又动什么歪心思?”   阿鬼鬼叫一声,“杀人啦,老管家,您都打了我二十年的头了,都要被你打的不灵光了。”   “你再这么鬼哭狼嚎的吓唬人小心我打爆你的头!”老管家恶狠狠的道,“阿然到底怎么回事?”   阿鬼晃晃蓬松的脑袋,“没事没事,一切都系在那个女娃子身上,放心吧您就,闲着的时候找个管家婆多好,省的……”他这么一出事就像要了你亲命一样,后半句到底在老管家的淫威下没说出来。   阿鬼在老管家的追打中鬼叫着逃命似的回了皇宫复命。   文静一下就想到了上次来鹰鹫宫的时候老管家也是拿着鞭子抽,薄暮然就那么定定的受着不躲不避,最后还是老人家心疼才撂手作罢,可现在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了她这般了无生趣的躺在床上,文静难受的又要哭了出来。   看着,想着,盼着,念着,文静最终抵不过困意趴在床榻上睡着了,梦中又是那片红红的血海,追着她,她奋力向前跑着,可还是逃不脱,血液湮没了脚趾,小腿,腰,胸口……   文静疯狂的挥舞着双手,要将淹到胸口的血拨开……   她快要从床榻上摔下去了,烽二快步上前将向下跌的身子抱了起来。   触到温热的人体,文静下意识的抱住这跟浮萍,那如潮水般卷来的血海渐渐退了下去。      ☆、第45章   心爱的女人跟一个男人在自己的窗前火热的抱在一起,薄暮然生生喷出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身后的动静惊醒了两个如在梦中的人,文静惊喜的去看薄暮然,只见到嘴角的一片血迹。   吐血可是大事,在这个查不了血常规做不了CT的时代,怎么才能确定病因对症下药?文静惊悚了。   烽二很快将季大夫请了进来。看到文静还很意外,“这不是静小子?你跟然小子果然走到一起啦?”   呃,现在是唠家常的时候吗,季老头?   “呃,您快来看看夫君他,好像吐血了”,文静努力将慌张压下去。   季大夫摸了脉,看了看脸色,心下苦笑,他早就知道然小子的血脉异常,非人力所能改,半天前还是绝脉,现在脉象却已经活了,枉他一身医术,在他这里就落个调理的下场。   施了针,季大夫在众人的寒暄中走了出去。   文静静静守着他,想着和她的一点一滴,他们的初见,他还是一座冰山冷男,强势霸道不怎么温柔,后来他们住到了一起,他反而处处维护她,什么都要替她想在前头,派人明里暗中的保护着她,她何德何能受他照顾至深?   她不漂亮,顶多算的上清秀,没有家资,也没有傲人的家世,他为什么喜欢她呢?虽然他嘴上不说,为了她命都差点丢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   薄暮然忍着疼抚上文静皱着的眉头,“在想什么?”   冰凉的触感还有沙哑的嗓音将文静拉回了现实,“你醒了!”文静喜极而泣。   “别哭,不疼”,不常安慰与被安慰,这般温柔情态及其费事。   文静泪流的更欢了,“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啊。”   “以后不许抱别的男人。”薄暮然一脸别扭。   “啊?”   “不许抱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薄暮然继续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文静摸了摸薄暮然的脑袋,不烧啊,又怕手感觉不到,又贴上了自己的脑袋。   薄暮然双手一抱,一声闷哼,将人半压在身下。   文静惊呼一声,慌张的就要起来,“是不是碰到到伤口了?”   “别动,疼”,隐忍的都听到了咬牙声。   “疼你干嘛还动?”文静担心,语气不好起来,到底没敢再动。   薄暮然抻长脖子噙住文静的唇,嘬住了就不松口了。   文静呜呜起来,男人化身为狼,她不习惯。“唔唔,放开,放,开。”   薄暮然亲完,好歹是拿回了一点福利,慢慢的将头放在枕上,看着文静一脸的满足。   “你怎么”,还没有问出口,就看到薄暮然脸上鸡肉一抽,责问的话就变成了担心,“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快给我看看。”   薄暮然捉住胸前作乱的小手,“你亲亲我就好了”,面对着文静震惊的神情,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面不改色,“真的,刚刚疼的厉害,亲完你就不疼了。”   文静从没有想到这个最初顶天立地的男人会变得这么无赖,男人还在说着,“你看,我亲你,你不高兴,你不亲我,我还疼着……”   文静俯下身子,嘴唇碰上仰躺着的他的,他马上一手伸出按住了文静的头,嘴上吧唧吧唧的动作了起来。灵活的舌头探了出来,撬开女人微张的粉唇,一颗颗圆润晶莹的牙齿扫过去,勾住了那条软软香香的小舌。   文静想往后退,却被脑后的大掌阻住了退路。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精力做这事,那血流的可不是假的啊。一想到流血,文静再也忍不住,胃里翻山倒海的翻腾起来,只来得及脑袋一偏,吐了男人脖子胸口满满的都是。   一时间呼吸都静止了,文静囧的恨不得扯开个地缝钻进去。   “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我错了”杂乱无章的道歉解释混在一起,红通通的脸上满是懊恼愧疚,一脸僵硬的薄暮然瞬间就软化下来。他的小女人这般委屈歉然,这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啊,他怎么忍心让她委屈,他可是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别哭,没事,没事,就是衣服湿了,叫下人来收拾收拾就好了。”   急哭了的文静才刚意识到自己又哭了,这一天下来流的泪比上辈子加起来的都多,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的脆弱起来。谁说女汉子硬如刚来的,那是她没有遇上一个让她放心脆弱的男人。   “我来,我来收拾。”文静先将被子揭开,折到腰部放好,拿起帕子迅速的将领口污秽擦拭干净,然后解开扣子,帮他脏掉的亵衣,拿起刚从柜子里取出的心亵衣帮他换上。   光着的皮肤米色泛白,紧致的肌肉坚硬如铁,文静的脸又开始烧了起来,根本不敢往下看那不知 几块腹肌的肚脐。努力的不往下看,将眼神固定在男人的脸部,到底被男人嘴角的坏笑破了功。   “不准笑!”幸福小女人的傲娇显露无疑。   虽然心口很疼,跟眼前一脸明媚的女人比起来,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炎一一脸古怪的汇报着他在凤凰山上查到的结果。   那个最后用剑刺文静的黑衣人与别的不一样,他在奔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推开文静的时候反手给了他一掌,可他像什么都没有感觉似的继续刺了他一剑,薄暮然苦笑。平常人受了他那一掌不立即毙命也会气血翻涌,是绝对不能准确无误力道精准的刺入他的胸腔的。   “那本就是个死人,活死人”,炎一公式化的回答解开了薄暮然的疑惑。   怪不得他的催风掌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感觉的到疼?驱赶死人为己谋事,竟然是活死人!他想到了石度。不对,死人没有疼痛,要死人停手攻击,要么是主人下了封令,要么是全身肢解,胳膊腿头颅都砍断,自然也就失了战斗力。他清楚的记得这位并没有断手断脚,阿静的那点本事他了如指掌。   于是炎一那一脸古怪就更明显了,“夫人刺了他六刀,前三刀在背后,后来一刀在胳膊上,一刀在大腿上,最后一刀刺在了后庭。”炎一的头上都隐隐冒了汗,“最后一刀刺进去,活死人便心脉暴毙,卸去了一身的精气。”   这就是所谓的命门了。   活死人为上古巫术,千年以来绝了迹,如今又重现江湖,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传闻活死人不死不休,只要精气不灭,即便流干血液也一样难以脱身,只是这命门一说,多半是留在主人身上的。他遇到的活死人怎么自身还有命门,还是在这么一个难以启齿的可耻地方?   四皇子府邸的红木雕花大床上,两只白花花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敦伦之事虽是白日宣淫有违祖训,可若是二者干柴如烈火,那卖火柴的小女孩来的就是时候了。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薄彦华此时就是这样想的。他是怎么沦陷的呢?小女孩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清楚的记得一开始只想逗一下的,后来慢慢的手就伸了进去。   很快,一波快感传来,他再没精力东思西想的了,身后的人在床上一改人前谦谦君子的做派,凶狠的冲刺让他深深的战栗起来。这个可恶的男人,玩那些变态的花样,上次竟然将自己生生的做晕了过去。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外表温良恭俭,内里肮脏不堪。他又想起了他的二弟,薄暮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孙子一装就近二十年,面具保护下温润如玉的脸更是致命该死的诱惑。   他幻想着压在身上的脸换做他梦寐以求的,一个激灵大脑空白起来。   薄暮然若是知道自己被幻想着做这种腌臜的事,怕是要用尽十成功力一掌劈过来。不过,显然,他现在没有经历想别的事了。   躺在他怀里的文静深深的打着颤,冷汗浸湿了满脸,叫不醒喊不醒,他期冀的看着火烧屁股赶来的季、白两位老人。   “快看看,阿静,她怎么了?”   白大夫收了针,他和季昀艺术相辅相成,柔刚分修,与季昀给薄暮然施的刚猛针法不同,他的着重温和走针。   “夫人从醒来有何异常?”白大夫心里约莫有个影子。   “吐过,再没有别的了”,薄暮然思索道。   这就是了,眼神震颤,脉络紊乱,可见其脑中不甚清明,却又有执着之事,那般残暴的场面真是难为她了。   “可能是受惊了”,白大夫开完安神的药,“不过,能从心理上解决最好”。跟着他们阿然,这些免不了啊。   喝了一口药,强行给文静渡了进去。慢慢的,文静渐渐平稳下来。薄暮然静静的守着,生怕错过一丝不对。   很快文静又轻颤起来。薄暮然低声柔情不断的哄着,“阿静,没事了,莫怕,莫怕……”   文静渐渐清醒过来,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怕怕的声音微颤,“对不起,我真没用。我一闭上眼就是红红的,漫天遍地的红都淹到我的嘴巴了。”   薄暮然温柔的吻着,从脑门、脸颊、鼻子、嘴唇、下巴,低声的呢喃,“不怕,不怕,我的阿静勇敢着呢,一切都过去了,我的阿静怎么会没用呢,阿静最最勇敢善良了,不怕不怕,以后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文静深深的埋在男人的怀里,泪水流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后遗症,她第一次杀人,砍了人家那么多刀。   如此过了几天,薄暮然一边养伤的同时一边照看着阿静,这几天阿静的情况好多了,夜里惊醒之后也不再一脸紧张的坐拥到天明了。   忽然,肚子一疼,肚皮一紧,文静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薄暮然简直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文静再有个好歹。   文静低头慢慢摸着肚子,很快又有一个突起从手心里划过。   文静惊喜的抬起头,话里透着藏都藏不住的欣喜,“阿然,孩子踢我了。”   牵着附在肚皮上面的大手都有些颤抖。      ☆、第46章   杀人的后遗症就在突然出现的胎动中神奇的消失了。   薄暮然最近比较烦。自阿静胎动以来,他就酷爱上了摸肚皮这项活动,跟儿子的交流成为他最近引以为自豪的工作。   是男人,就免不了东摸摸西亲亲,这摸得多了亲的多了容易擦枪走火啊。他忍了那么多次,终于上次将人强行按倒就地正法了。   他还没高兴够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小女人怀着他的娃见了他就溜,活像他是吃羊的狼。现在不说吃不到摸不着,连见着都算稀奇了。   他的阿静怎么就不明白,憋坏了到头来还不是她的损失?!   呃,呸,薄暮然你个臭不要脸的!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孩子都会动了呢,怎么好做这样的事,也不怕被孩子笑话!万一教坏了孩子怎么办?她都没准备胎教呢,不行,胎教不注意,后果很严重。她可不想生一个像邻居那样的孩子,三观得正,为人要善良,要努力……   “阿静,别哭,别哭,我错了,我以后不跟儿子交流了”,薄暮然抱着哭泣着挣扎着的阿静好言安慰着。   文静瞪大眼睛,哭都忘记了,她什么时候不让他和儿子交流了,还不是他每次都要不合时宜的乱发情!“你,无赖”。   “是,是,我无赖,阿静,可莫要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说的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薄暮然,你太坏了。”文静指控道。   “是的,是的,都是我坏,我太想对你好了。”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敢情都是她的错!   “那你以后不准碰我”,文静高声要求。   “好的,好的。”   “你又在碰哪里?”指着胸前多的那只手,文静怪叫道。   “没碰没碰,他自己上去的”,这一脸无辜好悬没把文静气疯。   如此,文静更要躲着薄暮然了。   舔着嘴角的水泡,薄暮然委屈,“阿静,这都是想你想的。”   文静捂脸哀嚎,谁能救救她!   在玉公主生日之前薄暮然就过着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好吧,他的小妻子说她才是水深火热,呃,那自己只能是欲求不满了,悲催。   公主做寿这一天,文静伴随着她的便宜婆婆颜氏去给公主拜寿。   千年来,皇家子嗣颇不丰盛,其个中缘由平常人未可知。玉公主作为当今圣上的第一位公主,又是皇后所出,可谓是喊着金汤匙长大的,正正经经的金枝玉叶。   跪在公主府的院前,文静算是真正见到了所谓的皇家气派。   女子的出行总要比男子庄重许多。与皇子们由驸马快步迎进来不同,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到来,则是女眷们要在二门处跪首迎接。   对此,文静很是后悔,早知道也要学小燕子带个跪的容易了。   好不容易将公主们迎进来,却还只有少数人有资格坐着,文静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安安稳稳坐着的颜氏后面,这可真是遭罪啊。她在木参院里可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哎,就算是在锻炼身体了,今天的孕妇操倒是可以省去了。   贵夫人为彰显身份,自是不能像平凡人的娘子们闲话、八卦,先是围绕着诗词歌赋谈论一番,任谁都想得一个才名,特别是在玉公主的寿宴上。能把握好时机才是扬名立万的关键所在。   文静暗地里翻个白眼,风花雪月的文雅事那是小女孩所做的梦,她就不信这些妇人们每天除了处理庶务,抚养孩子,就是整理丈夫的小妾、庶子庶女们,这样的生活要多堵有多堵,谁还会将重心放在诗情画意这部分?   果不其然,最初文绉绉的寒暄过去之后,宾客们便自动的分组。水榭花厅处是各家小娘们赛诗斗艳的好场所,并且与男客们只有一道流水一扇屏风相隔。两边的声音只要愿听都可以心满意足的听到,极大的方便了未婚的少男少女们。玉公主这般安排也是出于这个考量。   其中风头最盛的莫过于国舅家的姚馨月了。这位就是文静七夕的时候在凤凰山上,遇到的冉嘉旁边的那位。当时文静就被这姑娘的沉静内敛深深的蛰伏着。   一曲高山流水,悠长婉转,众人皆有陶醉。一声两声的鼓掌渐渐带动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文静从前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这还是从跟薄暮然朝夕相处以来的的第一次。文静闭闭眼,将那些思念全都压下,这才后知后觉是沉浸在琴音里了。   这边空中楼阁里坐着的全是王公贵女、当家夫人一类。不知是谁夸了句不愧是姚家姑娘后,便有人陆续接话,什么才貌双全、秀外慧中、蕙质兰心,赞扬的话数不胜数,让一向不怎么会说漂亮话的文静一下子就开了眼界。   所谓交流,丈夫在外有自己的行事方法,或冷硬或圆滑,在明处总是光明正大的,虽然会有些许限制,而夫人团,几个相熟的相邀一坐,茶话会、诗话会,最简便的便是家中做寿、娶妻、生子,N个机会,总有一个适合你。夫人团的交流则不像丈夫们那般形式化,这里有众多的软植入,从行政仕途到经商牟利,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文静身处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夫人们借着不要命的夸了姚家姑娘、一二三各位公主、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子女们的机会,三三两两的坐在了一起。   朝阳郡主和童菱素便相携着走向文静。   文静这边挺着肚子伺候便宜婆婆颜氏,颜氏则坐在廖嵋跟前,“我这儿媳妇身子骨弱,上次我想着跟她讲讲公主府做客的规矩,结果儿媳妇就好端端的动了胎气,至今也没有好好教过。到底是小户人家,礼仪不怎么看重。”   这是直接不留情面了。文静杵在颜氏跟前,心情不怎么好。这当面就这么说她,她又不好直接反驳过去。直接开口辩驳便是直接坐实了她不伺候公婆不听婆婆话的事实。   可千万别小看婆婆。现代的时候婆媳大战那叫一个激烈,婆婆说,儿啊,你的媳妇不孝顺,不听我的话。老婆说,老公,你妈净挑事,有这样当婆婆的嘛。男人,在妈妈与爱人之间受着夹板气。这还是好的,儿妇儿直接与婆婆动菜刀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现在,别说你一个儿媳妇要听话,就是那儿子不孝顺,老娘一纸诉状告上衙门,你的前程就算是到了头了。不说有那说法,三十年媳妇熬成婆,这一个熬字道尽了无尽的心酸。   童菱素已经听见了颜氏带有意义的话,她一向爽朗,对这等给儿媳妇下绊子的龌龊事尤其看不顺眼,“文静,身体好点了吗?”   急切而又关心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童菱素很满意这个效果,她就是要让某些人看清楚,莫欺少年穷,用在女人身上也不是没有用的。   “文静的仗义让我和将军深深折服,没有文静就没有我的今天,可惜上次备的礼实在太寒酸,文静有没有时间去将军府,让我和将军聊表一番谢意?”   “素姨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文静谦让。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给你下帖子。”童菱素直接拍板定下,这才转向颜氏,似是刚看到一般,“颜家姐姐真是有福气,能有这般深明大义的儿媳妇,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忽略颜氏嘴角不自然的笑容,朝阳郡主笑眯眯的抚上文静的手,“阿静,近来可好?上次你回去了之后,爹他老人家就念上你了,非得让你回去住几天不可,正好你前段时间不是动了胎气么,白大夫可是嘱咐了要卧床好好休息的,爹他已经告老了,你也回去陪陪他,让老人家开心开心。”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呐,文静脸上的激动藏都藏不住,廖氏略有含义的目光盯了颜氏一眼,含笑向文静点了点头。   “婆婆其实对我可好了”,文静羞涩的摸摸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从小没有娘,婆婆就像娘一样的。”   噗嗤,童菱素笑出来,“你个傻孩子呦。”   颜氏的脸上一片铁青。      ☆、第47章   有些好话并不仅是好听的话那样简单。   话有好听和不好听之分,有好话和坏话之分。坏话在合适的场合有优良而特别的意思,好话在不合适的场合也有所谓的加引号的意思。   总之,意思二字道尽了语言类传统文化的精髓。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是什么意思?哦,意思意思,你懂得。一句你懂的你就不好再继续下去,不懂也要装懂,要不别人都懂了只有你不懂,岂不是显得你很笨。反而你也要装作大家都懂的样子来继续糊弄下去。   以前文静也不懂,有的时候不怀好意的嘲笑,或明或暗,或故意或无心,经历了总能很快的成长的。   便宜婆婆在别人面前豁出脸面诋毁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位靠光明正大的场面是整不了她了,呃,也可能,这位只有这样的手段了。   这就跟路上踩到屎,虽不致命,到底是恶心人的。踩到屎便要赶紧清洗掉,这清洗的水也要尤其干净才是。故而,朝阳郡主和童菱素来的正是时候。   文静一脸不好意思的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声明是自己笨,还扬言婆婆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好。   这就是好话特殊的意思了。有一个人老是在别人面前说你不好,可是你在别人面前却只说他对你很好,这就很有深意了。很容易让别人认为这位是在挑拨离间,然后便是你尤其大度了。   文静深深的抓住了这样的机会让颜氏青了脸。   若说还有什么让文静印象深刻的便是戏文里常见的捉奸在床的场景了。很恶俗很狗血,却很有成效,迅速之间让一个人爆红。按说捉奸必有两个人,但是往往男方很容易就被原谅忘记,顶多是添一件风雅之事罢了,但是对女方来讲,那是名声如落叶般被寒风扫去,荡然无存,还,可能会波及到家中族女。   事情是这样的。具体的事件安排自然要等薄暮然告之于她,以她的情商和对事物的观察能力及对世家大族的了解,要探真相便只能排列组合正交分析然后循着蛛丝马迹挨个排除了。   文静随着一票的贵妇人疾步匆匆走向亭台水榭旁边如空中楼阁的某小筑。因为男客有薄暮然,且又是最近风头正盛圣上身边的红人,虽然薄暮然的警惕性很高,到底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这可能是源于近来对他的依赖太大,所以有个风吹草动就免不得担心目前美好的生活会不会被打破。   想来,同行的贵妇人应该至少有一半会有她这样的想法。虽然丈夫的心已经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的分给了好些人,或年轻漂亮,或真心宠爱,但是不管怎样,后院的人头数随时间延长的正比例增长是任何一位主母所不喜闻乐见的,甚至是一种厌恶与痛恨。   剩下的一半大概也是抱着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去的,没见那眉眼间上挑的满满的都是笑意?   玉公主本意是要给二公主万俟莲挑个钟意夫婿的,她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加上母亲那边的意思,最好是要与武将那边攀得上关系才好。公主虽是身份高,但是驸马却不是那么好选的,真正有能力的大都不想做驸马,尚了公主锦绣前程不再有,靠着外面光辉的公主府又能逞几时威风?没见她的驸马已经是颇有怨言,想当年,他们也是有过真爱的,那时候恩恩爱爱以期白头偕老,现在她私底下给过他多少人,如今还不过是面子情?多少的亲亲我我海誓山盟早在无边的怨怼中丢尽了。   既是这般思想,她也就没了遮掩的意思。皇妹的丑闻对她而言正是一个机会,运用的好了倒还成了她太子弟弟的助力。   只不过不能太难看了。她遣过丫鬟,低声耳语了一阵。   是以,紧闭的大门打开之后床上并没有出现所谓的白花花扭动在一起的身体。虽然衣冠不整一眼就能看出做过坏事的样子,但好在不是衣不蔽体算是少了些许尴尬。   只是文静却实实在在的尴尬了。原因无他,那个备受关注的男主角是薄暮然的大哥薄彦华。文静不知道身边的婆婆颜氏是什么感觉,想来也不会太美妙才是。   文静当然想不到颜氏的心底里燃起的熊熊烈火,因为文静并不知道这个含羞带怯一脸楚楚动人的姑娘正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薄彦华似有准备,即便看到了自己的老娘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他还在回忆那如泣如诉的愉悦,看向文静的时候目光凝了一凝,闪过一丝欲望。他迫不及待的想在他俊美无双的二弟身下感受那能箍断胳臂的力量,只是想象,他全身的细胞都要兴奋的战栗起来。   玉公主并没有见到自己所期望的景象,并没有太多失望,毕竟她的本意也不是要皇妹出丑的。   众人嘴角带着含义不一的笑容缓缓离去,留下了闵文素眼中的仇恨与不甘。四皇子踱步从内室走出来,捏着闵文素的下巴都出了青印,“你不想?”   闵文素眼里闪过害怕,却固执的不回答,她作为家里的掌上明珠还真没有委屈过,此时自然而然就带了一些脾气。   然而她却想不到这个谦谦君子能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收起你的小性子,玩物就该有玩物的自觉。”是了,能做出这般无耻之事的人又怎么会是谦谦如玉。   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不痛的地方,特别是那里,她的第一次,竟然是两个人一根手指,她怎么甘心!可是再不甘心,她又能怎么办?   那个引她过来的姚馨月,还有那个她从小踩在脚底下的姐姐,竟然当没有见过她,直接掉头走掉。仇恨如烈焰一般焚烧着她,又不知道该恨什么,有感觉什么都恨。   她娘亲并没有来,因为不够格,她的家世还是低了很多,要不是跟着庄家老太太公主府她又怎么能进的来。   四皇子看着挣扎的女人嗤笑一声,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回家等着,自有你的去处。”   闵文素坐在四皇子安排的马车里听着轱辘轱辘的马车声向家里行去,是的,只要她够乖,四皇子说不得还会来接她,到时候以她的手段,还有什么成不了的。   简单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公主的寿宴,寿宴在各家的恭维中圆满落了幕。   待得薄彦华说要求娶闵文素,颜氏彻底动了怒。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将熊熊烈火对着薄暮然撒了个狗血淋头。   文静已经看不到这些了,她正躺在薄暮然的怀里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第48章   无视薄暮然不安分的手,他实在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静静地听,适时来一个提问,出一个建议,让人在诉说中慢慢被引导找出真相。   与姚馨月一开场就出尽风头相比,闵文素实在太不抢眼了。可安分这个词发生在一个跟安分不沾边的人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而且,最终还要呈以捉奸在床的高调姿态被众人看到。   文静渐渐理出了一番头绪,姚馨月将闵文素引过去,而且中间很可能还做过什么。外加薄暮然十分肯定的说,四皇子肯定在那间屋子里,那很可能原本想要呈现给大家的场面是四皇子和姚馨月的苟且之事。毕竟以姚馨月是国舅家嫡女的身份,无论嫁谁都会是太子的助力。   四皇子的一番举动便是摆明了要参与到夺位的斗争中来了。有幸的话,姚馨月嫁与他,那姚家便不可能上下齐心全部支持太子了,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哥哥近年来频频失德,他不想争都对不起自己!   清纯玉女的姚馨月有一个秘密。作为姚家嫡女的她本身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有着超越别人的权利,却也剥夺了她追求幸福的能力。有那么一个慵懒无赖的红衣男子,自大张扬,为许多人所厌恶;可是她知道他并不是表象上这个样子。他文采出众,武略非凡,而且用情专一,这样的好男人在她的世界里绝无仅有了。   她在她风光无限的家里看惯了男人房中妻妾无数,妻妾无尽争斗,嫡子嫡女玩呲斗狠,庶子庶女耍心机谋权,她不想做那种心里苦作黄连脸上还要幸福无比的贵妇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的心里忽然就有了这样的念头。她一直按部就班的走着她名门淑女的路子,她以为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的,男人玩乐,女人忍让。可是她却见到了他,从此以后便牵肠挂肚愁肠百结。   那几个歹人站在她的面前,猥琐的看着她,她都做好自尽的准备了,阮弦之却如天神一样站在了他的面前,脱去了吊儿郎当的外衣,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是男人就不要欺负弱小,让女人哭,招惹别的女人让妻子寒心,那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我会娶我最珍爱的女子做我的妻子,厮守到白头。   言犹在耳,姚馨月激动起来。她不再以为家中的乌烟瘴气是正常的,她对她的人生第一次固执地有了追求。她毫不犹豫设计了冉嘉,她不想再听弦之哥哥长弦之哥哥短,那会让她以为她再没有了希望。   听说冉嘉跟一个举子定了亲事,让她欢欣鼓舞的同时更加担忧烦恼了。她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她一定会做政治的牺牲者被联姻,她要怎么样才能嫁给他呢?   可笑四皇子还想肖想于她,那就别怪她了。闵文素一向想要压过她,她便送她的大礼!   闵侍郎家最近又换了一批瓷器,这让闵文旭很是头疼。文素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怎么会不心疼?四皇子派人送文素回来他除却一开始的高兴现在倒是担忧了,这若是二人有了首尾可怎么是好?   闵文素又摔了新摆上的雨过天晴的新瓷,她刻意的不去想那般肮脏的景象,可这竟像是打入骨髓烙了烙印般甩都甩不去。   滚出去!闻声赶来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走出去,她已经被掐的浑身是伤了,怕都要怕死了,她的小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做了,她捂着受伤的左脸暗叹着日子的艰辛。   若是让大殷的男人们看到了闵家二小姐如斯境地,必然会大喊一声,这个世界怎么了,女神都变女神经了!   自然,女神经常有,国公夫人颜氏更是这个状况。   屋内凡是能砸的就没有一个完好的,闵文静给她下了面子她的儿子不给她找回不说,竟然还要娶闵文静的妹妹闵文素!   “顶多是个妾室,正妻想都不要想!”她算个什么东西!   “娘若是不去提亲,我自己找人也是一样的。”薄彦华语气嚣张至极。   颜氏揉着心口,她的骄傲如今正拿刀戳着他的心窝子,“弟弟娶姐姐,哥哥娶妹妹,就是平常人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彦华,你是世子,为什么要娶一个身份地位的继室姑娘,你可是要气死我?”   “娘,如今我不娶她在世人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来,再说段氏一去,我的妻子怎么也不能越过她,不看段侯爷,廖家又岂是能善罢甘休的。”颜氏的语气一弱,他也不好再呛声。   “怎么抬不起头,看到的又没有几个人,你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颜氏继续哀求。   “娘,这里面有你不方便知道的原因,”薄彦华耐着性子,“娘你放心,我自是省的我在做什么。”   他娘又怎么会知道,她自己给廖氏下的套,廖氏又怎么会不反击?罢了,反正他志不在此,又何必让她娘去伤心?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才好,他耐心有限,也要等不及了。      ☆、第49章   闵文素找上门来的时候文静正在逸兰布庄交这个月的设计稿,挺着明显的肚子一笔一划跟师傅们讲解创意,还是朝阳郡主看出不对将人拦了下来。   呃,这该怎么说呢?尽管薄暮然已经事无巨细的将文静层层保护起来,可这脑电波层次的没有专业仪器还真瞧不出来,这大概,就是,人力所不能及了。   前世的文静便是重度脸盲症患者,即使见了十回八回也不见得能记住人家头发丝,比如相个亲,见了几面连人的发型也没记住,气的中间人死活也不给她介绍了。想当初,文静就想,她的对象她一定要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来。现如今,薄暮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很感激。   自打穿过来之后,原主的记忆就没有零星半点,不过好在有丫鬟提前做工作,她倒是没在这上面出了岔子。   是以,见一个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妙龄少女,文静心下只剩奇怪了。   朝阳郡主隔着屏风将人看了个仔细,这屏风还是从文静这里演变出来的。有一次讨论设计稿的时候,文静偶然间提起了现代的贴膜的玻璃。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不得不说,古代人的智慧不容小觑,下针的走法,针脚的密度,丝线的光泽,各种因素测试出了这种偷窥的屏风,当然是以保护隐私为目的的护屏。护屏的问世使得逸兰布庄原就口碑甚好的名声更是大噪热噪起来。   逸兰布庄最显眼的位置便立了这么一扇护屏,一是作为招牌,二便是所谓的偷窥了。特别是护屏太大,后面直接就是一间屋子,简直是适合偷窥的最佳场所。   闵文素只知道文静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她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的不平衡起来。国公府有消息传来说要让她去给国公世子当贵妾,她一怒之下跑了出来。碰她的明明是四皇子,虽然国公世子也在场,可让她做国公家的妾她是如何都不愿的。她从小虐待大的姐姐嫁到国公家当正妻,她这个妹妹反而去当妾,传出去她还有何脸面?   呃,大概这个时候她已经记不起她在公主府就把脸丢出姥姥家转战全京城的事了。   心里阴暗的她没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是文静捣的鬼这个念头一起便让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好吧,这就是国公夫人的目的。虽说她答应了大儿子要去提亲,但是这股气不撒出来她也要憋坏了。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自是不能选择灭亡的。只要她稍加散布点消息,薄暮然就别想好过,而这,真是她所擅长的。   文静生生看着一个美女变得如此丑陋不堪,视觉受到了不少的冲击。闵文素阴毒的眼神直直盯着屏风,若是这个世界也存在着岛国的念力,怕是整间房子都要烧起来了。   朝阳郡主神色却已经不对劲了。闵文素头上珍珠发箍里的东珠,全天下只有两颗。一颗在皇后娘娘那,另一颗却是冉慕远给冉明潇做嫁妆了。再加上之前在公主府,这个姑娘也是一身华贵,摆明了不是庄家的东西,一个庶女,又能有什么好嫁妆!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下惊诧闵旭之的胆量,她不带一丝笑意的询问文静,“你娘的嫁妆你手里有多少?”   文静被朝阳郡主严肃的表情惊了一下,时下的贵妇人崇尚的是温润如风的笑容,否则一个笑容欠奉便能引发出婚姻不幸生活不满的八卦满天飞。特别是朝阳郡主,虽然冉玉珏不纳妾,但是她没有儿子,人又要强,笑容轻易不掉,这般样子,文静不由自主的就将嫁妆的情形说了出来。   朝阳郡主安排人送文静回去后也急匆匆的回了家。她一五一十的将文静的状况告知了接到妻子传话马不停蹄赶回家的冉玉珏。妻子小产,他也从以前的愤愤不平中走了出来,他何其无耻才会将人伤了一个又一个?他的青梅竹马是为郡主让路去了的,郡主又委实不是个做下这种肮脏事的性子,他是该有多魂淡才会中计使两人误会至深?他十几年的坚持两人渐渐破了冰,就算没有儿子又何妨,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回头浪子视妻如命,好在他清水衙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时而翘个班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年我们就怕小文静受苦,爹他认定了小文静流着闵姓的血……”   话没说完,但是朝阳郡主却是完全理解了。他们家也算是豪门世家了,人口却如此稀少,就是因为当年老爷子跟二姑子冉明潇关系破裂造成的。那种疼到心里的关心是她儿时多么热切的期盼,哎,多想无益。   对于冉慕远,朝阳郡主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古怪的公爹是心疼文静的,甚至带着对她娘的愧疚。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准的要人命。   果然,这个消息在冉慕远心里炸开了花。种了几天菜园的退休太师听完之后不动声色,第二天闵旭之便遭人弹劾,职位妥妥的一撸到底。他最擅长的便是看人物心理,专找软肋打,他比任何人都门清。   朝阳郡主睨了冉玉珏一眼,“公爹呀就是嘴硬。”   冉玉珏被朝阳这一眼似是勾了魂,“那你看我硬不硬?”说着便欺上身来。   朝阳脸一红,“说什么荤话呢,也不害臊”,话头一转,却怎么也不敢看冉玉珏了,“他们吃着静的,用着文静的,还把文静欺负那般狠,就该将嫁妆要回来才是。”   冉玉珏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堵住,“朝阳,文静那边自有暮然操心,再给我生个儿子吧。”   朝阳的脸上还印着红晕,神情却哀伤起来,“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将翠兰给了你吧。”   冉玉珏爱怜的亲亲她的嘴角,“乖,这事以后别再提了,不是你生的又怎么能算是我的儿子?文静不是说多去温泉疗养么,不如我们年后就去西山吧,在那里住个一年半载的,平日你这也不依,那也不依,到时候就你我二人,我想做什么你可莫要再拦啦。”   朝阳脸红的似要滴血,这夫妻情事哪有常在嘴边挂着的,还未反驳,终在冉玉珏的百般拨弄下绽放开来。   翌日,适逢薄暮然休沐,两人相携着回了侍郎府。凭借薄暮然天子红人的身份,闵旭之苍蝇乱转似的将人迎了进去。   他这般年岁,虽然歇了要平步青云的念头,到底一朝罢官似五雷轰顶,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庄氏一脸慈祥的招待文静,托薄暮然的福,二品夫人的名号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文静的头上,比薄暮然的正三品还高一个档次。   至于继母庄氏是不是咬牙切齿,那就不是文静考虑范围之内的事了。冉家老爷子递了橄榄枝,她又怎么会不接?何况,原主的娘亲凭什么就要含冤而死?   薄暮然跟闵旭之在书房谈了些什么无人知道。钱重要还是前途重要,想来闵旭之自然会选的清楚。   总之,一个小时之后,与侍郎府鬼哭狼嚎的一片哀声不同的是,文静兴高采烈的随着长长的车队到了猫耳胡同。   这是整修之后文静第一次来,之前破败不堪的危房被一座座的四合院取代,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乞丐也着装整洁起来,甚至整个京城的乞丐都被这一道道的农田吸引过来。   有安居乐业的日子,谁愿意冒着大风雪去讨饭?   现下正是农闲之时,冬小麦在地里猫着等待着天降瑞雪,男人们出去找活干,女人们则在缝补衣裳。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盼望的最好的日子,不用饥寒交迫忍饥受冻,揣着感恩的心给文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不收他们的鸡蛋,不是她嫌弃,而是这些人都不容易,一个星期能吃上一个蛋就不错了,她也不缺这些,何况现在这个时间段母鸡也都不下蛋了,攒着这点就留作他们自己吃吧。   没有现代的设备,收成全要靠天的滋味文静有些无奈,也没有别的办法,跟薄暮然派来的农事专家何云说了现代施肥灌溉的一些想法之后,就和薄暮然慢慢的离去了。   何云已经四十多岁了,一辈子杵在田里,就是希望他能将粮食产量提上去。他是家里无数庶子中的一个,家业一代比一代少,他年轻的时候带着丫鬟出身的老娘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终于才算是能吃上一口饱饭。   他娘是农民出身,带着他下地干活,后来娶了媳妇儿,有一年天旱颗粒无收,老娘和媳妇儿都为了给他省点吃的全饿死了,他便发誓要将土地的产量能控制起来,饿死亲人的滋味他一点也不想承受了,虽然他的亲人已经全都没了,但他也不想看别人哀嚎痛哭。   术业有专攻,他将农田修理的几乎比别人都要好,这才被薄暮然从犄角旮旯揪了出来。   夫人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当下研究土地改良修建储水池去了,这么大的山头,能供养的人头数也多,想想他心里都暖呼呼的。   主人家善良,收留了颇多无家可归的人,圣上都褒奖封赏呢,他感慨。放心的将整个山头交给他,他大干一场的念头压都压不下,半老了,倒是有了一番凌云壮志了,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50章   薄彦华与闵文素的大婚将国公府上下染得片片深红,毕竟是世子娶妻,虽是继室,到底是正经的嫡妻,一嫁过来便是名正言顺的诰命夫人。   闵文素羞涩的坐在大红的新床上等着夫君薄彦华的到来,虽不是初次,新嫁娘的娇羞却还是有的。   至于晚间二人的某些琴瑟和鸣少儿不宜的场面文静自是无缘得知,也没有心情得知。   因为最近冉嘉红了,红的比闵文素的失贞更加透彻。冉嘉自小张扬娇宠着长大,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明晃晃的亮于人前,倒也没有人说什么,可现今冉嘉定了亲事安静下来反而谣言满天飞。   这让朝阳郡主愁坏了头。她希望冉嘉幸福快乐纯真无暇,将她养的不知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无端端的便中了圈套。谣言来的势猛非凡,铺天盖地,打的冉家措手不及。   朝阳虽是郡主,兄弟却靠不上,还是随军驻守瑱州的冉明兰一封家书一锤定音,将冉嘉招了过去。   定亲的举子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或好或坏,像是从未得知一般。冉玉珏便摇头叹了一口气,他是希望未来女婿上门打听哪怕质问的,至少说明心中还有嘉嘉,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头顶绿油油,这般不作为若说信任显然不怎么可信,剩下一点便只有贪恋权势富贵了。   文静此时跟冉嘉并排躺着,小姑娘定亲之后表现的愈加循规蹈矩,一点傲娇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冉嘉的瞬间就想起了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虽然行动没有一点错处可循,可就是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在一个鲜活的花季少女身上别样的违和。   即便是查到谣言背后的主谋也没有情绪波动,不疑惑不追究不生气。若不是还会呼吸,会坐会笑,倒像故去的人了。   这般木头人的样子让文静都差点哭红了眼。却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无奈,阮弦之若是要娶冉嘉,怕是家世也是致命伤,更何况,阮弦之对冉嘉的情分到底是不是纯粹的兄妹情呢?   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总让人万般无奈。情之一字,女人伤的总是重的。   “嘉嘉,心里难受就说出来。”   “没有啊,静姐姐,你们不要担心我了,我很好的。”   “嘉嘉,人生是自己的,总要自己争取努力,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现在挺好的,这就是我想要的,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妻子,过安安分分的生活。”   文静苦笑,这哪还有鲜活的样子?   “嘉嘉,连举若是因为这个误会了你怎么办?”连举便是跟冉嘉定了亲的举人。   “那是我做的不够好吧,我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的。”   “嘉嘉,夫妻双方又怎么会一个人在付出?何必关掉自己的性情一直未他人改变自己?”   冉嘉沉默着不说话。   “嘉嘉,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文静试探着问。   冉嘉的神情一滞,勉力一笑,“放不放的下又有什么关系,不是你的终就不是你的,何必再强求?”   “嘉嘉,我们的人生里面不是只有爱情才有生命,我们的家庭、亲情反而更加重要……”   冉嘉开口打断,“静姐姐,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说罢转过身,摆明了要睡了。   “嘉嘉晚安。”   背过身的冉嘉泪水默默的流了下来,她又怎么会不委屈?可是她不想任何人为自己担心了,她都这么大了,不能再躲在父母的怀里,连举误会又何妨?不是他,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第二日冉嘉便在护卫的保护下向东南进发了。走过了多回,几乎不到两年就能走上一个来回,冉嘉也没有什么兴趣东看西望的了。   她不由的回想起她没心没肺走过的路,无论是寒冬酷暑还是温和春秋,她所见到的父亲母亲都永远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有一次刚从瑱州回来,又馋起了沙茶面,父亲不远万里的派人从姑妈家接了个厨子过来。   静姐姐说的对,世界上真正掏心掏肺的为你付出的只有父母。这种爱纯粹的不要任何回报,比之爱情,高尚的无与伦比。   弦之哥哥,永别了!   马车刚出城,一片的黑衣人杀将下来。冉嘉苦苦的笑着,她的人生怎么就让她过成了这般的糟乱样子。   仆人已经死伤大半了,马夫也不知去向,冉嘉坐在马车上寻找着逃命的契机。轻功她有,武功就烂的很了。她很疑惑,她跟人几乎没有过节,家世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怎么就惹得狂徒们这般惦记?   忽然马车一震,冉嘉使劲拽着车帘把着车窗摇摇晃晃的看向前方,原来马屁股上中了一支箭,再向前看由不得人反应,直接从窗户翻了出来,马车随着马儿横冲直撞的摔下崖去。   冉嘉并没有好多少,车跳的太晚,惯性使然,翻滚的身体也向崖边靠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闪过,抱住了翻滚的冉嘉,一起滚落悬崖。   冉嘉吃惊的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弦之哥哥会在这里?!第二反应才认清自己的现状,俩人正加剧的往下滑呢。   要是没有阮弦之那一撞,可能下落的也不会这么快。   “乖,闭上眼睛。”阮弦之低哄,唰的从冉嘉腰间抽出细鞭,勾住了山壁上的一颗荆棘树,俩人才算是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阮弦之这才抽出剑一掌钉入石壁中,两人稳稳地站在了悬崖山壁上。   “弦之哥哥?”冉嘉疑虑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弦之吹了一声口哨,“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乖省点力气一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冉嘉痴痴的看着阮弦之,似要把他刻在脑子里。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冉嘉在他心中有如斯重要,他又怎会让她伤之至深?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只知道他去往西北的时候就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了。   阮弦之忍了忍背后的伤,有冉嘉在,他便是死了也甘愿。天知道看到冉嘉要往下滚的时候他又多害怕。   不一会儿有接应的口哨声传来,阮弦之吹了长短不一的几声,便有绳子垂到他们面前,两人将绳子绑在腰上被提了上来。   好家伙,尸横遍野也不过是这般景象了。冉嘉看的心惊,却下意识的将手从阮弦之的臂弯里撤了回来。   她毕竟是定亲的人了,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阮弦之感觉到了冉嘉的疏离,却也没能奈何,只剩心下苦笑,本以为不喜欢这傻姑娘的,等分开了之后才发现这傻姑娘都住在他心里去了。   毕竟是他伤了人,还是缓缓再说吧。   烽二检查完尸首,过来向阮弦之汇报,“共一百一十三人,无一活口。”   上个月西北报战事,明面上钦差大臣前往视察兼送给养,阮弦之就着时机暗暗地随军查探,与西北的情报机构取得了联系,才得知东鸥倭寇偷渡到西北边境去买通了赭洪涛身边的副将,发动了几起事变,以给大殷造成混乱,趁机东南起事。   阮弦之知会了薄暮然,便和烽二一起向东南偷偷潜过去。正巧遇到了冉嘉的车队遇袭,才有了英雄相救的场景,虽然这个英雄已经在冉嘉心中被定为要慢慢死去的人物。   “皇家死士?”阮弦之奇道。   “虽然都是皇家死士,摆明了是两股势力。”烽二暗翻个白眼,小丫头片子性命可真值钱。   “总不能是姚馨月吧?她都散布谣言中伤我了,还要怎样,我又没有得罪过她。”冉家很奇怪。   一旁烽二的一声嗤笑让阮弦之顿时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他做过梁上君子来着,一不小心入了女子的闺房,然后听到了某些该听又不该听的话。   那个姚馨月可是喜欢你喜欢的紧呢。烽二挑个眼神揶揄道。   阮弦之一声轻咳,正了不自然的神色,“我们慢慢查总能得知个究竟呢。”   冉嘉从善如流答好。   正所谓no zuo no die,不作就不会死。不知道姚馨月同学在得知心上人将情敌冉嘉救走之后会有怎样的疯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与四皇子的婚事已是板上钉了钉,她以后终将要跟皇后姑妈走向不同的道路。不然四皇子也不会下这么大气力来讨好自己。   姚馨月缓缓梳理着头发,似要将那个红色的身影埋在发里。   烽二被一个亮闪闪的饰物吸引了眼光,跟阮弦之眼神一对,快步上前拾起了一颗琉璃珠,珠内晃着“谦”字纹样,两人顿时就断定了死士的身份和级别。   这回可是死了个老大呢。死士里只有老大才配带有琉璃,也是和主人联系的工具。万俟谦的死士,可是折损了不少啊。   烽二在纸上飞快的点了几下,又揉开来,弹指一挥,纸片便消失不见了。   阮弦之心下明了这是鹰鹫宫在传递信息,只留冉嘉一脸的好奇又纠结。   阮弦之布置了一下,几人飞快的动身向东南而去了。   若是冉嘉打道回府回到京城,怕是要打草惊蛇,故而再有诸多不愿,阮弦之也只好带其上路了。   还好,有他在,他还可以护着她。   他发誓,绝对不能再让冉嘉以身犯险了。      ☆、第51章   自薄彦华大婚,文静算是从婆媳斗法中解脱出来了。   好吧,其实是小红的哑药吓住了这个似要步入更年期的女人。   你不是要训这训那挑这挑那的么,索性毒哑了你,便不用再听那些令人心头起火的话了,小红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人。   不由得颜氏不害怕。一旦有文静在场,倒霉的总是她,要么肩膀忽然一痛要么就是腿脚抽搐,颜氏嘶哑着嗓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还是避一避风头的好。   好在日子不会闲着就对了,欺压不过文静,新妇总是可以揉圆捏扁的。就是大儿子总要带出去让她有些不满,新媳妇哪有天天往外跑的,偏偏他儿子总是不顾及她的意愿。   闵文素如今要恨死了颜氏,要不是她故意要纳她为妾,她又怎么会大明旗鼓的找闵文静算账,最后还被夺去了财产,惹得娘日日垂泪。   她日日被带出去还不是要和四皇子做那等事!有时候薄彦华也在,有时候不在,她多多少少对薄彦华的隐疾有了些了解,可就算这样她也宁愿委身他人也不想留在家中被老姑婆欺负,至少他们会怜惜她不会太过分,她得到的补偿也越多,这个老姑婆可是叼着一块肉不撒口的家伙,生生要将她撕裂开来。   这个时候的闵文素已经顾不上爱恨情仇了,她双眼蒙着看不清事物,可是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个冰凉冰凉的东西在爬。她意识到什么,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东西会一口咬上来。越是黑暗,触觉便越发的敏感。   低沉的男音呵呵的笑着,似是在嘲笑摊在床上的人的反应,闵文素心中一凛,婉转的声音扬起,“爷,求您救救奴家。”   万俟谦露出嗜血的笑容,这可真是个尤物呢。若是第一次见难保不会误认为是传闻中的贤良淑德名门媛女,仔细深入之后才发现这具身子倒是敌得过天下第一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收集些蚯蚓蜈蚣蝎子了,那滋味怎一个美妙了得。   国公府的新年过得尤其的心酸。像是与国家的动荡遥相呼应一般,国公府新年过得也不尽人意。   国公夫人颜氏忽得哑症倒不敢真的传唤儿媳侍疾了。若是传出去,她在贵妇人圈子里就真正的没法混了。   本是祭祖之时要加入新妇的名字的,大家却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   老太爷照例批了国公爷薄峰一顿,交代三个孙子要和睦相处共同奋进,便甩开老太太颠颠的离开了。   老太太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想要霸占老太爷,对妾室的欺压也与日俱增,偏偏每次都要被老太爷见到,于是老太爷越发的不待见老太太了,连大年之夜也不愿住老太太的正房。   文静有一点点的担忧,他们家算是家学遗传了,虽然薄暮然与薄家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天长日久耳濡目染,也不知道这不重嫡妻的毛病会不会传染。当然,薄暮然的后院名义上虽然不止她一个,到底实质上是她一人就是了。   所谓新年新气象,禁足的颜茹也早已解禁了,姑娘那段时光着实没少给文静添堵,不过每次都没有讨到好便是了。   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里,颜茹一脸含羞带怯的宣布身孕让众人炸了锅。先是颜氏,发自内心的浓烈的高兴,她本意便是要颜茹暗地为大儿子薄彦华生个儿子的,与她是亲上加亲,她激动地拍着颜茹的肩膀不住的点头。   秦嬷嬷不愧为天下第一忠实奴仆,含笑交代了夫人的嘱咐,并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文静已能充分相信颜茹肚子里的孩子跟薄暮然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种信任让薄暮然兴奋的心都要飞了起来。   对比木参院接二连三的添丁进口的趋势,小叔子薄彦友反而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笃定,一口咬定孩子不能生,气的颜氏狠狠的捶打了他两下。   薄彦友的一番折腾彻底让众人歇了玩闹的心思。   文静已经进入备产阶段,满打满算怀孕也有八个多月了,脚肿腿肿的厉害。偏偏薄暮然不喜她与别人太过亲近,先前跟冉嘉睡在一张床上都能让他脸黑上半天。   于是,这推拿按摩的活便落在了薄暮然的头上。他也心甘情愿就是了。   这边厢薄暮然还在揉着脚活络着筋脉,文静已经飘飘然要睡过去了。   “阿静,等会再睡”,薄暮然坏心的将手顺着小腿攀上去,惹得文静一阵嘟囔。   “我都这么胖了,你怎么还能下得了手。”   薄暮然以实际行动生动的回答了文静不算问题的问题。   余韵中薄暮然抱着文静低低的道,“东南战事已起,我派了烽二随着弦之过去,冉嘉也到了瑱州姑妈家里,现在都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文静抬手轻抚着薄暮然的额头,“阿然,你都累瘦了。哎,该死的鸥国人,总想着侵略我们大殷,战争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想当初日本侵略中国,除了滋生了一票的红军一批的红片导演演员,又给民众真正带来了什么。   薄暮然有些迟疑,“阿静,你不是非常想知道弦之到底查出了什么么?”   “你舍得告诉我啦?”文静兴奋道。   “战区的人们有好多不知道怎么的就日渐消瘦,全身没有力气,大夫都查不出什么原因,根本就不是中毒。”   “啊?他们有吃过什么吗?”   “基本正常,也排除了海鲜过敏中毒一类的,不过颇多的人家都会买进一些福寿膏,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精神焕发,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季大夫也赶过去看了,福寿膏确实是好东西,营养健康,还能生津开胃。”   文静渐渐愤怒起来,越听越是心惊胆战,“是鸦片,阿然,是鸦片!”   薄暮然被激动的文静吓了一跳,轻轻的抚着文静的背,“阿静,阿静,没事的,没事的。”   “你不知道,”文静的声音都有些尖锐,“你说的福寿膏其实就是鸦片,一种能够让人上瘾的毒品,一开始吃着并不是很好,会恶心呕吐、视线模糊、注意力不集中,但是时间长了便会出现快感,如此便形成了一种精神依赖。然后就再也断不了了。长此以往,身体便会只在食用的一瞬间拥有快感,别的就再也没有尽头了。”   “阿然,你说,精神倒了,还能有什么!”冷兵器时代,战争只能靠近身肉搏,没有力气,可想而知,怪不得战事吃紧的如此厉害。   薄暮然吻掉文静滚烫的泪,“阿静,阿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一定会的。”眼里已经腾起了厉色。   “阿然,一定要戒掉。”   阮弦之的新年过得也是一样的惨淡。因为新年战事休了三天,他才有时间去找冉嘉,谁知这小妮子压根就藏起来不见他了。那个他怀念的叽叽喳喳不停叫着弦之哥哥的冉嘉妹妹不见了。   那个会给小时候给他带吃的送喝的,手绢挂坠的更是收到手软,他却从没给一个好脸色,还时不常气气人,现在这状况算是他罪有应得遭报应了吧。   来到此地之时,面对人们皮包骨的状况,虽然他们查不出当地人民的病因,却本能的断了他们福寿膏的销路,于是,何为丧心病狂,他们真真的见识到了。父亲杀儿子,儿子杀老父,媳妇儿随便卖,简直惨无人道!   想他自从来了瑱州,少将军简直不把他当人。什么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畜使,他哪里还有以前张扬风光的样子。   阮弦之嘴里叨咕着,本以为只能和烽二过个寂寞的年了,谁成想人烽二都有地方可去,唯独他,要不是邵将军将他拉回了邵府,怕是只能露宿街头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富二代阮弦之有说不出的心酸。      ☆、第52章   战事的不利让整个大殷春节的气氛都蒙上了一层灰。   尽管薄暮然百般不愿离开大着肚子待产的文静,到底皇命催的急,文静又是明理的,终究是把薄暮然劝走了。   自薄暮然顶着钦差的名号去了瑱州视察战事,文静就关起门过起了自己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薄暮然不在,虽安全不至于没有保障,到底心里缺了份天不怕底不怕的底气。   文静不得不怀疑,皇帝提拔薄暮然的心思,到底是要将薄暮然置在什么位置上?从公主寿宴,冉嘉遇袭到四皇子与姚馨月的婚事传闻,目前活跃在皇位继承榜上的风云人物便是太子与四皇子了。   四皇子声声造势与国舅家嫡女姚馨月的不得不说的首尾情事,迟早姚馨月乃至半个姚家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在太子与四皇子的分庭抗礼之间,薄暮然的一枝独秀到底算什么?   皇位继承?皇帝大概会被那群遵守礼仪王法的老学究念叨到死,或者朝堂上多几名撞墙或撞柱而亡的言者谏官。   众所周知,大皇子万俟冲早就被送往护国寺为大殷诵佛念经,名为祈福实为软禁,这大概是皇后娘娘一生的骄傲了。别提大皇子的皇位继承,即便想出护国寺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二皇子万俟威即太子倒是名正言顺,可此人最是脾气粗暴个性冲动,远没有治国之才,御前失德遭训斥更是不胜枚举,远的不说,大家勒着裤腰带过春节的时候他便在府中狎妓,可想而知皇帝的怒火该有多么旺盛。   薄暮然的出行便是熊熊怒火下的产物。   文静实是耽足了心。这一趟的东南之行除了光明正大的战事考察之外,最主要的且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类似于虎门销烟的戒毒之道了。   刨去了年前就赶过去的季大夫不说,鹰鹫宫的数位大夫都赶了过去,就连小红都被白大夫派遣了过去。没办法,小红一向艺高人胆大,在吃用方面用药精准非常,是个调理的最佳高手。   文静盯着小红桌上留下的两瓶药粉,一瓶便是让颜氏体会有口难言的罪魁祸首,另一瓶则是能让人成为活死人的优良试剂。想起小红一脸小人得志的坏笑,文静也不由的笑歪了嘴。   颜氏被小红的哑药所慑,安安分分的做起了虔诚的佛教徒。   她日日跪在观音菩萨的佛像前,一天三炷香,也不知神灵到底能否听清她心底的祷告。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信女颜依依,自幼没有受委屈,从嫁入国公府的那天起便是委屈难过不断,信女也做过一些错事,还请菩萨看在信女的一番诚心上将报应罚到我一人身上,万不要涉及子孙。   她的声音不是已经渐渐回来了么,这就是菩萨显灵了,求佛的心更加炽热了起来。   不得不说,颜氏的确有她聪明的一面,单从闵文素说“妾比任何人都期望拥有一个孩子”的话时讽刺的表情,就能联想到前头的段氏也没有子嗣,再加上她无缘无故就没了声音,报应一说自落心头再难消下去。   秦嬷嬷无奈的看着眼前似是一心向佛的夫人,却也只有她知道她心底里的愤恨,就跟她的愤恨一样,她怎么会允许夫人一朝就吓破了胆子。虽没有证据,夫人的失声却也没有传言那般可笑。   她更换了所有的菜品,连大厨房都不去了,专门安置了一个小厨房,房中的物件也全撤了个遍,熏香也换了另一家买进。穿衣吃饭焚香沐浴全都不假手他人,她就不信还能没有好转。   奈何她所做的颜氏都不看在眼里,自从传言道她阴损造了孽之后她倒是真为以前杀妾害子的行为买起了单,要是拜佛烧香有用,哪还有那么多的罪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活的好好的不遭受惩罚?!   渐渐的过了一个月,文静的肚子越发的大了,晚上会时常莫名的惊醒,臃肿着的抽痛的腿脚让她倍加思念起了薄暮然。从前世到现在,这是她第一个除了家人想去真心去爱的男人,不为他的容貌,只为那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上的眼神。   特别是在收到了要归来的家书之后,文静整个人都轻松愉悦了起来。她温柔的抚摸着肚子,宝宝,你爹要回来了呢。感应到宝宝的一个前踢,文静更加笑了出来,乖,你也盼着,高兴呢吧。   忽然,颜氏率着一帮丫鬟气势汹汹的进了木参院,丫鬟都没来得及禀告。颜氏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喷着一腔怒火站在文静面前,一个巴掌甩在了文静的脸上。   文静万万想不到一个多月来吃惊念佛的颜氏会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扬手打人,尽管意识到了颜氏打人的意图,到底身子不变躲得慢了一些,颜氏的手掌还是擦到了文静的脸上。   文静自怀孕伊始便极为注重营养,特别是原主本身随时随地都能晕倒的低血糖更是让文静上了心。待经小红调理加之自身的讲究,不仅肚子里的宝宝健健康康,就连全身的皮肤都养的吹弹可破,这大概也是薄暮然爱不释手的原因了。   虽然避开了全力,并不是多疼,文静的脸上到底留下了红红的巴掌印。文静的第一反应就是抚摸肚子,给受惊的宝贝压惊。   “你个贱人,做得什么糟乱事诬陷茹儿!”颜氏恶人先告状。   “你这是什么意思?颜茹不是在养胎?”   颜茹自新年爆料怀孕之后很是张扬了一段,到底让牡丹直直的刺了几句之后泄了威风,天天揽镜自照生怕就此丑了起来。且她使的小绊子被文静原封不动的揪出之后又禁了足,如今还没到解禁的日子,又能扬起什么风波?   “好你个恶妇,闵文静,真以为你那些小心思能瞒的过去?茹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说罢,颜氏一马当先的向着颜茹的茹曦院行去。   跟在后面的闵文素便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锦秋跟小兰使一个眼色便迅速的向牡丹那里略去。她本能的感觉到了此刻的凶险。论武功,她及不过小兰,论谋略,她也赶不上牡丹,但是她有一颗赤诚的心。   颜茹的床上蔓延着浓郁的情欲,浓烈的麝香味道不难猜测这个地方发生过怎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更何况,床上还有两人激烈的翻动着,连有人到来都没有察觉到。   “二爷,奴还要。”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薄暮然!   闵文素半眯着一双笑眼躲在颜氏后面。哼,凭什么她就要被玩弄,即便受制于人她也要选一个堂堂正正的,薄彦华那个假太监,她受够了!   好吧,性福实在是维系两性婚姻十分重要的纽带。   秦嬷嬷冷着脸掀开了两条肉虫身上的遮羞布。然后她就后悔了。   她盯着那张她日夜期盼的脸,抬起的手掌怎么也扇不下去。怎么会是辰安?不是说是沈管家?   闵文素眼尖的看出男人既不是四皇子也不是薄暮然,她对这两个男人身上特点可是一清二楚,心下骇然,面上轻装镇定,她做的隐秘,不会被发现的。   颜氏气的手脚发抖,抖若糠筛,声音带着喘,“你是哪个?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薄彦友却闯了进来,小少年唇红齿白一如既往,“娘,我早就说了,她这个贱种就该打掉!”   茹儿不辜负她的期望怀上了彦华的孩子,这个固若金汤的观念一瞬间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了。   颜氏觉得这些天的吃斋念佛简直就是个笑话。偏执如她,怎么忍受的了!   “把这个野男人拖出去乱棍打死!”颜氏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狠戾。   很快就有家丁制住了渐似清醒的“野男人”,男人似要开口说话,被一个家丁踹了一脚,用汗巾子堵住了嘴。   众人随着家丁压着不断扭动的野男人来到了大院刑场。   牡丹在暗处观察了一番,见没有大的危险才明里现身,立在文静身后。   文静偷偷的呼出了一口气,“颜茹是怎么回事?我们各院子防范太过,反而是自己的院子除了纰漏,牡丹,你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牡丹简直就是苦笑了,在她的人生里面就没有这样的乌龙,在她的防区里出现这样的丑事,简直丢尽了她护法的脸面。   丢人是小,夫人若有危险便是没有颜面苟活了。现在正是她冰魄神功第三层的攻坚阶段,战斗值弱的很,千万不能大意了。   “想必也是有暗中的力量不让我们发现,夫人,我们要小心行事。”牡丹紧盯着秦嬷嬷,这般焦急显然不大对。   几个棍棒下来,男人皮开肉绽,由于堵住了嘴巴,倒是没有什么鬼哭狼嚎的声音发出。   越是这般隐忍的呼痛,秦嬷嬷的心越是在滴血。   “夫人,命下人都回去吧。”秦嬷嬷恳求。   “不行,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般丑陋下贱的汉子看谁还要偷!”颜氏时刻处在暴怒的边缘。   秦嬷嬷无法,在颜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谁知颜氏却更加愤怒起来。扬言竟要打死了事。   秦嬷嬷便推倒了正在行刑的二人,跪在男人身边,一双老手颤颤巍巍的抚上开满了片片红花惨不忍睹的后背。      ☆、第53章   情况的急转直下的让众人眼花缭乱。   颜茹赤红着双眼奔出来,寒光一闪,似要刺入文静的肚子。   牡丹一个回身将文静揽在了身后,锋利的匕首径直捅进了牡丹的肚腹。“牡丹!”文静嘶喊。   火光电闪之间,小兰抬腿扫过来将颜茹踢飞了出去。   闵文素火速的烧着了一串符咒,凭空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像文静和小兰移过来。   炘三一个腾空行来,跟黑衣人交上了手。炘三一剑刺入其中一人的心脏,转头攻击另一位,察觉到背后有剑气袭来却已逃不开了。   文静只见炘三背后一剑破胸而出,心疼的仿佛在滴血,她何德何能让别人为她做到这般!“小兰,你去帮炘三!”   小兰有些迟疑,却也为那边担心。   “小兰,快去,炘三有危险,我这边不碍事,还有锦秋在的呢,你快去啊。”   小兰不再犹豫,飞身加入战圈,她单手支着炘三给他借力,炘三一个点头两人又重新提剑杀起来。   颜氏呆怔了一阵之后眼见颜茹飞出,这个承受了大半辈子痛苦的女人终于迎来了厚积薄发的这一刻。   她嘶吼着冲上去,拔出牡丹腹中的匕首就像文静杀将过来。文静一偏头躲了过去,奈何身子不便,且怀里还抱着牡丹,手臂上被划了一下。   锦秋被秦嬷嬷缠住,从来都不知道秦嬷嬷还有拳脚功夫,大意分神之下还被踢了心窝一脚。   锦秋不敢再分神,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祈祷文静千万不要有事。   文静只好先将牡丹移开,端着肚子就跑了起来。颜氏举着匕首穷追不舍。   这个时候还挺着个肚子,根本就不是发了狂的颜氏的对手!文静心下想着,却也没有好办法,眼见有棵树,文静一闪身躲在了树后。   颜氏使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刺了过去。   噗的一声,剑入树里,拔都拔不出来。   文静瞅准时机摸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将将砸中颜氏的额头,颜氏萎了下去。   刚松出一口气,脖子就从后面被人勒住了。文静快速的用手去抓脖子上的绸带,努力地扭头才看清原来是闵文素!   怎么都没有想到回事她!她都甚至想过会是薄彦友,毕竟那小子看自己不爽很久了。   “很吃惊吧,我的姐姐。”闵文素奸诈的笑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看到你惊恐的样子吗?像以前一样,把你绑在水里,用石头丢你,你那狼狈躲藏的样子不知多有趣,好怀念啊。”   “你变态!”文静咬牙切齿,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你可知道因为你我过得有多凄惨吗?”闵文素单只手从文静脑袋后面勒紧腰带,空出一只手抚上文静因为缺氧憋红的脸。   “你知道什么时候脸红最好看吗?在男人满足之后,咯咯咯。这个时候就不要脸红了,我也不会受你的诱惑,哈哈哈。”   笑的真难听!文静愤恨的想着,恶心的手指已经移到了下巴,文静一低头将手指死死的咬在嘴里。   闵文素痛的狠了,条件反射的松开了勒腰带的手,小心摸上被咬出血的手指。   能不痛么,嘴里慢慢的都是铁锈味。文静脱力,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尼玛,得亏没有心脏病,若不然,速效救心丸都不管用。   闵文素发了狂,这小贱蹄子从嫁了人就不再受她掌控了,这些天来她都使了多少个眼色还无动于衷,既然玩具不听话,不如毁了!拾起丢到颜氏脑袋上的石头,按倒文静就砸了过来,“贱人,你去死吧!”   薄暮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刚回来就见到心爱的女人被压在地上要挨石头砸,这场面足以让他心惊胆战后怕一辈子。   毫不犹豫的一掌挥出,闵文素便浑身震颤着飞了出去。。   文静本能的一偏头,石头棱角在她后脑擦了一下。   心头一口血吐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好像看到那个心爱的男人了呢,文静满足的想。   薄暮然飞身扑了上去,“阿静,阿静,快醒醒。”   回答他的只有安静的睡颜沉默的呼吸。   文静是疼醒的,哪里都疼,疼的文静直想骂娘,要不是发不出声音,身边的人绝对会听到一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长段子国骂。   有了意识之后,疼痛越发的明显。小腹下坠的疼痛,似有什么要从肚子里钻出来。   “主子爷,都插了四根针了,夫人再不醒的话就危险了,”白大夫看着强自镇定的薄暮然心急如焚。   文静这才感到手指也疼,矮油这是什么衰命撒!记忆回笼,先前凶险的一幕终于记了起来,尼玛,这是要生孩子的节奏了啊。   赶忙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已经醒来不要再扎针了,文静睁开眼看向身边散发冷气的薄暮然,这个男人简直让她心疼到了骨子里。   “阿然,”她做着口型,对上一双惊喜的眼,文静心都要碎了,这个光风霁月的男人胡子都长出青头来了,“变大叔了”。   “阿静,阿静,你醒了。”薄暮然激动的流下了一行清泪。   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文静整个人都颤了颤,薄暮然的气息更加凛然了。   咣当一声,徐产婆端着的铜盆掉在了地上,顾不得地上脏乱污水斑斑,噗通就跪了下去,“奴家该死,求主家饶命。”   文静叹息一声,怎会不明白,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又吓住人了。抬抬眼看去,果然,正蹙着眉朝人家放冷箭呐。   咬牙止住痛的抽搐的身子,动了动握在他大掌里的手,继续对口型,“阿然,你先出去。”   白大夫赶紧收拾老泪纵横的丑像,“夫人说的对,爷先出去吧。”   薄暮然固执的坐在床边,“阿静,我陪你。”   文静虚弱的笑开了颜,“阿然,你先出去,你在这里她们都紧张,帮不了我的,先出去,我保证平平安安的,”带着我们的孩子。   “如有危险,保大人”,薄暮然交代了白大夫转身走了出去。   文静配合着产婆努力的深呼吸,吸到肺疼。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可以剖腹产。   薄暮然心急如焚的站在外间门旁,不似别人打着转的要将地皮磨掉两层,他只静静的站着,殷切的盼着。   妈呀,疼死了,文静心底惊呼,都要没有力气了,文静赶忙招呼一个产婆,“有意外,一定要保住孩子!”刚说完,又是一阵震颤。   徐产婆伸手掀开布帘摸上去,各处穴位按摩着,“夫人,很快就要开到四指了,呆会可要随我们教的用力。”   文静点点头,不再说话。   有人将痛苦分为十二级别,第一级是被蚊子叮,第十二级终极痛苦便是女性分娩,文静觉得现在她的痛苦达到了最顶级,分娩的同时头疼脖子疼肚子疼腰疼手疼腿疼,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文静喝了一碗参茶,渐渐的,钝钝的疼痛密密麻麻起来,便咬着牙提着气随着产婆“呼-吸-呼-吸”的节奏用起力来。   一阵绝无仅有的剧痛传来,肚子里有东西滑出来,接着就有哇哇的哭声响起来,文静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薄暮然踉跄了一下才进到了里屋,看到文静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整个人都木了,还是白大夫眼尖道了一句,“夫人脱力昏了过去”,这才缓了过来。   文产婆哎呀一声惊叫出来,指着文静的肚子说不出话。   还有一个孩子!   白大夫骇的肝颤,先前把脉可从来没摸出来过。   不会是个死胎吧。徐产婆心下一惊,若是死胎,除了用药别无他法,可是产妇刚才已经脱了力,再用虎狼之药不是在夺命?   “阿静,阿静,醒醒,快醒过来!”薄暮然嘶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喊着。   文静从大脑皮层深处醒转过来,还未开口,便是下腹更加剧烈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超过心脏的负荷,喘不过气来。   文静快速的捶打着心脏配合着大口呼吸总算是缓了过来。   借着先前的产道大开,这会儿也没有合上多少,一个皱巴巴浑身青紫还没巴掌大的小东西也涌了出来。   文产婆倒提起来,啪啪啪的三巴掌扇到屁股上,也没有声音传来。   这胎果然死了!恰逢文静强忍着看过来,一看情况心弦一紧彻底昏了过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如是。   下身大出血已经不止染红了床单,还随着床单滴了下来。   白大夫和几个产婆忙活的脑门上全是汗。刚擦上药就被血浸湿了,药被弃之;熬的药灌不下去,也扔掉了;白大夫险些都要将穴位上的针也拔了,好在,血止住了。   可是,更重要的问题来了,文静她,没有脉搏了!十只手指头上插满了针也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就要宣布死亡了。将人全都赶了出去,薄暮然还是不相信,一下下的吻着文静汗湿冰冷的脸,吻一下喊一句阿静。   浓浓的悲伤化都化不开,白大夫搂着死婴,心底闷闷的叹了一口气,哎。   低头却看到小家伙薄如纸张的鼻翼却在一耸一耸的动着,赶忙揉了揉老眼昏花的眼,加上前面那个结实的小子,儿女竟双全了。   可惜薄暮然现在却恨死了这一双儿女,只眼巴巴的盯着文静,机械的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没有生气的主子白大夫第一次看到,叹了一口气,抱着小娃娃走了出去,小家伙这么弱,他可要细心了。      ☆、第54章   明亮的白炽灯照在纯白的床单上泛出柔和的光,文静却觉得刺的眼角发涩,脑中的种种挥散不去,那种痛苦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会这般痛彻?   头顶的点滴一滴一滴的流入到身体里让她发寒,简明的病床毫无疑问的昭示着她先前只是一个梦,抬起胳膊盖住眼睛,泪水大汩大汩的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来。   狠狠用袖子抹净了泪,文静转头看向来人。   尽管男人拄着拐,仍旧是阳光的、帅气的、温和的、儒雅的,这男人,她不认识,文静脑中一惊,不会又穿越了吧。   文静急忙的搜寻镜子,男人好脾气的笑了笑,“找什么,我拿给你。”   “镜子。”   男人一瘸一拐的在床头抽屉中拿出镜子递给她。   哦,还好,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是自己的样子。文静心下松了一口气,“你是谁?”   男人吃惊的表情太明显,想装看不到都不行,文静讪讪的看着他。   “阿静,你真不记得我了?”男人的表情有些慌。   “呃,不好意思”,文静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个名字喊的她一阵心痛。   “能不能不喊我阿静?”文静商量道。   男人一瘸一拐的挂着受伤的表情走了出去。   徒留文静心里呐喊,大哥,您到底是哪位啊喂。   木参院众人心下都有了共识,他们的主子疯了。   好吧,薄暮然近来过得十分凄苦。   冉老太师上门指着他一通臭骂,他才终于肯放手让阿静入土为安了。   就在发殡的前一刻,死去多时的人却一声轻咳活了过来。   自此,薄暮然算是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不对啊,阿静醒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每次见他都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躲着他,但凡他抬手动脚,都能吓得阿静一阵轻颤。   发抖似乎是闵文静一生中能做也只能做的事了。幸福是遥远的,可望不可即的。齐渡刚向她求婚,她刚要握住幸福呢,就发生了那种事,是不是她本就不应该得到幸福呢,幸福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   冰冷的子弹带着摩擦的热量飞射过来,齐渡抱着她跳了水,然后她在这边醒来,齐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薄暮然恨气的直挠墙,不对,不对,她的阿静怎么会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阿静,你别怕,我再不会在你跟前使用武力了。”   白大夫血止的及时,大出血并没有要了阿静的命,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催风掌将她刮到了,伤了心脉,偏又逢上了生产,薄暮然悔的恨不得剁去那只惹祸的手。   闵文静脑中只有不知是生是死的齐琛,哪里还能顾得上快要发疯的薄暮然。   薄暮然无法,强行端住阿静的脸,强迫她看向他,“阿静!”   “我不是阿静!”闵文静挥手推开薄暮然的手,再一次强调“我不是阿静!”   坚强如他,薄暮然瞬间心都缩紧了。   “你说什么?”男人的表情狠戾下来。   “我是最以前的阿静,后来我死了,你说的阿静就在我身上活了过来,我也在那个阿静身上活了过来,这次我们又交换了过来。”   说完就定定的看着他。薄暮然抬起手又放下,终是愤愤的走了出去。   怎么不一掌打死她呢?听说他就是掌风将以前的阿静扫到了,她才又回了过来,那以前的阿静呢,也回去了吗?她死了的话会不会又回到那边呢?   “她真的不记得你了?”华医生问。   “不记得了,阿静没有心机,装不出来。” 齐渡叹道。   “你真的决定就是她了?没家世没相貌的,还是个实习的,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华医生拎着白大褂扇了扇。   “你不懂的”,齐渡苦笑,“命都给她了,你说我还能放得下?”   “可是人家不记得你了啊”,华医生窃笑。   齐渡一拐杖拎过去,“这不是在找你商量,你小子,找揍呢吧。”   华医生一个跳脚躲了过去,“你妹的,怎么还这么开不起玩笑,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放在心上过。”   齐渡一个白眼翻过去,“你最好记住你爸给你起的医生的名子!”   说完一瘸一拐的就往回走,虽然阿静不记得他了,可他还惦记着呢。   华医生狗腿的将拐杖递过来,“哎呦齐少,虽然子弹取出来了,还是好好养养,先别受力,要是真瘸了,恐怕就只有你家小媳妇甩你的戏了,嘿嘿。”   提起他爸,华医生就只能偃旗息鼓了,他爸是顶级的心脑外科医生,自小就非得将他也培养成医生,还给他起了医生这么个名字,干啥都受挫,哎,多想无益,悔之晚矣。还是拿上文静这些片子去找他那偏执的老爸讨论讨论吧。   “少主,此事还是莫要强求了”。   薄暮然捏着阿鬼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我不喜欢重复!”   打死我也不说,阿鬼这点气节还是有的。   “放手!”万俟和德走过来,“随我来。”   薄暮然手上没松,紧盯着苍老了不少的天子,似乎比前几天又苍老了许多。   “我告知于你!”万俟和德狠狠的甩手推门走进了屋子。   二十多年没有来过了,鹰鹫宫的一草一木他仍熟知于心,看着几乎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死物,再看看为情痴狂的儿子,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千年前的诅咒,你知道一些的,除了皇位的继承外,继承人与心爱的女人情到浓时总要阴阳相隔生死分离,这便是解不开的血咒。”苍老的声音饱含着心酸。   “我不是什么继承人,也不打算要那个位子。”薄暮然定定道。   “都是宿命。我那么早将你送出来,甚至上了别人家的族谱,还是逃不过。”万俟和德眼里全是痛苦。   “我不信!”薄暮然坚持,他是无神论者,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他只相信力量强大才是真正的王者。   “你自己的身体你会不知道?心口一寸有块拇指大小的於红了吧。”   “就不能化解?”薄暮然颓然道,可他不想屈服,他怎么会甘心和阿静生死分离。   “能。”   薄暮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移魂。”   “怎么移?”   “移魂的后果便是要将你的一丝魂魄注入到她的身体中,等到跟她的魂魄溶在一起时,她就会苏醒过来,而你会加速的老去。”   “怎么移?”薄暮然坚定道。   “阿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上次你心脉受损都能挺的过来,就是因为情蛊在对抗不了的你力量之前会对你俯首称臣,将它的力量都为你所用,只要你魂魄不散,一生都会对你服服帖帖。你动的情越深,它便会越强大,你的力量就会越强大。一旦你魂魄少了,它便反噬的越强大。得了你魂魄的她在你死后也会受噬心之苦。”   “……”   “情蛊就是千年前王后娘娘留下的血咒,只要精魂不灭,情蛊就是增强内力最好的圣药,一旦动情,危矣。”   “移魂之后我能活几年?”   “至多十年!”   “好。”   齐渡将文静接出院,送她回了员工宿舍。   桌上一摞的专业书籍,厚厚的练习册,写满了前身孜孜不倦的努力成果。   甚至在电脑里发现了她的日志。   初醒后的彷徨,与同学忐忑的交流,废寝忘食的认字,夜以继日的背诵,文静仿佛看到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咬牙学习的场景。   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古代女子拼死累活取得硕士文凭的励志故事,满满的都是诙谐的心酸。   文静关注的有两点。   第一点,爸爸喜欢喝点小酒,衣服喜欢穿松垮型的,坚决不能买紧身的,酷爱牛仔裤;妈妈喜欢装饰家,舍不得给自己花钱,下次要给妈妈带一些小饰品及小吃;姐姐最是宽裕,已经看好了一套裙装,三岁的小外甥只喜欢车,下次不能买枪;还有弟弟和他的小冤家,好像也快结婚了,礼物要早早的备好才是。   文静看的热泪盈眶,她的家人,她都替她照顾的很好,她很感激。   第二点,便是那个叫齐渡的了,全部都是他。   她被抢包,齐渡给她追回来了,她道谢;齐渡请她吃饭,她赴约;她喜欢上了齐渡,齐渡笑而不语;她被明星、女秘书找茬,终于明白了与他的距离,她远离;她接受家里安排相亲,齐渡怒气冲冲拽走她;齐渡死皮赖脸追她,为她下厨切了手;她一颗心被灌溉的快要溢出来,齐渡再求婚,她便要答应,她发誓!   好吧,所谓灵魂互换,这个古代倒霉蛋到了现代走了狗屎运,与名门子弟官二代富二代谈了场恋爱,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该有多好!   文静打起精神跟爸妈姐弟问了好,想起她还未谋面的孩子,疲累的只想就此睡去,拉开衣橱,好嘛,她清一色的T恤牛仔裤鸟枪换炮全变成了裙装,文静傻了眼……   叮咚有简讯息到。“阿静,休息了吗?明天去接你回医院调养准备手术,爱你,晚安。”好吧,水下待的太久醒过来之后心脏一直沉沉的不太舒服。   好吧,不管怎样,手术都是要做的,手术前文静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第55章   眼中布满血丝的薄暮然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委颓着坐在那里,目光似是没有焦点,文静一阵眼热,就这么几天,她心爱的人就像老了十年。   “阿然,阿然”,她想要喊出口,想要摸摸阿然的脸,却总也办不到。   画面一转,文静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除了呼吸,再没有任何反应。趴在病床上的齐渡不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呆呆的一遍一遍的诉说着他们的相识相知相许。   这是怎么回事?   哇哇哇,有孩子的哭声传来。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圆脸的小猴子正紧闭着眼张着嘴嗷嗷大哭,“喂喂,小盆友,你是饿了还是拉臭臭了,哭什么呢?”   文静想将他抱在怀里,却根本接触不到,急的眼泪都留下来,“宝贝儿,给妈妈抱抱,妈妈想抱抱你,呜呜呜。”   一个丰满的妇人走过来,急切的道,“哎呦我的小主子,是不是饿醒了?奴家刚去方便了一下,这就来喂你哦。”   文集便看到妇人解开衣襟将小猴子抱在了胸前,小猴子嗷呜一声叼住了□□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只留文静眼馋的说葡萄酸,“你上厕所洗手了没啊……”   文静情绪低落的飘着,被小丫鬟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哎,小芳,你说咱们小姐能活下来么?”   “谁知道呢,嘘”,青衣丫鬟警惕道,“听说是个哑巴,就是养活了又能怎么样,天生身落残疾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啊?”   “远的不说,端看从生下来就没喝过一口奶,下肚的全是药,咱们少爷也没有心思,就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一个小药童匆匆的端着药跑过来,撂下一句“少在这嚼舌”,就快步的跑进了屋子。   “看吧,指定又是小姐犯起病了。”   文静飞速的顺着门缝钻了进去,瘦瘦小小的小家伙躺在白大夫的胳膊上,嘴里还往外吐着嘿嘿的药汁。   文静看的心疼,凑上去仔细的瞧。   忽然,小家伙睁开了眼,对着她笑了一下,文静就那么流着泪对着小家伙笑。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又变了模样。   爸爸妈妈伏在没有意识的文静身上痛哭失声。   齐渡跪在爸爸妈妈面前,一字一句的保证,“爸妈,我会一辈子照顾阿静,阿静一定会醒过来的,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还是有希望的。”   文静飞扑过去却怎么也够不着人,“爸妈,我在这呢,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别哭了啊。”   文静急的哇哇大叫,“爸妈,我真的好好的,真的。”穿过床柱,颓然的失去了意识。   挣扎着的文静再度醒来,便有了着陆感。眼前是古色古香的窗幔,静谧美好的分不清梦里梦外。   压抑着轻咳了一声,床幔就被掀了起来。   “阿然”,她道,随后便是滚烫的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薄暮然激动的抱住了文静,将泪流在了她的发里。   “阿静”,声音沙哑的让文静心口发胀。   文静再度清醒的消息总算让死气沉沉的木参院活了过来。   与薄暮然日渐消瘦不同,文静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快速的令人心惊。   第一天头部的伤口愈合了,第二天生产的疲虚便消退了大半,第三天头晕的病症也几乎不见了,第四天都能忍着疼下地走几步了。   除却对身体恢复速度的心惊,身边的一众丫鬟也让文静吃惊。   小兰、锦秋、牡丹她们一个都不在!   等等,有一场混战来的,牡丹替她挡了一刀,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炘三和小兰对付黑衣人去了,她和颜氏扭打了起来,然后呢?   她打倒了颜氏,闵文素又来杀她,她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他。   那么,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梦?   那孩子呢,是不是她看到的样子?她看到的那些现代的,还有那个文静,这些是不是梦?是不是真的?她迫不及待的想去验证一番。   “夫人,有什么吩咐?”采薇恭敬的问。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文静还是不习惯丫鬟伺候,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奴婢采薇。”采薇微低着头。   “呃,采薇,名字真好听,我想看看孩子。”   采薇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倒把文静吓了一大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采薇?”文静心下骇然,急迫的问,“怎么了?”   采薇很快的恢复了公式化的脸庞,仿佛之前的一脸震惊是文静的错觉。   “没事的,夫人,我这就去叫奶娘过来。”采薇掩饰性的答道。   “我跟你去吧”,文静怕孩子吹了风不好。   采薇一眼就知道夫人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夫人,不会吹到孩子的,您还在月子里,反而更需要保养。”   记忆中的妇人抱着孩子走了过来,果然包裹的一丝风都吹不进去。掀开小被子,小家伙比以前又圆了些,还在吐着奶泡泡睡熟着。   文静刚想抱抱他,薄暮然就进来了。   “阿静,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进来就担忧的问。   “阿然,你太紧张了,我现在恢复的可好了呢。”文静招招手,“阿然,你快来看,小家伙睡得可香了。”   薄暮然细细的打量了一眼,确定真没有事才放下心来。   两人共同看向小家伙,文静小心的稳稳的抱了过来。   “阿然,我们的小公主呢?”   有了心理准备,薄暮然也痛快的开口,“在白大夫那里,她身子弱,要好生将养着。”   “我想去看看她,阿然”,眼神里有着祈求。   到嘴边的话只能压下去,“好。”   被薄暮然抱去了白大夫那里,文静兴奋的就去看小公主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薄暮然特意直了直背。   现在就显出颓势来了,他苦笑,却不悔,阿静在他身边了呢。   可怜的小姑娘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睛猝不及防的就睁开了,对着文静就弯起了嘴角。   “阿然,阿然,我们的女儿对着我笑了呢”。   他的女人一脸幸福,他别无所求了。   “阿然,男孩子叫哥哥,女孩子叫妹妹吧。”文静打着商量。   “好。”   薄暮然好像更宠她了呢。   “阿然,小兰、牡丹、锦秋她们呢?还有炘三,他们有没有事?”   “炘三和小兰伤的重些,去鹰鹫宫养伤了,牡丹闭关练功了,锦秋自觉保护不力一心学武去了。”   听到他们还都活着的消息,真的很开心。   “阿然,颜氏和闵文素呢?”   “颜氏中风瘫痪了,在依芷院养着呢,闵文素被人救走了,阿静,别担心,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恩恩,有阿然在,我从来都不担心。”   “怎么会还有子孙缘呢?”万俟和德一脸凝重。   “主子”,阿鬼语气有些激动,“若是未斩断子孙情,破了情蛊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万俟和德差点跳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不敢相信了。   “只要找出少主情蛊所在,在另一半中蛊的人身上的相同位置扎穿,流干淤血,情蛊一死,少主的魂魄自然就回来了。”阿鬼眼冒金光。   “那个女人会怎么样?”万俟和德想要个保险。   “待淤血一除,快速止住血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我不同意。”薄暮然否定道。他宁愿身死也不想让阿静受一点伤害。   “阿然,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你们两个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万俟和德苦劝。   “我意已决”,薄暮然甩手走了出去。   万俟和德气的摔了碗茶。   “主子,解铃还须系铃人”,阿鬼从旁出谋划策。   “那小子将人看的那么严,我们压根见不到”,万俟和德吹胡子瞪眼。   “我们见不到,老管家能。”   “还是你有主意,阿鬼。”万俟和德难得生出了佩服之情。   “主子那是关心则乱。”阿鬼不居功。   “哈哈哈”,终于吐出了心中一口浊气,万俟和德大手一挥,“你去办吧。”   “是,主子最近可要当心,孩子长大了,该分家产了。”   留下一句话,阿鬼一溜烟的去了。   文静恢复的奇快,除了心脏闷闷的别的都好。想起梦里见过的场面,两个小包子是真的,现代的事情应该也是真的吧,那个她也回到她身体里面去了吧?还好有她,爸爸妈妈,对不起。   由于妹妹的身体状况,醒着的时候文静几乎天天抱着她不撒手。等她睡着了,文静就有针对性的跟白大夫学药膳。   小红还在瑱州帮助那些鸦片中毒的人戒毒,白大夫年纪大了,也不好再麻烦老人家,养孩子本就要细心,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产业,她不介意从头学遍医。   “小姐在娘胎里的时候气息就很弱,加上小少爷的脉搏太明显,就没有仔细的将小姐的脉摸出来。”白大夫开始教学,解释前因。   看文静听得懂,便循序渐进“小姐出生之时由于夫人当时的身体状况,在母体中憋得久了,可能是压迫到了声带,所以现在出不了声音,但是我们不能放弃治疗。”   “恩恩,我懂得”,文静虚心教学,为了女儿,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小姐现在喝的药多数是补气养血的,等小姐身体再稍微稳当一些,我们就要给她喂食一些刺激声带的食物,届时还得夫人多费心。”   “好的,都听白大夫安排。”   从白大夫处得知妹妹还有可能发出声音,文静无限欣喜起来。      ☆、第56章   充实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文静除了一门心思的钻研药膳温补药膳外,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事物的发展总会遵循他的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继东南沿海战事的频发之后,西北和东北也不太平起来,从小股的野战到大规模的突袭,叶松训练的辽军还抵得住,西北赭洪涛早已八百里加急送回了请求增兵的折子。   万俟和德压着折子隐忍不发,东南的水师已是苦苦支撑,东北减兵即有被突破的危险,届时国门大开,大殷将永无宁日。   所谓增兵,莫过于原地招兵买马,从别处抽调能不能发出特长优势不说,一旦有个水土不服不待别人攻打就够自己受的了。   招兵买马最简单,虽然在有心人的预谋下国库空虚,只薄暮然管理的鹰鹫宫拿出来的钱就足以买下一支百万雄师了。   而实际的情况则是战事仍旧节节失利,千万两白银正如打了水漂般愣是连个响动都没鼓出来。   “好个赭洪涛,竟敢做叛国之人!”万俟和德跳着脚臭骂。   “也不尽然”,阿鬼觑眯着眼睛,“不若去少主子那边讨个主意。”   “那个混小子,不就是打了他媳妇儿的主意,况且还未成行,也不想想这都是为了谁”。一说这个,万俟和德更加来气,比赭洪涛投敌叛国这个假设都要生气,“竟是说不管就不管了!”说着,一个劲的捶胸顿足。   阿鬼懒得看主子这般损坏一国之君的德行,一个闪身凭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的万俟和德吹胡子瞪眼好久都没重拾君主威严。   “将军”,冯晓光大喊,“撤吧。”   灵月骑兵,他们步兵,灵月剑戟,他们勾叉,人家千里追风马,他们老弱病残军,这场仗还怎么打?   “撤!”赭洪涛血目赤红,妈蛋,一群王八犊子!   “将军,还是向圣上请奏拨款招兵买马吧,我季杰请命训练新兵,保证带出一支奋勇杀敌的队伍!”季杰向天发誓道,带着整个大帐热血沸腾起来。   军师石泉默默的观察众人,要说没有内鬼,打死他都不信,每次他们出兵总会猝不及防的被打个伏击,一次两次还好,回回这般必是有蹊跷了。   每一个都表现的义愤填膺,到底叛徒是哪一个?石泉心里盘算着。   “将军,圣上的物资到达我们总要打开城门出城相迎才是,这般缩在城中也不是良策啊。”戚英思忖到。   “依戚将军之义,该当如何?”石泉眼中寒光闪闪。   “自是出城杀敌,为援助队伍打开一条通道。”戚英镇定道,不顾副将佘方的暗示。   “这般光明正大去送死?”冯晓光嗤了一声,“还是拿出退敌良策才是正道啊。”   石泉摇摇头,“不然,将军,石某人有个建议。”   “军师请说。”赭洪涛十年如一日的尊敬这个与他同岁的大哥。   “戚将军留下,其他人先散了,随后自有命令到。”   待帐内只剩三人,石泉才随赭洪涛的话说出来。   “不如派遣小分队化妆朝出夜归,到时候我们只要将回城的人数做的像出城的一样多,阿克萨即便认出我们的人,但见我们出城的人数不多,也不会上心,届时小分队突袭引他们进我们的包围圈,我们留在外面的大部队便可以像瓮中捉鳖一样将他们杀个痛快。”   “虚虚实实正好迷惑阿克萨,他一向极度自信,不抓我们全部不会罢休,军师真是堪称军之狐狸啊”,戚英赞赏道,随后向赭洪涛一抱拳,“将军,末将愿率我去突袭!”他仿佛看到了我军大盛的场面,眼中露出欣喜的豪气来。   这个时候的军队是以各个城池的名字命名的,各个军的人数直接反应了他们的财富及作战能力,戚英正是因为自己部队的富足才敢挑这个大梁。   阿克萨接到谍报,眼中如淬了毒,哈哈大笑起来。   源城借着天险,易守难攻,阿克萨不知废了多少兵力,如今能将赭洪涛的大部队引出来灭掉,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大好消息。   这里地势平坦,几乎没有遮蔽,是以人数总会直接用眼睛算出来。   戚城军裹挟着赭洪涛的私兵渐次的出了城。   阿克萨埋伏在土丘深处,看着大部队渐渐的入了他的天罗地网,心情别提多好了,拿天上的星星来也不换。   黑漆漆的深夜给了突袭最佳的时机。   大股的风沙席卷过来,刮过了他的军营,阿克萨恨恨的想,待将你们全捉起来用你们的尸首来筑我的大营!   按照计划,阿克萨眼睁睁的任由帝君去了他的军营,一刻钟之后他们发起了冲锋。   “有埋伏!”赭洪涛盯着悄无声息的敌军大营,气道。   “怎么会,我们这次做的这么隐秘。”冯晓光面如死灰。   “你看”,石泉指点江山,指着最中央的大帐,“阿克萨的警卫兵一个都不在,摆明了事先得知了消息。”   “小光,命戚英退回源城,回城监管!”赭洪涛下了死令。   “是”,冯晓光领命而去。   正如军师石泉所计算的一样,后半夜风逐渐的刮了起来。赭洪涛率私兵点燃了营中深处的粮仓,快速的潜了出去。   等到阿克萨进入大营围剿之时已被火势迷了眼睛,他怎么就不知道他们是带着火种来的!   浓烟滚滚中,众人戴上了冲锋前军师发下的湿帕子,蒙住了鼻子嘴巴就呼喊着冲了上去。   实际上他们人数并不多,如此失败的话,还能留下一股春风吹又生的青柴。   但是此时务必要做出一副大军压境的气势,军师临时培训的心理战有了很好的发挥。   阿克萨被烟火呛得睁不开眼,却本能的嗅到了危险。妈蛋的,敢骗他!   挥舞起大刀,所到之处,死伤无数。   赭洪涛一声令下,众人借着心中熟记的退兵路线,即便是熊火正旺,也飞快的冲了过去。   路线是一早定下来的,按八卦五行的走法,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逃逸的跑法。   戚英心中愤愤,说是事先商量好的,但到最低却背着他改了方案,虽然作战十分策略时时变化,但是这种排斥在外的不信任感让他堵心。这就像他剖出了心脏做出最虔诚的姿态送给人家,却被人家不屑一顾的抛在了地上随意践踏。   副将佘方在一旁义愤填膺,“将军这般赤诚,他赭洪涛竟随意凌辱将军的尊严,想将军与他一般的年纪,日日扶持他不说,还这般打压这将军!危险的事情让将军去做,到头来把将军放在一边功劳全是他的!”   戚英顿时胸腔如着火,昨晚夜里的火直直的烧到了他的心里,烧的他五脏六腑皱皱的疼。   再看帐外还有赭洪涛的亲兵把手,戚英愤恨的打烂了一张桌子。   “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戚英胸口起伏,眼冒凶光。   扬拳抬脚踢走了两个看管他的亲兵,夺路而去。   不一会儿军中上下就传遍了戚英投敌叛国的消息了。   等戚英跑马溜了一圈回来之后军中众人看他的眼光都变了质。   贬令下来之后戚英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怎么一瞬间就天塌地陷了呢?武夫戚英第一次有了深思。   假使你有一两个看不顺眼之人,你还可以从第三方找补回来,或殷殷倾诉或同仇敌忾,倘若全世界与你为敌呢?   戚英整个人生都失了色彩。   由于阿克萨的粮仓糟了灾,围困源城的计划显然再也行不通了。   所谓两军交战,粮草先行。三日之内再筹不到粮食,这支既往不胜的军队便要回家运粮食去了。   既然敌人已然不成威胁,总要去将失去的城池收复回来。   阿克萨拿着手中的情报,哼,赭洪涛,你放的心还太早,看我不将你项上人头拧下来祭拜我死去的弟兄!   赤城在源城以西,是以东城口防守最弱,阿克萨心里门清,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杀敌,而是粮草储备问题,只要有了粮草,他们就还有追胜之机,没有粮草,待回了灵月他的血缘上的兄弟还不趁机瓜分了他?   戚英化作老父偷偷的守在东城口,他越来越相信军中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而且这只幕后黑手将他推向了名誉扫地的边缘。   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向西行去,他更要密切关注着到底是哪一个混账通风报的信!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出城的人。   忽然,一个熟悉的味道打他鼻前经过,他尾随上去,一个错手将人拖进了僻巷,现开围帽,揪下假胡子,佘方那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是你!”   戚英一拳将人打倒在地,捆上绳子压他去了将营。   “阿克萨,不要再等了,到了我们奋勇杀敌的时候了”,耶屠苏扛上大刀作势要冲。   “这么久不来或许是被发现了,阿克萨,我想我们应该再等一等”,巴乌图警惕道。   “传我命令,即刻攻城,烧杀抢夺一概自由!”阿克萨最终下了命令,他们做足了要在西城口围堵的场面,是以东城攻城人数也只有一半,“切记,速战速回!”   他们是骑兵,即便强抢大殷也追不上。   世间轨迹如此相似,你有声东击西围魏救赵,我有虚虚实实将计就计,东西呼应,杀声震天,在一片哀声怒号中,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终于划下了句点。累累的秋果也终于有了摘食的兴致。   历史上对今天的记载只有两句话,赭洪涛大败阿克萨,重挫了灵月士气,历时一年的西北之乱平定了下来,确立了以大殷为中心的两国附属关系,为两国贸易通道的建立打下了基础。源城大捷对东南战乱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划时代的意义。      ☆、第57章   佘方作为头号叛徒被按倒在军营的刑罚场上。   戚英作为最大的受害者挥下了处罚的第一鞭。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出卖国家,出卖你自己?”想起两人过命的交情,戚英将所有的情绪都溶在这一长鞭里。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佘方自有他的坚持。   众将一人一鞭,为死去的兄弟,尽情的鞭笞这叛国的罪者。   尽管背叛了他,到底是救过他命,将他看作一生的至友,恨其意志不坚,戚英嘶声的质问,“你给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做叛徒!”   “阿英,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我是灵月人。”佘方吐出一口血,断断续续道,“我也是尽忠我的国家,我的民族,你怎么能说我是叛徒呢?”   “不可能”,戚英震惊,“你身上没有图腾,你休想再骗我!”   “我都削去了呢,阿英,你怎么会看出来呢,况且我有意不让你知道。”   “阿方,你……”   “愿以后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以不计民族勇敢自由的相处……”   看似遗言又只是希望的临终之语到底变成了不敢相信的事实。   “军师,这般将人打死,回京之后怕不是要吃个落挂,要不留上一命吧。”季杰为人一向谨慎,中规中矩。   “就地杀了吧”,没想到会是戚英开口,这可是他看的比自己明都重要的兄弟。   赭洪涛点了点头,默认。   “阿方,我送你一程,下辈子还做好兄弟!”   手起刀落,戚英留下了一行热泪。   “戚将军一向护短,怎么还主张杀叛徒兄弟呢?”赭洪涛问。   “押解回京,京中怕有同党,阿方会死的更加难看。”语调平平,戚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洪涛,戚将军经此一事,长进了呢”,军师抚掌大笑。   几天后,西北大捷的消息已经握在了阮弦之的耳中。   好在战事并不频繁,经过半年的调养,那些瘾君子泰半恢复了神智。小红直了直发酸的后腰,从来了这里之后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耳边天天围着那些鬼哭狼嚎的吼叫,她整个人都要变态了的说。   也不知道文静最近增么样了,呃,好吧,不管文静怎么样,反正比她要好就是了。听说两个小包子哥哥和妹妹的萌状,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奔回去,她最喜欢玩小娃娃了,呜呜呜。   冉明兰带着冉嘉走进来,看着小红翘臀叉腰的不雅姿势,笑骂道,“哎呦姑娘,您可别在这诱惑我家小侄女了,她好不容易改了这一身匪气,您可千万别在再做这典型了。”   “夫人,惯常所说,兵匪一家,邵将军是最好的兵,您的级别又会是多少?”这几乎成了冉明兰和小红见面的开场白了。   “好你个小蹄子,还打趣起我来了,小心把烽二吓跑!”   小红一脸无谓,除了这个你还能说什么?!   冉嘉蹦跶了两下,跟姑妈呆久了,自然而然就沾上了一些对世俗的无谓,以前她只是天真烂漫所以无谓,如今却是心智坚定无所畏惧了呢。   在天天面临着死亡,朝不保夕,出一次门都有可能是永别的情况下,那些情啊爱啊竟是灰飞烟灭了。   战争眼看要结束了,自从炎一过来,战事竟是一天比一天稀少,先前大战将即的情态一瞬间走了个干净利索。   有那脑袋灵活胆子也大的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多少胆子平平的小商贩也在睁眼张望着。   邵华作为将军竟然没法解释战争的原因,无名的起,无名的休。   若说缘由,还真有那么一个,却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一场靡靡大战只为了一个人,一个死了多年十的女人……   事情追溯到很久以前,鸥国内乱,真命天子坠落大海死里逃生,在大殷的土地上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然后与少女过上了一生难忘的美丽日子。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鸥国的君主不幸被不孝子所弑,王位下诏给了这个失踪的王子。君主旧部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王子,王子随其回国用尽十年年拿回了应有的一切。   君主多方探求终于找到了记忆中温馨的家,爱人的仙逝与孩子的被欺凌让这位满怀幸福与冲动的君主心底哇凉,他已经不期冀能够找到一双儿女了,却可以替儿女将欺凌找补回来。   于是,姚家首当其冲,谁让他家某位少爷手脚不干净将人差点睡了呢,好死不死的犯在了君主手上。君主只想给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惩罚,是以将□□送了进去。   姚家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外家,虽是远的似是出了五服,到底一笔写不出个姚字,在四皇子与姚馨月的推动下,雪球竟然越滚越大。   直到炎一带着一身农夫打扮的钟毓到了瑱州,鸥国君主行事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   君主将首次公开亮相瑱州,签订两国友好同盟关系,冉明兰这个品级最高的将军夫人忙的脚打后脑勺。   史书上记载着这一天雨过天晴风和日丽,英俊傲气的他国君主很友好的同瑱州人民举行了很友好的民事慰问。   君主用一口流利的瑱语腔调迅速的打开了瑱州人民人心惶惶的突破口,“我叫渡边”,他微笑着,“我给大家带来了许多海洋深处的鱼类,希望与大家好好品尝。”   邵华将军在一旁谈笑风生,瑱州人民彻底放下心来。   不是是哪个太过轻松,竟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众人哄笑中宴会的气氛达到了□□。   这正好解了冉明兰的围,她正在招待着几位临时赶来的鸥国大臣家眷,彼此语言不通鸡同鸭讲,这大概是冉明兰一生中最为尴尬的事,特别是冉嘉与小红两人在宴会途中上一同消失挑选小婴孩的礼物了,将她撂在了当场。   男人哄笑的气氛传染开来,她们也共同举起了杯,为着自己心中的对方听不懂的愿望举起了杯。   并肩逛街的两人不出意外的遇到了阮弦之。   这位似乎总能随时随地凭空就出现在以冉嘉为中心,半径为零点五米的范围之内,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冉嘉避而远之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听说以前是女方先追男的呢,不论你喜不喜欢我,先让你习惯身边有我,待到我抽身撤出时分你变得不上不下恍恍惚惚,对这般充满了极致报复的虐心恋一直是小红追捧的典型,小红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嘿,走着瞧,看你还不如实招来?!   “弦之哥哥,好巧哦”。冉嘉从来不缺礼貌。   “呃,嘉嘉,每次都要这么开口?”阮弦之有些耐性缺缺,得罪了这女人,怎么这么难哄,亦或是所有女人都如此?那薄暮然平时是怎样的呢,那般冷淡的性情,呃,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哦,也是,自家亲哥哥总不该见外才是,是妹妹的错了。”冉嘉从善如流。   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阮弦之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即便他是一层不透明的纱,你也不用从丘陵土坡变作喜马拉雅吧?   介于两国建立了正式外交,君主总要碰上一面。   渡边对人生里面充满他的敏的回忆太多太重,不由得想带着他的敏去看看她没有看过的祖国的河山。   是以,借着友国土豪君主友好的军事访问一行,众人浩浩荡荡的随着土豪boss一路游山玩水的上了京。   “嘉嘉,你真的不再考虑你的弦之哥哥了?”小红摊在马车上揶揄。   “我可是定了亲的人,要跟外男保持距离。”冉嘉一脸理所当然。   呃,天经地义,的确没有办法不理所当然,只是苦撑着耳朵听风的阮弦之不由塌了嘴角。   他那般狼狈的将自己的心事托出口,早一天他都不会想到这辈子还能将自己的□□向人诉之于口,还是这么一个不算熟的臭丫头。   “阮家公子,您是否感觉心口奇痒却又抓挠不着呢?”   “阮家公子,您是否感觉嘴角抽搐却又没有办法呢?”   “阮家公子,您是否感觉身体热胀却又急速紧绷呢?”   “阮家公子……”念经的人喋喋不休,似是挑拨着男人紧绷着的最后一根防线。   “你给我闭嘴!”阮弦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语气要多冲有多冲。   “阮家公子……”小红锲而不舍。   “闭嘴,烽二,快将你家婆娘拎走!”果然脸皮厚度决定了输赢程度,阮弦之只差挠墙。   “阮家公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中了□□了!”小红为人一向自诩厚道,总要让人死个明白。   “这不是□□的反应,”正在极度忍耐的人蓦地紧绷,“你怎么知道?”有人无声无息的给他下药,他竟然毫无所觉,太可怕了。   “呃,不好意思啊,是我下的。”敢作敢当,小红英勇无限。   “你!”阮弦之忍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气喘道“目的!”   “你和嘉嘉的往事。”   姑娘,一脸好奇眼冒金光是为哪般?   世人都有一颗对八卦的心,这是正确的生活态度。   黑线挂满了脸的阮弦之最后问了一句,“烽二呢?”   “跟你一样。”自豪的语气。   阮弦之瞬间就觉得中了圈套似乎不是那么冤了。好在,嘉嘉是个省心的。   呃,是的,嘉嘉是个省心的,只是他的方法还没用对。      ☆、第58章   西北和东南两大战事的结束标志着大殷的外患警报基本解除,这份胜利的喜悦让整个大殷迅速的举国欢庆起来。   友国君主的进京宣誓着两国外交从今天开始正式建立起来。不仅政治军事上百年无忧,就连经济贸易往来也很大程度上被允许了。   这种振奋人心的举措必要一个盛大的宴会来好好招待才是。   宴会的安全防护问题让恋妻成魔的薄暮然抓狂,他只想和阿静慢慢的度过余生。他与皇上到底是斩不断说不得的血缘相乘,再是不愿,也只能暂时与文静分离开来。   文静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老管家。   仔细一想也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这位老人了。   “老管家快请坐,阿然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让锦秋去给你收拾床铺,您先在这里住下来”。届时文静还以为这位老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见薄暮然。   “夫人,我是来找你的。”   文静这才注意到老管家的声音有些沙哑,“老管家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身体没有不舒服,只是心里难过”,白发苍苍的老人的脸上两行浊泪毫无预兆的流到了文静的心里。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该死的精准,文静猜测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了或是要发生了,不由得打起万分精神细细的听老人说。   “这大概要从千年前那个血咒说起了”。   文静不由肃起了颜,她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朝代更替几许,到底皇家的姓氏没有变过”。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沧桑,“没有变过的还有一个,皇位的继承者与他心爱的人永世阴阳相隔。”   不明觉厉,文静不由打了个寒战,却也有些疑惑起来。   老管家开了头,下面就好说了,他不再等文静消化,继续说起来。   “阿然是下一代继承人,夫人,你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吗?”   文静终于找到不安的地方了,只有薄暮然的事情才能让她和老人联系起来。怎么醒的她也有些糊涂,她不知道梦中看到的那些现代的场景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自她醒来也没有提起过,可是老人的话却让她的心不安的跳了起来,咚咚咚的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血咒又是什么?”   老管家听出了她话中的急切与害怕,但是为了阿然他不能停下来,“阿然是情蛊挑出来的继承人,只要阿然够强大,就能得到情蛊的全部力量坚不可摧,而一旦阿然动了情,精神气垮下来就只能被情蛊反噬。”   反噬会怎么样,不用问也知道,这也直接说明了阿然身体每况愈下的原因。可这一切都归功于诅咒,这样形而上学的东西,文静没法接受,总该有些实际的因由。   “老管家,是不是阿然做过什么,为了阿然,我们应该怎么办?”文静很快镇定下来,总该问清缘由,才好计划行事。   老管家心中动了一下,阿然他,没有看错人。   “情蛊只是喝阿然血长大的蛊虫,阿然从小到大极少生病甚至烧毁容貌也能恢复如初都是情蛊的功劳,一旦阿然动了情,情蛊的力量就会剧增,阿然就有被反噬的危险。”   “你昏迷之时,阿然强行分出了一丝魂魄钉入了你的体内与你的魂魄缠结,保证你的魂魄不会离体而出,就有醒来的可能了。”   “可是夫人能神志清醒的醒来,还和常人无异,说明夫人必也是心智坚定之人,倘若我们动作得法,灭掉情蛊让阿然恢复常态也大有可能了。”   老管家的几句话在文静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阿然为了她,宁愿魂魄残缺不全甘受情蛊反噬之苦,她若只是一味的享受他给他带来的优质生活,她又该如何自处?   “要怎样才能杀死情蛊?”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   “等情蛊游走到心脏边缘之时,在你相同的位置刺下,流干心头淤血,阿然体内的情蛊就会死去了。”   怪不得,这还要老管家挑个阿然不在的时间来告诉她,决计又是阿然担忧自己的安危坚决不同意了。   “最好让阿然同意,只有这样,情蛊的动作我们才能看的清楚,把握好最好的时机。”老管家离去之时如是说。   有宫内的歌舞升平做对比,越发衬着木参院的冷清更加明显,这种冷清让他感到不安。   薄暮然脱掉外衣,洗了澡后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扩大,待看到床上没有人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浸了冰,呆怔了一会儿才向女儿妹妹的卧室走去。该不是女儿又生病了吧?   文静虚抱着女儿安详的躺在床上,薄暮然蹑手蹑脚的进来,文静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薄暮然对着口型,“怎么了?”   文静嘘应,“没事。”   小心的爬起来不惊动安睡着的小人,文静拉着他走向外间,“阿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薄暮然否认。   “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文静不让他回避。   “是有谁来过吧,跟你说了什么?阿静,不要听别人的,我挺好的。”薄暮然忙澄清,心里却默默思量着。   “阿然,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坦白与不坦白都无所谓,从今天开始,我住在这里陪女儿了,你想清楚了再来与我说吧。”迅速的转身走向了内室。   徒留薄暮然在外间抓耳挠腮。   不知为什么,一向睡不安稳的女儿难得没出状况,文静却突然发起了烧,很快就烧的稀里糊涂起来。   等薄暮然赶过来文静已经人事不醒了。   与薄暮然焦急担忧的情态不同,文静见到了原文静,灵魂被禁锢的原文静。   她就那样颓废的蹲在那里,双眼透着恨意的盯着文静,并不说话。   “你是闵文静是不是?”文静向她走过去。   闵文静披头散发的,不与她说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天啊,她在这里,那前世的她现在怎么样了啊,文静急切起来。   “看到我被你们困在这里,是不是很高兴?”   阴冷的声音充满这刺骨的恨意,文静不习惯这样浓烈的恨,还是对着她的,“文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啊?”   “或者,你不想再见到齐渡了?”   地上的人挣扎着站起来,文静赶忙去扶她。   “你是说我还可以见齐渡,你也见过齐渡了?他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事?”   “困你在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帮你。”   “上次你生孩子昏迷过去,我也坠入江中昏迷,然后我们的灵魂就换了回来。我跟薄暮然说了实情,他就分了一丝魂魄去追你,好让你在我的身体里住下来,又分了一丝魂魄困住我,待他死去之后将我的魂魄也带入身体替你受情蛊噬咬之苦,他在我魂魄里面下了药,一旦情蛊全部吃完自会烟消云散,而你,可以继续无病无痛的活下去。”公式化的声音带着点点恨意化入了文静的心里。   阿然他,她又爱又恨,没有了他,她纵然有生命又如何?   文静悠悠转醒看到薄暮然在紧张的盯着她,她出人意料的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抱着他就哭了起来。   薄暮然任她抱着,也不问那一巴掌的缘故,一个劲的问她,“阿静,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文静抽抽噎噎,“阿然,你知道吗,没有你,我也不想独活。”   “阿静,怎么了?梦到什么了,我这不好好的么。”   “阿然,我见到原来的闵文静了,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从你移魂开始,两丝魂魄离体,到最终结果,我都知道了。”   “……”薄暮然沉默,若是可能,他又怎会不想和阿静生生世世在一起?   “阿然,你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闵文静了吧,不过我的本名也叫文静,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样长大的啊,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好”。   “阿然,我小时候,爸妈他们只能生一个孩子,多了要罚钱的。我家不富裕,但是爸爸妈妈还是生了三个孩子:姐姐,我和弟弟。虽然罚了很多钱导致我们贫穷的生活更加窘迫,但是我们家人的感情都很好。爸爸妈妈为人实在,从来都是将好吃的省下来给我们几个孩子,姐姐比我大六岁,已经懂事了,也会将好东西留下来给弟弟和我。弟弟就比我小一岁,但是从小就很懂事,什么都让着我。”   文静看了一眼薄暮然,他正在静静的听。   “阿然,你知道吗?我们家里有三个大学生呢。那个大学生相当于现在的举人呢。我和姐姐都是研究生,基本算是进士了,弟弟工作以后还挣钱供我读书呢。我马上要毕业了,正在找工作了呢,然后就到这里来遇见你了,阿然。”   “阿然,你不知道,闵文静从我的身体里面醒过来,对我爸妈比我对他们还好。她一一记着爸妈姐弟的爱好,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她太善良了,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好报的呢。”   “就在我们两个重新换回来的时候,她那会儿刚有了个男朋友呢,我见过,对她特别好,阿然,我们应该支持她去追求她的幸福。”   好人总该有好报的,阿然,我们不能那么自私。      ☆、第59章   钦天监看了日子,只有后天十月一那天是最阴的时间,情蛊最旺盛的吸食最欢快的时间,也是最容易杀死的时间。   计划在鹰鹫宫内的寒潭举行,那里是整个大殷最阴冷的位置。   天时、地利、人和。是手术就有危险,所有的外界条件一旦做足,因为便只能听天由命了,文静一向运气不错,人品不缺,是以并不怎么担心。   反倒是对两个小家伙不太放心也一起带着了。特别是女儿,总要闻得到她的气息才行,萌萌的眼睛看着人总让人喜不自禁,正好去看看能不能对她的声带有所帮助。   渡边的邦交之行已经结束,奈何钟灵和钟毓没有一个愿意随他回鸥国去,他也只能在有生之年多来几回看看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一双儿女了。   此时钟灵跟在文静身边细心的照顾着小主子,钟毓则骑着马在外面护送文静的车队。   宫内隐约有些动静,薄暮然亲自去考察去了,已经约好了后天晚上子时杀蛊,总要将外面再仔细安顿一番才能放心手术。   文静坐在车内,抱着小女儿,一字一句的跟她说着外面的情景。什么小吃玩物,什么绿树凉荫,逗的小姑娘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小孩子睡眠多,不一会儿小姑娘就像她哥哥一样呼呼大睡起来。   文静看着容貌相似的兄妹俩,心底无限的柔软起来。   好景不长,混乱的刀剑声传来,车队也乱了起来。   文静见到了何为人间炼狱,不停飞起的身体、胳膊、手、甚至头颅都成了他们逃亡的背景。   赤身肉搏中文静仿佛听见了肌肉撕裂的声音。   这次的刺杀对象显然就是她和孩子,她不停地催促着马车快速行驶,孩子们一定不能有事!   小孩子已经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哥哥难受的嚎啕大哭,妹妹也扁着嘴无声的流泪。   小兰早在混乱中跑进马车,此时她正抱着哥哥焦急的安慰着,“哥哥不哭,没事,不哭,就是跑的快了点。”   “小兰,外面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眉目?”   “夫人,别担心,他们就是在人数上能多过我们,我们战斗力可比他们强多了”,小兰回道,便又哄哥哥不哭去了。   有一句话,小兰没说,他们可是车轮战。只要他们跑得快,早点去了鹰鹫宫就能摆脱困境了。   “小兰,将哥哥打晕吧,你懂武功,自己拿捏力道。”再这么下去,哭声不把杀手引来才怪。   ……   马车里只有文静、小兰和钟灵,外加哥哥和妹妹,有战斗力的只有小兰自己!   奶娘在另外一辆马车上,但愿她们都还好。   文静单手抱着妹妹,一手撑着马车车壁,从起起落落的帘子处向外看去,除了扬起的尘烟,除了嘶吼着的喊杀,什么都感知不到。   她能想象的到,炘三肯定凭空出现在了地面上,为自己阻断追击,那现在只希望能快点逃出去了,这样即使鹰鹫宫的属下们不敌,也可以逃跑自保。   马车外有声音传进来,“别担心,我们甩开他们很远了。”   是钟毓,他竟然在驾车,也就是说她们的车夫很可能已经死了,不,也有可能下去战斗了,文静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是哥哥!”钟灵激动的向文静看过去。   “嗯,是。”危急时刻有家人陪在身边总是莫大的鼓励。   “那个,我不知道路”,钟毓尴尬的声音传过来。   “呃”,这时大概也只能面面相觑了。   “随便跑吧,只要跑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大概就安全了”,文静道。   嗖的一声,有箭钉入到马车外壁,一只手从外面撩开车帘,文静见到了一个熟人。   闵文素整个人如妖化了般,精致的五官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处处透着一股邪气。   她一伸手就捏住了文静的肩膀,疼的文静咬牙切齿。   小兰迅速的将哥哥递给钟灵抱着,提剑就向闵文素砍来。   是的,这个大半年没见生死不知的闵文素再见就如神助一般有了功力,这个认知让文静不禁的就想到了她会不会有了什么奇遇,比方说,吃了蛇肝熊胆的,增了几十年内力什么的。   并且,这个人还一如既往的不让她好过,好似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实际上无论什么时候她好像都是那个受害者。   闵文素抓住文静的肩膀不松手,活像狗叼住了肉,怎么也不撒口,小兰无奈只能将粘在文静肩膀的手整个剁了下来。   这才成功的将闵文素引到了马车外的作战圈子。   车内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由于闵文素那一箭,奔跑中的马车算是整个散了下来。   钟毓灵活的勒住了马,才避免了新一轮的惨剧。   看着眼前的山,文静只能选择往山林里茂密之处行进。   奈何在颠簸的马车上耗费了大半力气,“钟毓,你先抱着哥哥上山,这样胜算能多一些,并且,人分散一些也容易引开他们。”   无疑,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这样了。   钟毓接过孩子,大踏步的就向密林深处去了。   文静和钟灵俩人相互搀扶着也向山里走去。   尽管鹰鹫宫的人实力再强大,奈何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何况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一群狼。   先是有一个黑衣人追上来,冲着还在掰地上的石块的文静一阵讥笑,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砍下这个女人的头可是能连晋两级呢,他都想不到这等好事竟然能落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开始比划着要从哪下手了呢!情之所迫,文静用尽所有力气忍着疼撕下了陷入自己皮肉里的闵文素的断掌,咬牙挥出手去,竟也挠了那个人的眼。   一声惨叫,黑衣人发了狠,先刺死再取首级!   文静情知躲避不过,将早已晕过去的妹妹挪到自己身后,等他一剑刺过来她就将断掌插破他的喉咙!   键尖离自己还剩一公分了!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晃了两晃倒了下去,亮出后面擎着大石头呆住的钟灵。   想是没有杀过人,钟灵好似丢了魂。   文静拽着她,急道,“灵儿,快走!”   钟灵收回茫茫然的神色,强作镇定,“好”,只是步伐还有些踉跄。   只是这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因为整个大地摇晃了起来。   最先看到周围树木晃的时候文静还以为是脱力到眼花,直到她眼前的数重重的倒下,文静才明白过来,地震了!   文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从最先的恐惧变作了此时默默的祈求。天知道,这场地震会死多少人。   就目前的情况看,震源肯定不深,级数肯定超大。   君不见,直径有二十厘米的树就直接倒下去了么;君不见,眼前平整的地面慢慢的拉开了一道鸿沟;君不见,追上来的黑衣人就有几个掉了下去……   文静和钟灵一颠一扶的继续跑着,尽管知道不能往密林里面去了,但是钟毓带着哥哥在里面,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们一深一浅搀扶着的走着,碰到裂缝能跳的就跳,实在跳不过就迂回过去,文静只有一个想法,死也要跟她的双胞胎哥哥和妹妹死在一起!   树林外厮杀着的在大地震颤那一刻也停了下来。   很明显,他们是被一支军队围住了!炘三自责的不行,要是夫人在自己手上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再也不用见宫主自刎谢罪算了。   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叫“地动了”,众人自然地停止了战斗。守城司弄了个灰头土脸,下令大部队迅速往外开拔。   奶奶个熊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说围剿的是造反党?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他的卫长让他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无论是否师出有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几个厮杀的好手,这些都不重要,没见眼前的山都要炸开了吗,速速退兵!快!撤!   炘三被这一群小鬼缠的终于喘上一口气,震颤的地面,轰隆隆的炸响,山体的摇晃,都让他从心底深深的发寒,夫人、小少爷、小小姐都在里面呐!   他一个飞身往里冲,带动着其他侍卫跟着向山里跑,他们的夫人那可是真真的善人呢,除去京城那些弱势群体,就连他们多多少少受过一些好处,比如夫人强烈要求的假期,比如夫人举行的相亲大会,就算不提保护夫人和小主子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又怎么忍心那般心善的人孤立无援的埋在那座山林里?!   近了,炘三竟然看到还有个人在跟小兰厮打,他不敢想象,小兰都不在夫人身边,那现在的情况该是有多危急……   怒火充斥了他的内心,他狠狠的一甩掌,连发十八拳,直接将人打进了前面深不见底的鸿沟。   “小兰,走!”   小兰右手连点,流血不止的肩膀总算不是大汩的冒了,咬牙跟上了炘三的身影。   炘三一手拦住飞在身侧的小兰,脚下点了一颗半倒的树,继续飞向空中。   在绝对的自然灾害面前,文静突然就对黑衣人的厮杀不是那么恐惧了。   她和钟灵仗着身子灵巧,也折腾了两个掉进了裂缝之中。   “你们何必这么不依不饶,这般大的地震就算是捉住了我你们也不一定走得出去!”文静恼恨这帮人,她有多希望赶紧见到她的儿子,就算死,她也想要家人团聚。   “谁让你是天价,只要跟你死在了一起,总还是会封妻荫子的”,黑衣人代表发言,此时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条有五米宽的裂缝。   靠之,居然连命都不要了,到底是哪位仁兄给她定了这么一个价码她怎么不知道她还这么值钱!      ☆、第60章   中德二十六年秋,大殷发生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破坏最深的禹京大地震。   伴随着危险等级极高的自然灾害一并发生的,是弑父杀兄的人为夺位战争。   两相结合,此消彼长,这个强大如砥柱的国家一时间再无一片净土。   后来禹京出了一位百岁老人白世昌,在安享晚年的日子里最常做就是仰躺在院中摇摇椅上,对着几个重重孙子和叔叔辈的重孙子讲五十年前惊天动地的大地震,“那个时候啊,天崩地裂的一声脆响,接着便是轰隆隆的声音慢慢袭过来,也不知道是从天上传来的还是从地底下传过来的,房子就开始一摇一摆的晃,大家就都往外跑,我怀里还揣着几个窝窝头呢。”   “太爷爷您太睿智啦”,白岐山说着十几年如一日的夸奖话,老人家岁数大了,顺着些,说不好哪一天可能在说故事的回忆中就去了。   在白世昌回忆的故事里面,薄暮然如天人一般就站在了街头,嘴唇微张,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街上蜂拥人群的耳中:“大家不要惊慌,尽量走空旷的地方向我这边走过来,不要再往屋子里跑。”   纷乱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那个时候竟然只剩下了听从与照做。   薄暮然强忍着要去找寻阿静的心思,若是阿静知道他不管不顾的只去找她,恐怕再也不会理他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替他那个昏迷了的圣上老爹照顾好他的子民。   他那民为重的圣上老爹哎。   那还是正上朝之时,朝下众人又因为另立太子之事吵了个天翻地覆,他刚将防御之事交代了个清楚便发现四皇子万俟谦志得意满的向金銮殿走去。他起了疑心尾随而去,哪知道这就脱不开手了?!   御花园里匆忙之间就出现了满满的带刀侍卫,将金銮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父皇,太子哥哥有多少才能您也清楚,您还要这么一直宠他下去祸国殃民?”万俟谦咄咄逼问。   “谦儿,现在该提的并不是太子的问题,你这般行径便是以下犯上了,你速速退下,我便饶你一次。”万俟和德将威严放在一边,以慈父的形象来劝他。   “父皇,江山大统本该贤者任之,父皇还是考虑一下吧。”万千将士惟他命是从,自然有底气。   “谦儿,治国之道除了雄才大略,仁义之心更是必不可缺,你还年轻……”   “既然父皇选了一条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之路,做儿子的送父皇一程也算是尽忠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语打断了万俟和德还未出口的话,上位者当久了,威严可以暂时一放,一旦情绪上来掩都掩不住,况且此时也不必遮掩。   “四皇子如此大逆不道,众位大臣可都瞧得清楚?”万俟和德沉声道。   先前力荐四皇子的臣子被万俟和德的气势压的跪倒磕头不敢作声,万俟谦却忍不住了,“父皇又何必一逞强弩之末,今日之后,大殷天子便是我万俟谦,众位大臣可要想好要不要做这从龙之功!”   最先出声的是姚馨月之父,当今皇后的哥哥。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老爷姚刚郑重的又给隐忍怒气的万俟和德磕了三个头,后直起身子声泪俱下,“圣上,如今年轻人敢闯敢干,我们何不做他们的后盾为他们出谋划策?”   “哼!”万俟和德一个玄墨镇纸扔下去,地动山摇。   众人被这天子一怒打从心底漫上了恐惧,金銮殿都震颤了!   阿鬼沉众人不注意向万俟和德递了个眼色,地动了!   万俟和德强压住不安,“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这件事当没有发生过,各位大臣速速回去安置民众,保全的了人民,才是我大殷之幸!”   姚刚最先回过神来,地动可是惹不了的天灾,他拉了一把怔住的四皇子,比了一个杀的姿势。   万俟谦看了一眼离万俟和德最近的大皇子万俟冲。   万俟冲迅速的拔刀架在了万俟和德的脖子上。   “你要造反!”万俟和德肯定道。   “你们都想要皇位,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做一个皇帝最起码就是要有仁义之心!”地动可谓是天之大灾,也不知道牵连的百姓得有多少,万俟和德简直恨死了这群猪一样的对手!   阿鬼跳出来一脚就将万俟冲踹了出去,万俟冲举着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朝着万俟谦的方向而去了。   姚刚将四皇子往身后一掩,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直直刺过来的剑。   感动之情一瞬间就充满了万俟谦的内心,一声“岳父”脱口而出。   万俟冲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插入自己腹中的剑,姚刚是有什么绝世武功才能使得剑转了个弯刺向了自己,只是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了,他直直的倒了下去,带着不舍,还有那么一丝不甘。   新上任的太师姓白,起先有冉太师压着不怎么显眼,冉太师一走倒是又起出一尊当世大儒来。   白太师已过耳顺,为人最是和气不过,此时,和为贵的白太师却跳了出来,言辞凿凿,“姚刚,如此行事未免太过了,冲王爷到底是皇家子嗣,功过偿罚总要圣上裁决才是。”   姚刚眯了眯眼,冉慕远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好不容易把他盼走了,又举荐了这么一个跟他对着干的姓白的,既然太师这个称谓跟他反冲,那他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灭了!   打定主意,反手抽出插在万俟冲腹部的剑向白显仁砍去。   薄暮然弹指挥开了滑到白太师胳膊上的剑,血便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男人的战争赢在嗜血程度,姚刚更是个中翘楚。大殿中的一死一伤已经让气氛变得浓烈起来,随着更近的一声轰鸣彻底打开了杀戒。   为防还有敌军到来,薄暮然不得以只能留一队侍卫守着宫门口,剩下的则直接参与了进来,然而,想要以少胜多总是奢望。武官好在有技艺防身,虽是杀不了多少敌人,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只可惜了那群文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了杀戮之中。   “武官就近拉起身边的文官,速速退出去!”薄暮然边杀边吼。   万俟和德万万没有想到给他致命一击的会是他一手教导的太子万俟威。他还护着他向外冲呢。   阿鬼一个转身,连点了万俟和德心脉周围的几大穴将他带了出去。   薄暮然还听到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天灾”“百姓”呢。   既然太子与四皇子要挣位子,他便如他们所愿好了。   两长一短的鸟鸣发出,即刻有百十个人退了出来。   他迅速的组织了百姓到空旷的地方守候,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踩踏踩伤的局面。将一干事宜交给了炎一之后,便迅速的沿途找寻起文静来。   这个时候的文静却看到了抱着哥哥跑过来的钟毓,文静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这几个黑衣人向着钟毓开打了。   沟壑这头的文静和钟灵只能抠块石头遥遥的抛去以期帮助钟毓了。   眼见着黑衣人的剑已经刺向钟毓了,文静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帮手,薄彦华。   薄彦华迅速的解决掉了几个黑衣人,朝着文静笑了笑。   地动山摇中文静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鸿沟似有闭合的趋势,薄彦华接过了钟毓怀里的哥哥携着他向文静这边飞了过来。   比薄彦华的出现更让人意料不到的是钟毓终于要跟她们站在同一块土地上之时却掉了下去,文静潜意识的去拉人,背后一个推力过来,她和钟灵都掉将了下去,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薄彦华的笑声。   鸿沟真的移平了,这一波的地震停了下来,炘三抱着小兰欲哭无泪,他们要进的这座山没了成了平地,也就意味着夫人和小少爷小小姐被这座山吞没了!   他不甘心的四处找寻,甚至剁了两脚,可是地面仍然稳稳当当的,地面上有半截半截倒下的树,那半截毫无疑问埋在土里了,这可怎么办!   炘三无比纠结。   薄暮然半路上却被拦了下来。十几个黑衣人将他和熔四围在中间,狠戾的打了过来。   胸中的情蛊似是受到了什么波动,翻涌的厉害,阿静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这么一分心,熔四要被剑贯穿了!   他心神一凛,拉过熔四将剑插了过去,反馈给他的是当胸一剑,黑衣人却神色如常……   活死人!他后知后觉道。   熔四在薄暮然的指点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人解决了。   熔四守着昏迷不醒的薄暮然,也是无比纠结,他怎么也想不通活死人的命门会是在那么一个羞耻的位置,传说中的后庭开花,他小小年纪这就见识到了呢。   好吧,他不应该纠结,还是祈求上苍让主子快些醒来才是。   鹰鹫宫里悄无声息,正中央的两个屋子一个躺了万俟和德,一个睡着薄暮然。   老管家急的抓耳挠腮,这两人要是一齐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宫主?!   烽二和小红面面相觑,平时闹的最欢的两人不由噤声,一个去看昏过去了的炘三,一个去照顾行动不便的小兰。      ☆、第61章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没完没了,惊醒了昏睡中的文静。抬眼的瞬间文静险些吓得心从口中蹦出来。   她的腰卡在树枝桠间挂在树上,垂下的胳膊下意识的抓着一个东西,那不就是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女儿吗?!小家伙的衣服正被她的手牢牢的揪着,整个人吊在了空中,两只小脚丫都露了出来,好悬,这都要从小包袱的下面滑下去了,这非得摔残了不可。   呀,她的小公主在追杀坠崖这般恶劣的环境中竟然还活着,文静激动地泪水吧嗒吧嗒的掉,呜呜,太好了,从她见女儿的第一天起,就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她会不会突然间死掉,这样虚弱的小身体到现在还在陪着她,感谢上苍!   往上一提,胳膊麻了,想必是垂着使力的时间太长脱了力了,文静深呼一口气,动作缓慢的平稳的将她的小公主提在了手里,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心都要化掉了。   还是要将小家伙快快的包好才妥当,可千万不要感冒发烧了。   文静低头一瞧,呃,她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根断了个小树枝呢,动一动,钻心的疼,好在似乎不怎么流血。   抱稳了小家伙,文静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将小断枝拔了出来,随着流出了几滴血倒也不再流了,好在插得不深啊,文静无比庆幸。   动作缓慢而别扭的脱下了外衣,迅速的将小家伙包好,剩下的就撕成了条,一条条接起来,在小家伙身上缠了几圈,慢慢的将她放了下去,小家伙落地的一瞬间,文静深深的松了口气。   剩下的就得自己慢慢往下爬了,好吧,是滑,屁股重重的着地,可是真疼。   小家伙一离开娘的怀抱,又委屈的扁起嘴来。   文静顾不上揉屁股,一把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宝贝你是不是饿了啊,娘这就带你找吃的,顺便看看你钟毓舅舅和钟灵姨姨是不是也掉在这片儿来了。   这可是深秋了呢,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文静打了一个哆嗦。   禹京的深秋也不好过。   四皇子万俟谦宫变当日登基称帝,原太子万俟威打着为皇上报仇的旗号自立为王,两个之亲兄弟正经的打了起来。   倒塌的房屋压死了不少人,两位竟然还在征兵,扰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牡丹闭关的山洞坍塌了不少,不得以走了出来。想当初闭关之由便是更好的保护文静,谁成想如今倒成了奢望了。想着他们已经将那片移平了的山掘地数尺也没有挖出文静等人,牡丹不由的一阵沮丧。   强打精神,她又端起一碗药,给一个被压断腿的大爷喂了进去。   又一波余震袭来,大地颤了颤,临时的帐篷都没有什么事,唯独这个煎药的简易小灶似是要塌。   周边伤员又多,扫出去肯定又要再多几个伤员,炎一没法子只好将人拽在了自己怀里。   刺啦炎一倒吸一口凉气,这熬药的陶罐真TMD烫!   牡丹一晃神掀起了他的裤腿,褐色的药汁染黑了他的白色的亵裤裤腿正冒着白汽。   牡丹一阵脸白,赶忙撕开了小腿肚子处的裤腿,血肉模糊,这下轮到牡丹倒吸一口凉气了。   “你怎么”还这么傻,牡丹将后半句咽了下去,炎一对她的情谊她一直知道的,可她又怎么配的上他!   准确的说,除了上次在国公府受的伤,她一直都被他保护的很好。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牡丹又忆起了她被卖青楼,十一岁就被龟公破了身,她转身摔破了茶壶刺死了龟公,老鸨就找了几个人轮番欺凌她,那天,炎一就像天神一样落在了她的面前,然后……   嘶的一声,她弄疼他了,牡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细细的上好药,牡丹小心的掩饰好情绪认真交代,“别碰水,好好休息”。   炎一看着那残留一点红的眼眶心下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倔姑娘!得,他还是再回去转一圈吧,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样了。   鹰鹫宫里老管家直接对季昀咆哮开了,“阿然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大夫摸胡子苦笑,他也希望然小子醒过来啊,再醒不过来他用的那些猛药倒真的要起副作用了。哎,好在这一度绝了脉的现在有了微弱的呼吸。若不然,他就真的要让老管家给念叨死了,管家管家,起的这叫什么破名字!   “季叔,宫主他怎么样了?”   不待炎一走近,季昀就敏感的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药味,似乎是烫伤?他有一瞬间的怔忡。   “季叔?”季叔发呆的时候也多了起来,炎一心下思忖,别是宫主的病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你怎么也受伤了?”季昀回过神来,鹰鹫宫最近可真是不太平,轻伤重伤大小伤势不断,再加这么一群灾民,他的药铺要赔死了。   好在,还有猫耳胡同里的一群好帮手,听说前身是一群乞丐来着,静小子收留了他们又造房屋又耕田种地的,在这次地动中难得的几乎没受什么影响,还给灾民们供上了粮食储备,每天又派人来当义工,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静小子,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她不错,果然,只是她人到底怎么样了呢,愁人啊。   文静此时倒是无比开心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小串的野葡萄!这个深秋的季节还能找到点水果简直就是撞大运了。   文静赶忙剥开皮将瓤在口中含了含,温了之后喂到了小家伙的嘴里。一连喂了好几个到小家伙转开头不吃了文静才吃了几个又将剩下的揣进兜带着,要是后面没有了可怎么办,身处深山,又没有打猎的经验,还是得先下山才行。   顺着阳光看过去,晚上可千万别把她们冻死才是啊,传说中山洞也没有见着,还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尼玛这也太坑了啊。   嘿,那边的草丛里好像有个大家伙,文静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嗬,不是钟灵又是谁?   “灵儿,灵儿”,文静喊着钟灵的名字,看着满身是伤的她,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钟灵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看到是文静神色就激动起来,刚要起身,全身就剧烈的痛了起来。   “姐姐,灵儿真没用”,钟灵满脸都是懊悔,太不中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灵儿,我们再想办法,我们能活着就是好运气了”,文静安慰道,可不是,从地震里逃生这是有多小的几率,她们竟然还都活着,也不知道钟毓怎么样了。   钟灵咦了一声,文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半坡歪脖子树上挂着的可不就是钟毓?!上天果然是仁慈的。   文静小心的将睡着了的小家伙轻轻的放到钟灵身边,“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灵儿你先在这里呆着。”   “嗯。”虽然坐不太起来,看个不会跑的孩子还是可以的。   文静便向半坡跑去。   “钟毓,钟毓,你还好吗?”文静朝树上的人呼唤,“钟毓,钟毓!”   文静仔细的观察这棵树,要是她也上去会不会直接压垮?   正当文静摩拳擦掌要往上爬的时候,钟毓开口了,“我还好。”天知道他费了多半天的劲让自己醒来。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文静问道,“胳膊腿的有没有事?”   钟毓用唯一的胳膊摸了摸胀痛的脑门,哦,结痂了。   “没事儿,都没事,小姐不要担心。”   “钟毓,你能不能顺着树爬下来?”文静看了看这边的坡敌,虽然不陡要,但也不平坦,“还是等会儿吧,钟毓,我去将底下铺些草,你再往下爬,这边没有什么落脚点。”   “好。”钟毓回的很用力。从一开始遇到她,就总是麻烦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   文静已经在地上铺了很大片的厚厚的草,应该没有问题了吧,“钟毓,准备爬下来吧。”   钟毓单手扶着树枝,两只脚一点一点的向下挪去。终于,够到地面了,手松开了树枝,整个人就向下翻了过去。   钟毓用手护着头,朝文静铺就的草质版缓冲垫滚了过去。   文静看惊心动魄,幸好钟毓滚进了她铺的草堆里。   “钟毓,你头磕到了!”头上一大块淤血,十分显眼,说着,就想要摸上去。   “你的手流血了”,钟毓眼尖的看到文静手心里的血,略一思索便心疼道,“是不是刚刚拔草勒出来的?”   “我没事没事,你呢?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他,钟毓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尽自己的全力。   “我也还好,”他答道。   “那就好”,文静欢快起来,“看样子就是灵儿伤的重一点,我们快点去看看她。”   钟毓就着文静扶他的手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钟灵那边走去,到底是腿擦伤了一片,行走间布料的摩擦有些疼。   真是谢天谢地,大家都还好。也不知道薄彦华抢去她的儿子做什么,威胁薄暮然?那为什么又要把它们推下来呢?   将对儿子和老公的担忧之心暂且放下,文静向天空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了一番。   接下来就要准备吃的东西了,以为天色要暗下来了,她们也只能在林子里过夜了。   钟毓拖着伤腿四处看了看,这里的确人烟罕至,除了她们几个几乎没有任何的痕迹。   钟毓已经四处找拾干一些的树枝了,文静却想起了刚刚在半坡歪脖子树边上似乎有那么几喂草药,刚好用于她们几个人活血化虚,最好再能遇到点板蓝根什么的预防感冒。      ☆、第62章   虽然人烟罕至,好在也没有什么大型动物出没,几个人围绕着篝火将就着过了一夜。   文静和钟灵直接睡到了天色大亮,还是被小家伙的哭声扰醒的。   “姐姐,姐姐,你听,小小姐会发声了!”钟灵惊讶过后便是止不住的激动。   文静这才反应过来,昨天她就能发出声音了,生生的被她给忽略掉了。   两人的不在状况的激动着实让小家伙哭了好一阵子,恰逢钟毓捧了一大包果子回来,“小小姐哭着呢,你们两个怎么了?”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文静抱起小家伙,“乖乖,宝贝儿不哭,都是娘的错,是娘太激动了,乖乖,不哭啊。”   看的钟毓一阵发笑。递上洗净的水果,几人分食起来。   到底哪个是下山的方向,这个关键的问题困了她们好大一会儿。   “草木茂盛,树的年轮较宽就应该是阳光多的地方,我们要不要试试?”文静弱弱的问。即便是有指南针也没有用,谁知道该往哪个方位走呢?   是了,随便一个方向都可能是下山的路,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又有何不可?   几人不再耽搁,她们虽然都命大,到底是受伤程度不一,还是尽早找个大夫看看为好。钟毓背起还不能走路的钟灵,文静抱着女儿,朝着太阳所在的东方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天累了就歇下,渴了饿了就原地休息找寻果子,晚上就搭柴火打地铺,挖陷阱吊野味,这一走都快要走了大半个月,要不是时时的风景不一样,树木也各不相同,文静大概就要以为是遇上鬼打墙了。   小家伙的脸都泛起菜色了,三个大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连文静都要灰心失望之时,似乎听到了前面哗哗的水声。   是活水!几个人心头一震,是活水就会有人居住,只要顺着水源找下去,她们的野人生活终于要接近尾声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期盼了起来。   三个人快速的奔过来,是一个小型瀑布,一番痛饮山泉水之后,不同于先前的互相鼓励打气,几乎都能看到对方心底的喜悦与渴望。   她们好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若不是还有小家伙在身边,文静就快要崩溃了。哎?似乎自从她们掉下来,小家伙的声带好了,身体似乎也强壮了起来,文静打从心底范上了感激。感谢上苍,让小家伙身体好了起来。   张阿牛又开始了这一天的打猎。只是他今天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一只野鸡也没有打到,更别提野兔了。他娘还等着他卖野味的钱抓药呢,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往深山里去一些,听说里面野味多着呢,可是万一碰上个大家伙他有去无回,他娘可怎么办?   正在犹豫间,恍然听到前面传来声响,张阿牛心中一荡,难不成大家伙下山了?他小心翼翼的躲了起来,凭着耳力向声音的来源处射了一箭,可不能等大家伙走近了,万一看到他他岂不是逃不掉了?   钟毓直觉腰间一疼,一个趔趄将背后的钟灵摔了下来。   “哎呀”,好疼,钟灵眼泪汪汪的看向钟毓,腿骨是不是又倒霉的断了啊,待看到钟毓腰间的箭,“哥哥,你怎么样?”   噗通的倒地声让张阿牛热血沸腾起来,他麻利的从树上爬下来,小心的向前面走去。   突来的变故让文静瞬间提起心来,难不成那些人还在?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只是思虑再多也是枉然,他们三人俨然是没有一丝战斗力了的。   “小姐,你抱着小小姐往回跑。”   哎,文静叹口气,“这是我的命了,钟毓,你伤的重不重?伤口深不深?都是我连累你们了。”   “小姐你可别这么说,我们的命还是小姐救的呢。”   张阿牛走近一看便傻了眼,他伤着人了!只是这深山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文静根本就放弃了挣扎,这兄妹俩死在这里她也决计不会独活,只一心看两个人的伤势。   张阿牛迈着大步走过去,期期艾艾道,“对不起,那个,我伤了人,那个,箭,大家伙,深山里,没有人的”。   磕磕巴巴语无伦次的道歉却让三人心下一松,不是来杀她们的就好。   “没关系,只是要麻烦你把我们背下山了”。   终于放晴了,连日的阴雨让本就困顿不堪的灾民更是雪上加霜。风寒一起,又有几百个被抬了出去。   牡丹已经动员了一切能动的人来照顾不能自理的人,空气中都散着药味。她想,她是怎样从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变成现在这样热心肠了呢?她其实恨死了她冰清玉洁的脸,那张脸只会让她更觉身体的肮脏不堪。   可是,现在,谁见她都会夸一句好姑娘,天仙呢,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让她眷恋。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慢慢的滑下去,昏迷之前好似看到了炎一着急的脸,真好,还能看见你。   触手的滚烫让炎一心下骇然,那些被抬走再也见不到的人也先是浑身发热的!   “傻丫头,快醒醒!”炎一急切道。   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伤寒之症来势汹汹,他们都换了十几个方子了!   小红已经顾不得与烽二斗嘴,手快爽利的姑娘这会儿更是下药入点兵,一人熬起五十碗药,这可是新研制出的十个方子呢,快点奏效吧。   “烽,将我编上号的汤药送去,五个一组,十个帐篷,每个都有五碗药,前五个送去一号帐篷,第二个五个送去二号帐篷,依次下去,去了那里自有小兰姐姐的人接着,可千万别弄混了!”   炎一瞬间出现在了药庐之中,“大哥!”烽二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自从地动以来他们几个兄弟没有时间好好聚聚不说,竟是忙的连面都碰不着了!   炎一却没有叙旧的心情,“牡丹发热了,小红你快去看看。”   白大夫已经无法了,他说让他来找小红,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就来了。   “啊?”牡丹的事小红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她从来都假作不知,牡丹为人不好亲近,她还是从灾后看她的表现才改观的。   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苦命人啊。   就是直接被炎一提进了牡丹的隔间这一点让小红碎碎念了好久,等哪天炎一栽进她手里她不给她下最苦的药才怪!   小红也不把握到底哪个方子最有效,反正之前用过的都不能用了,这伤寒变化太快,新药的研制总是跟不上啊,小红气愤。   她拿了新实验的一组药交给炎一,“喂进药之后,用帕子沾了酒给牡丹姐姐脑袋、脖颈处、腋下、手心、脚心都擦一遍,各个半柱香就再擦一遍,还是降不了热再来找我。”   说完就麻溜的回去研制新药去了,全然不顾炎一听到了“腋下”这个字眼爆红的脸。   这个时候牡丹已经烧得稀里糊涂,吞咽都不会了,炎一脸色涨红着含了一口药对着她的嘴喂了进去,直到喂完碗里的药,炎一又沾湿了帕子,哆哆嗦嗦的解开了牡丹的衣服,闭着眼睛擦过去,触手的柔软让炎一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再看看牡丹通红的脸色,到底打足了气认认真真的擦拭起来。   待得炎一出去换帕子,碰到应大夫的小药童,小药童呀的一声,“大哥您不是也发热了吧?面色怎么这般通红?”   炎一一个趔趄差点撞门上,还未开口,小药童就呼喊着跑远了,“师父师父,又多了一个发热的!”   远处传来应大夫的怒吼,“闭嘴!还当什么光荣事呢!”   炎一又回了牡丹的隔间发起了呆。   吧嗒一声,白氏心下奇怪,这才正中午呢,怎么阿牛这般快就回来了!   “阿牛,你回来了?今儿怎么这般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屋里传来白氏压抑的咳嗽,张阿牛先是神色慌张的放下了神色别扭的钟灵,再和文静搀着钟毓进了旁屋。   还一面回道,“娘,我没啥事,是别人有事儿!”   文静听得发笑,果然那边屋子里又响起了急切的咳嗽,半晌听到有气无力的声音,“阿牛,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惹事了?过来这边。”   文静看向局促的张阿牛,“你快过去吧,省的你娘担心,我把他俩安顿下就过去拜见大娘。”   张阿牛又看了一眼红着脸根本不看他的钟灵,脸色涨红的走了出去。   “娘,我没有什么事儿,你看,是真的。”屋外传来张阿牛木讷的声音。   文静敛了心神,扶两个人躺下,虽然七岁不同席,可是情况紧急,俗礼还是先放在一边。   “灵儿,你身上有没有带银钱?”一直以来灵儿都是她的钱袋子。   灵儿摸了摸腰间,只剩下苦笑了,“丢了。”   呃,好吧,丢了也正常,这般逃命不丢才怪了呢。   钟毓却喘着粗气解开了空空的袖子,摸了几两银子出来。   那边的白氏好不容易压下咳嗽,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阿牛,你快去请元大夫过来,给那几位先看看伤,再想办法。”   张阿牛张了张嘴,拿着钱跑了出去。   白氏拄着拐杖左敲右锤的一步一步的挪进来,一进门又是一通乱咳,直要将肺都咳出来,对着床的方向就弯下了腰,“几位对不住了,老身代我那不孝儿给各位赔礼了,我让他去镇上请大夫了,几位再等一等。”      ☆、第63章   白氏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无神的眼睛,再联想到刚刚踢踢踏踏的声音,这位老妇人眼睛很可能看不见。   文静看了看一排躺着的钟毓、钟灵跟女儿,三步并作两步的扶住老妇人,“大娘,这事是误会,我们本来从山坡上滚下来也受了点伤,阿牛这一箭倒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要在您家先暂住养养伤,您放心,我们不白住。”   白氏神色激动,一脸感激,都是那傻儿子闯的祸,“哎,谢谢,我先去烧些水,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吧。”   文静转身扶着白氏走出去,“大娘,我来帮你。”   简陋的厨房里打眼看去却是干净整洁,盘子碗整齐的摞放在一起,连烧火的座桩都规规矩矩的立在灶边。文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贫穷却充满了温暖的地方。   在白大娘生着火的前提下,文静做了一次火头军。   虽然白大娘眼盲,但是心可不瞎。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记得可是门清,真是应了一句话,闭着眼都知道在哪儿。   “姑娘,你右手边走十步有个柜子,里面的鸡蛋帮我拿出来。”   文静快手快脚的拿过来递到白大娘手里,又坐下烧起了另一个灶,白大娘都填上水了。   “姑娘,你们是怎么到我们桃花村里来的啊?我听着是不是还带了个小孩子?多大啦?”   文静不得不承认,有眼疾的人多半在耳力上有那么些超能力,她只是小声叮嘱了钟灵一下而已。   “大娘,我们是三兄妹,我们那边发生了地动,我们和相公走失了,顺着裂开的沟掉了进去,醒来就在深山里了,走了好多天才碰上了阿牛。”   白大娘帮着叹了两声,又安慰道,“能在地动里逃生的都是有后福的,啊你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大娘给你们熬点粥,你们好好梳洗一下,阿牛很快就请回元大夫了,我们桃花村可是离桃花镇最近的村子呢。”   文静瞧得清楚,他们家的米缸见了底了。   三个人简单的喝了一碗稀粥,又喂了醒来的女儿,许久没有沾过米的胃瞬间就调动了全身的味蕾,文静只觉得这是她吃过最香的米了。   刚梳洗完就听见张阿牛的声音从大远处传过来,“娘,我把元大夫请来了。”   接着就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婶子你是不是又进了厨房了?我说过了多少次,你这病可是不能再近油烟了,要不眼睛是彻底好不了了。”   白氏咳嗽了几声,说话声都带着笑,“没呢,都照着元大夫说的做呢,没事儿,我一个老太婆眼睛好不好的无所谓,可是不能再拖累阿牛了。”   “元大夫啊,这才可不是请你来为我看病的,是阿牛打猎伤了人,你快过来给看看。”说着就要将人引过来。   “娘,您歇着吧,我带元大夫过去。”听得出来,阿牛十分孝顺。   出乎意料,元大夫很年轻,瞧着比阿牛大不了多少,与白大娘口中悬壶济世的老中医形象极大的不符。   元青仔细的打量了好几眼,才放下了他的小医箱,一个个的号起脉来。这家子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运,竟没有一个全须全尾的。   给独臂男人的箭伤简单的上了药包了扎,给每一个人开了方子,元青就将目光看向了钟灵。。   这个倒霉的姑娘摔伤了脊柱和腿骨,又没有及时医治,只怕以后会背驼腿瘸了,钟灵愣怔了一下就掉起了泪。   那你也是最好看的姑娘,张阿牛心里默默的想。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打断重新接就好了。”元青神情激动,镇上大多都宁愿一辈子跛下去也不愿再去遭这份罪,可惜了他从师父那习得的一身好艺术。   “那要花多少钱?”钟灵咬咬牙问出了口。   “免费免费,就是药钱要自己出。”元青很热心。   “姐姐,我想试试,大哥,我……”   虽然没有说完,文静和钟毓都明白了后面的话。虽然她心急找寻儿子,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么大的地震也不知道薄暮然如今怎么样了。再者,钟灵若是为此耽误了病情,她也难以心安。   “好”,文静回的很干脆,“元大夫,那就麻烦你帮我妹妹医治了。”   “那就先好好养着吧,等两日后我再过来,姑娘可不要怕疼。”   钟灵咬的嘴唇泛白,却定定的嗯了一声。   文静却着急了,“元大夫,你不用麻醉?直接敲在身上得多疼!”   十天之后牡丹悠悠转醒,一眼就看到了床前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炎一,正趴在她的床榻睡着。   牡丹的眼热热的,从他救她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练功受伤全是他心急火燎的送药,烈日下,暴雨中,她练的是速成的招式,他总是默默的帮她弥补漏洞。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对她越好,她越有负担,她不想成为他的负累,他的笑话……   打乱的呼吸频率让炎一迅速的醒来,对上了一双还未收敛情绪满是情谊的深眸,他会心的笑了。他从前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他也一直等待着。   十年来,他都想以后要这么过下去了,他也习惯了从远处看她关心她,他知道她的顾虑,可是她以为的不堪在他眼中全是怜惜,她还没有走出那段痛苦,可能他的努力还不够……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   牡丹觉得她要溺死在这深情的眼眸里了,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她变成了一只没有思绪的俘虏,只想永远的追随着他,可是,她的过往……   她深深的眨了眨眼,敛去满腹思绪,“主子怎么样了?”   炎一的眼中快速的闪过受伤的神色,又很快的掩去,“主子还在继续昏睡,季叔和白叔每天都给主子做药浴,大概还得一段时间。”   “哦。”   “你昏迷的时候我碰过你”,炎一的脸色通红,却还继续说完,他想让她知道,隐隐约约他也想知道她的反应。   “我知道。”   炎一就瞪大了眼睛,可是牡丹却没有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炎一开口,“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   “好,谢谢。”   炎一走至院中,对着树干一拳打了下去。她说谢谢,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她竟然还说谢谢,她并没像他一样的期待害羞,炎一抓狂。   床上的牡丹歪过头,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炎一,对不起。   “大哥,你怎么了?”炘三刚从外面回来,他已经将那块山撅下三尺,确实见到了几具尸体,他得请季叔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觉得这些人的死法有些奇怪。谁知一进院子就看到一向淡然风清的大哥这般懊丧。   炎一看了炘三一眼,兄弟四人里面也就老三和他一样性格沉静,老二和老四分外跳脱,或许,他可以和老三说说。   他的心不由的跳了起来。   这副欲言又止磨磨蹭蹭的样子,炘三心里偷偷的为牡丹比了个赞。招手点来个小侍卫,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耳语了一番,就拉着心律不齐的炎一走了。   听着炎一磕磕巴巴颤颤巍巍的话,外加时而苍白时而通红的慌张脸色,炘三很不厚道的使了个眼色。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炘三如是说。   “啊?”他觉得他把能做的都做了。   “大哥,会不会霸王硬上弓?”追了十年,俩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然还没搞定,炘三决定点透这个苦情人。   炎一默了一默。   炘三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哥你们两个赶快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去宫主那报个道,自然而然不就水到渠成了么!”这么点破事儿要去追上半世纪么?   “可是……”   “没有可是”,炘三打断他的话,“宫主就是这么做的!”   炎一再次默了。你是跟在主子身边不假,怎么能瞧这种事?炎一本就通红的脸更加燥热了。   “你这根本就不叫事儿”,炘三哈哈着走远了,哎呦他还有事儿呢。   “什么麻醉?”元青好奇,嘿,还懂医?   “就是麻沸散一类的,人吃了之后会昏睡感觉不到疼。”麻沸散当然不存在,文静还是听当医生的姐姐说起的,姐夫是麻醉科大夫,一旦用到必然是肌肉注射,患者听着呲呲割肉的声音都不觉得疼。   “还有这一类的药物?”元青是真的吃了一惊,感情还有手术专用药?!唔,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文静细细想着先前和白大夫一心为女儿调理时的讨论,其中就有关于麻药的记载,为以防万一需要开刀动手术,文静还特意记到了本子上。   “好像是曼陀罗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文静也有些不确定,“用量也因人而异,元大夫你细细研究研究吧。”   元青心下震动,这么大方?   可不是,这个时候的医术还处在各自摸索阶段,有了秘方巴不得捂在自己的兜里,除去儿子就连女儿都不给继承的,文静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去了,也怪不得元青心下高看。   元青得了方子巴不得赶紧回去试验,他是一个视医成痴的人,一刻都耽误不得。   “阿牛,你跟我去将药拿回来”,元青冲张阿牛喊了一声,转身就走。   “元大夫,请等一下”,文静拦住他,“我也去吧。”   “白大娘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可还有复明的希望?”从他进屋她就想问了,听说有可能治好她都等不及了,白大娘在黑暗中做事也及其熟练,还以为是天生的呢。   “十年前阿牛家遭了火,婶子困在里面呛了肺熏了眼,渐渐的咳嗽越来越重,最后眼睛也看不见了。”元青说起来心下还在沮丧,想他自诩将师父的医术都学到了手,却还是治不好于他有再造之恩的白氏。   文静提着药包拎着装了几件衣服的包裹,张阿牛背着米粮油面,两个人正从镇上往回走呢,就遇上了回村的一辆牛车,让文静大呼人品爆表。      ☆、第64章   爆表的人品附带着送上的却是来势汹汹的一致排外。   特别是看过了钟毓不同常人的蓝眸,语气更是没得商量。   “我们桃花村可是从来没有住过外来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扭着腰。   “是啊,他婶子,你可别犯傻,要不是那个外乡人,你们两个何至于此啊”,又一个妇人苦口婆心。   “她们是好人!”张阿牛的辩解在这一大片声音中显得苍白无力,“是我伤了他们,是真的。”   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倒让文静对张阿牛家的事听了个清楚。   从前白氏给张阿牛定过一门亲,姑娘是临江镇的,当地的风俗就是要成亲前在男方家住上一阵子以考察人品,合则姑娘回娘家待嫁,不合则婚约作罢。   谁知就在姑娘答应成亲回去的当晚,张阿牛家却着起了大火,差点波及到四周邻居。白氏从大火里被扒拉出来就伤了肺,一直要用药养着,定亲的姑娘家不容分说当即反悔亲事作罢。   这就是元大夫说的十年前的事了,怪不得这个村子这么排斥外乡人。   “哎呀里正啊,您在这呢,上面来人说要征兵呢。”来人说话像放机关枪,哒哒哒哒抑扬顿挫的好不热闹,“这多少年了没征过兵,咱们也都没有准备啊,里正你快去看看能不能拖个几日凑凑钱啊,最好是花钱买点人头儿,可不能让我家娃去。”   “最晚明天,尽早离开桃花村。”里正做了最后总结,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人群也散了,隐隐约约还有说话声传来,“可别是她们招来的吧,你说咱们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怎么她们一来就出事了啊。”   呃,明天是非走不可了,这都要往外哄人了,要不是看在白氏的面子上,可能今天她们想住都住不了了。   刚住了一天,东西还没备全,这就要离开了呢。   第二天文静一行早早吃过饭,又烙了些饼装了些咸菜,便到了中午时分,劳烦张阿牛推着借来的车载着钟毓钟灵向村外走去。   大概古老的村落都是及其排外的,文静将眼光放在了桃花镇,实在不行,住个客栈吧,她脖子上还挂着薄暮然送给她的玉佩,她想他了,疯狂的想。   还未出村,就见三三两两的人快步的向某个地方走去。   “怎么了,大叔?”张阿牛向前面一个步履匆匆的人问道。   “里正家的小孙子进井里了。”   “我们得去看看”,张阿牛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却想去帮帮忙。   “没事儿,去吧,在哪儿?”   “就在前面。”   果然,抬头就看到了一堆人,吵吵扰扰还有着孩子的哭声。   几个小孩子在井边玩,一不留神小宝掉了进去,井口窄小,噗通就没了声响,吓得几个小孩子四散回家喊大人来。   奈何井口窄小,根本就进不去,里正已经摊在井边除了喃喃的“小宝”再也说不出话。   文静看了看又窄又小的井口,强行撤石板搞不好会塌方直接掉进石头,指不准就将小宝打死了,怪不得这么多人围成一圈一筹莫展。   “阿牛,我拿绳子拴在腰上,爬进去看看能不能将小宝找到,你在外面帮我拉绳子。”文静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这个时候的女人泰半是不会水的,正好她身形较小,倒能顺利的爬了进去,一想到不知生死的老公和儿子,文静更是狠不下心来视而不见。   时间就是生命,一时间周围的村民也顾不上外乡人的身份了。   拳头粗的绳子牢牢的系在了腰间,一步步的爬了下去。   井外边的人紧张万分,敛声闭音,唯恐喘气的声音影响到救人。   “小宝?小宝?有意识的话就撩点动静。”文静在黑黢黢的井里着实难以寻觅。   可惜的是丝毫没有回应。   “阿牛,在外面点个火把!”文静向井边吼道。   众人手忙脚乱点起了火把。   待有点光亮了,文静终于看到了水下的一团,粗略估计了下水深度,文静又把绳子向下拽了拽,一憋气入了水下。   好冷!文静不禁打了个激灵,好在她已经抓到小宝的衣服了。   空闲的胳膊向下一压,脑袋浮到了水面之上,“拉绳子!”文静大吼。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在反应能力上就可见一斑。   不多时,文静就巴在井口,将昏迷的小孩子递了出去。   深秋的井水冰凉刺骨,钟毓将包袱扔了过来,阿牛赶紧给文静披了上去。   小宝被放在空地上,赤脚郎中摸了摸脉,扒了扒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里正婆婆小宝的奶奶当场就晕了过去。   文静将裹上的衣服揪着两只袖子一系挂在了脖颈上,就俯下身子来,两手交叠按在小宝的胸腔上,一下一下的按了起来,几下过去,小宝还没有反应,文静就对着小宝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空气就这么静止下来,村民眼睁睁的看着文静惊世骇俗的动作呆若木鸡。   两厢交叠,文静满头大汗,既累又急。   噗,小宝的嘴里吐出了水,文静赶忙将小宝的头外向一边,“快,使尽吐干净。”   吐了几口“哇”的一声,小宝哭了出来。   “给小宝拿件衣服裹上,抱回家,别着凉了。”   文静在昏迷前好似听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阿鬼近来很烦,在他看来,万俟和德的伤都治好了,心口的痂在宫廷圣药的治疗下都快掉了,可这位兢兢业业的前任皇帝愣是不愿醒来。   “你真要这么就死了?”阿鬼第一百零一次的问。   “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儿子鱼肉百姓?”   “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儿子断了气了!孙子也没了!”阿鬼暴跳如雷。   咳,咳,咳,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你说,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却让阿鬼狂喜起来。   万俟和德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阿然怎么了?”   “成了活死人了,在隔壁躺着呢”,阿鬼没好气道。   咳,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次阿鬼不担心了,“主子,这次就别睡太久了啊,你不在,都反了天了。”   万俟和德再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手脚灵活的看了看儿子,并在儿子房里过了夜。   实际上,他说了一晚上的话。   “阿然,我睡了一个月,你怎么比我这当皇上的都能睡啊?”   他摸了摸薄暮然瘦削的脸,“阿然,我本想把一切都给你的,虽然你不想要。”   “你从小就被你娘送了出去,我相见都见不着。还是你师父抱你给我看的。你大概不记得了吧,那会你才三岁,就这么一点。”   他比比划划,“我那会多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养着,可那养你的人竟放火毁了你的容,我当时就想把她千刀万剐了。可是你娘不让我动她。”   “你不知道你娘有多美好。我对你娘动了情,受了情蛊反噬,你娘毅然决然的将情蛊引到了她身上。你娘生前都做好了一切打算,你一出生就送于了薄峰,害我想见都见不着”   “阿然,你快点醒来吧。”   “待我收拾了那两个小崽子就把江山给你。”   喋喋不休的万俟和德嘀咕了一夜,终于在天色将明之时被阿鬼揪了回去。   胸前有个软软的小动物翻了一下,好像还戳了戳她。   文静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宝贝女儿正瞪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冲她笑。   文静伸出胳膊将她搂到了怀里,“娘的小宝贝儿,乖乖亲一个。”   “你醒了?”   “元大夫?你怎么在这?”   “本是来跟你讨论麻沸散用量的,谁知道刚进村就碰着了个人仰马翻,”元青顿了顿,“小娘子,你是大夫对吧?”   将掉进水里淹死的小孩子都救了回来,医术有多高明?他自认比不上。   文静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是说她救小宝的事儿了呢。   “哪有,这也是机缘罢了。小宝怎么样了?”   “你一个大人还比不得小孩子呢,人家早就下地东窜西跳去了,比你这躺床上去了半条命的强了不少呢。”元青笑。   “哈哈,小宝没事就好。”   不一会儿,里正带着老伴儿子媳妇就过来了,“小娘子,谢谢你救了小宝的命,来,小宝,给你姨磕个头。”   虎头虎脑的小宝就兴冲冲的给文静跪下一磕头,“谢谢姨救了小宝。”文静拦都拦不住。   “里正可千万别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小宝,快过来让我看看。”   “小宝还有没有咳嗽?”   “不咳了姨。”才四岁的孩子既聪明伶俐又懂事乖巧,文静就想儿子了。   “是我愚蠢,之前真是对不住恩人了,”里正作揖道歉,“桃花村恩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文静客气了一番,里正才留下了媳妇张氏,其他人都出去了。   张氏又跟文静到了一遍谢。小宝是她的命根子,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小宝有个三长两短,先前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感激。   张氏是个善良的女子,还带着江南女人特有的婉约。   为什么掉到了地震缝里会落到了江南水乡,文静及其不理解。   “姐姐,我两个兄妹呢?”文静问道。   元大夫回道,“在阿牛家呢,我给你妹妹接好骨了,养伤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谢谢元大夫。”文静替钟灵高兴。   “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样救小宝的”,元青直觉的文静会乐意告诉他。   “其实没什么的,小宝掉进井里,水呛到了气管里,小宝就休克进入了假死的状态。这个时候我们赶快挤压胸腔就容易将呛进去的水压出来,给小宝人工呼吸是辅助小宝的肺部快速恢复运转起来。”   元青听得恍然大悟,这个女子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越进一步接触就会发现她有更多的美好。自亡妻之后,他第一次对女人有了新鲜感。   他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第65章   大规模的征兵开始了,几个将领打着威王的旗帜住进了桃花府城。   由府城及城镇,由城镇及乡村,专门的督工跟着里正进了村。   不多时桃花村的祠堂第一次在不是过年的日子里打开了。   里正清楚而沉重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每家每户都要出个名额。除去身有残疾的,不去的可以交十两银子,应征的青壮年在第十日之后跟随军队开拔。   脑满肠肥的督工在里正点头哈腰的恭迎下回了镇上,桃花村便炸了锅。呼天喊地的叫嚷声不绝入耳,桃花村的天空一下子塌陷下来。   十两银子,是绝对没有人付得起的,那可是七八年的花用呢。   早在文静醒来当天,就已经搬进了张阿牛家。张阿牛将柴房与储物室都收拾了一番,文静她们安安静静的住了下来。   应征人员中张阿牛赫然在册,白氏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不止一个白氏,村中好些妇人都萎顿了半天。   不知是谁动了心思,硬生生的摔断了自己的腿,便有几个下得去手的也追随了去。   传到监督工耳里,倒是又偏生了歪心思,“既然丈夫不想去,那让他婆娘女儿补上吧!”   此言一出,又是吓坏了一村的人。   文静特意往丑了扮,才向里正家走去。   不出意外的,里正家围了一圈人,“里正叔,是不是没办法躲不过了?”   里正垮着一张脸在一圈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他的两个儿子也要去一个的。   纷纷扰扰的人声又沸腾起来,文静压了压嗓子,大声道,“大家先不要吵了,我们来找里正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一定要去,我们是不是也要习些本事防身,以备有个不时之需……”   里正神色激动起来,是了,他们一直在想不去的法子,可这大军就在镇上住着呢,硬碰硬岂不是蚍蜉撼大树以卵击石?还是这小娘子想的清楚。   “只是这本事……”   “让我大哥来教。”文静思忖道,反正钟毓以前就是在镖局做武师傅,“只是这几家要女人去的可怎么办?”   里正又是一阵苦恼,这些个胆子小的,有那本事折断自己的四肢,就没胆量上战场?“这个也是没法子了,除非一家交上五两银子,可这五两银子也不是说凑就能凑出来的,若是平时还好,多凑几家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情况,谁家都需要钱,还能怎么办?”   文静心下默想了一阵才下定决心,“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需要里正帮忙。”想必,这慰安妇的主意也是那个督工一时恼怒临时想出了这么个坏心思。   文静在里正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嘀咕了一阵,里正听的心头热切起来。   “大家安静!”里正正了正脸色,“文静娘子说得对,既然我们躲不过,何不习些武术也好排上些用场!”   众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动,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几乎没有说不的权利。   一时间钟毓算是真正的忙了起来。师父丝毫不藏私的教授,弟子不畏辛苦的练习,文静和钟灵也帮着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基本上的生活用字,但愿他们这一去能平平安安回来。   里正却到镇上找到了督工甲,“爷您听我说,我们村那几个老的老少的少,模样也不周正,怕您带了回去再倒尽了胃口,这几日他们是砸锅卖铁将所有的家当都变卖了才得了这些银两”,里正颤颤巍巍的摸出钱袋,“爷是大善之人,许她们在村子里惶惶度日如何?”   督工甲掂量了下钱袋,眼睛闪了一下,到底有个二十两左右,那边伊红院的小荷都能包上几晚了,遂沉着脸色思考起来   里正一看这事有门,赶忙趁机又道,“爷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回头让参军的那些个小子在军里多多宣扬您的大善之举,您可是我们桃花村的大福之人啊。”   至此督工甲算是眉开眼笑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是个千总,正正受人敬仰着,上司还在拍着他的肩膀说升你的职,他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不兴再出这样的事了。”   里正自是将督工甲大大的赞了一番。   眼见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拿着他殷殷爱护的子民开战,万俟和德简直气歪了嘴,“这个弑父杀兄的畜牲!”   “您确定不是在骂自己?”阿鬼不怕死的道。   薄暮然的药浴褐色越来越浅,总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这个阿鬼!不就是棒打了他的鸳鸯,有必要记他一辈子?!   “把叶松叫回来,哼,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欠收拾!”   阿鬼看着气的喘粗气的主子,心道,你早该收拾了,该。呃好吧,这实在不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合格属下该有的想法,他对主子的忠心堪比日月来的。   闭了一个多月的眼皮睁开之后还有些重影,薄暮然努力了很久终于将模糊的视线准确的对起了焦。   “主子您醒了!”熔四吒吒唔唔的声音响了起来,惊醒了正在打盹的季昀。   “然小子,醒了?认不认得我?”季昀激动的脸色通红,便伸手摸上了脉。   “师父”,薄暮然喊了一声。   “哎!”难得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能发出这么脆生生的声音,倒把熔四震了一下。   “去,少见多怪!”季昀吹胡子瞪眼。   熔四仰着一张傲娇脸孔雀开屏般的出去了。   确认情蛊确实死去的消息却让薄暮然的心揪了起来,“阿静怎么样了?”没有情蛊,他再也感知不到阿静的状况。   眼前是死寂的沉默。   炘三噗通跪了下来,“请主子惩罚!”他是夫人的暗卫,却保护成了这个样子。   小兰也干脆的一跪,将那日之事细细的说了起来。时隔一个多月,讲起来还是如临其境的心悸。   薄暮然重重的呼吸吐纳了两口,终于换过气来。   得益于季昀的全身按摩,昏迷的一个多月薄暮然并没有肌肉萎缩的现象,并且分出去的魂魄已经归位,现在正是说不出的精力充沛。招来炎一、烽二、炘三、熔四一通吩咐,薄暮然就挥开众人又独自规划去了。   要混入威王军队的炎一对着强忍着不肯与他视线相交的牡丹简直没了招数,自牡丹伤寒病好之后对他比以前更加冷淡了,他们俩从见面点头彻底变成了陌路之交。   他愁的没法子,明日便要混入威王的军营了,牡丹还这般不理他,让他怎么受得了。忽然,炘三的话福如心至,他不禁期待起来。   牡丹被他暗搓搓的两眼看的心里发毛,却也坚守着不能妥协,未免毁了他的声望。   暗暗的盼到了天黑,炎一一个闪身进入了牡丹的房间。   地震过后的伤寒之症险些变成另一场杀人不眨眼的瘟疫,好在局面得以控制且局势一片大好,牡丹难得的放松下来,宫主已经醒来,她满心希望夫人也能从天而降……   等到不可忽视的负重感传来,牡丹才发现了附在身上敛去声息的炎一。   身下的人柔软滑腻的触感激的炎一心满意足的一声喟叹,对上了一双不可置信的潋潋翦瞳。   这简直就是该死的致命诱惑!   牡丹脑袋哄的就蒙了,心急速的跳了起来,这么近,她都能数清眼睫毛有几根了!   “乖,闭上眼……”磁性厚重的声音一落,嘴唇上就多了一个软软的碰触,脸红的要烧起来了!   炎一对着那张梦寐以求的微张着的烈焰红唇直接亲了下去,嗷,好软。   昔日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竟做起这等宵小之辈闺房偷香之事,牡丹觉得她可以怀疑整个世界了。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牡丹只剩下恼羞成怒了。两只手堆在炎一的胸膛往外推,却被擒住牢牢地固定在了头顶。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下有个硬硬的东西戳在那里。   蓦地,她就忆起了十一岁那年,她也是这样,小小的身子反抗不得,手里还硬塞了那让人恶心的东西……   下面的身子深深的战栗起来,炎一哀叹一声,停了动作,细细的哄道,“乖,不怕,是我,我是炎一,我不逼你了,乖……”他就是个猪脑子!   一遍一遍的诱哄,一寸一寸的爱吻,身下的人停止了震颤,湿漉漉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要爆掉了。   他将人抱在身下,“乖,不怕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牡丹从那段噩梦中清醒过来,回忆里除了那段不堪,便只剩了他的低喃细哄,他的拳拳爱护,有他的全是甜蜜,一切美好的全是他。   他还离她这么近!她情不自禁的回抱了他蹭了蹭。   “唔,别动”隐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牡丹却听如天籁,她缩回一只手,慢慢的滑进了他的胸膛。   炎一直觉脑中轰鸣,那只滑腻的柔荑轻抚过的地方都激起了一阵战栗。   他猛地低下头找准他日思夜盼的柔软的唇探了下去,慢慢的移向白腻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一直向下含住了一颗樱桃……   在进入的前一刻,炎一憋着大红脸看向早已神思不属的牡丹,低低的哀求,“可以么?”   牡丹难得的分出一丝清明终是明白了这番话,盯着那因自己迟迟不应而失去光彩失望的眼眸,暗骂了一句,这个呆子!   随即身子上弓,叼住那颗唇,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炎一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仿佛他得到了全世界。      ☆、第66章   文静大概想不到,她正对着月亮许愿的同时薄暮然也同样望着月亮思念她。   他抱着她看过月亮数过星星,谈过人生的理想,也许过对未来的期许,哪知如今却是天各一方天人永别?   他的情蛊解了,那她肯定受过伤,这么大的地震,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如何维系生命将她的一起延续下去?   还有他的一双儿女,他活泼可爱的儿子,惹人垂怜的女儿,他都没有好好的给他们起上名字……   明天就是新兵入伍的日子了,白氏拉着阿牛的手一晚上就没有放开过。   张阿牛嘴笨,除了“我会好好的,娘别担心”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白氏却后悔了,她就应该由着儿子的性子来,早该给他张罗个媳妇儿的,万一有个好歹,总算还能留个后,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   张阿牛却看着钟灵住的木屋发起了呆。   直到文静送来钟灵为他赶制的两件衣服细细交代,“在前襟衣袖腰间那些位置缝进了约莫五两的碎银子,我的针线活不好,是灵儿给你缝制的,以备有个不时之需。”   张阿牛噌的站起来,“娘,我去看看灵妹子。”说完逃也似的出去了。   反倒是在钟灵的床前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钟灵现在大部分的时间还只能在床上休养,她斜了一眼看向别扭的张阿牛,“你打算一直都不说话?”   “呃,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张阿牛默默的想。   “那你来做什么?”   “呃,”结巴了一下,张阿牛忽然想起衣服的事,“呃,谢谢你给我做衣服。”   “哦,在你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好意思”,一米八的张阿牛声若蚊蝇。   就是这副木呆呆的样子,让钟灵又爱又恨。本分老实善良能干,却偏偏害羞腼腆的紧。   若是自己不挑明,他是不是就要这样沉默的走了?!   钟灵有些生气,口气未免冲了些,“张阿牛,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阿牛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一声“不敢”就要脱口而出,却在看到那张含羞带怯的脸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钟灵高兴起来,却板着脸色,“你过来。”   张阿牛听话的向前走了走。   钟灵拉过他的手就在他伏低身子的脸上亲了一下,“傻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恩”,张阿牛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说话反而流道了,“等我回来你就嫁给我?”问出口反而觉得唐突,不好意思起来。   却见佳人脸色涨红的嗯了一声,张阿牛觉得心里开出了花。   入伍已经七八天了,元青看着手里的润木梅花簪,轻轻的在簪子尾尖上刻的“静”字上摩挲,好像文静的头发就缠绕在他的指尖。   簪子是沉香所制,只看重量便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用的,何况还用来雕刻成簪子,这倒与她的那些医理相配起来,文静,你就像个谜团处处充满了诱惑。   “元大哥,救命”,张阿牛背着个伤员向他跑来。   这都已经是第九十九个了!元青收起簪子心内哀嚎道。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个大夫,不用面对这些惨手残脚失望的眼神!   “阿牛,把你的面部表情收一收,喜怒哀乐都不要表现出来!”元青提醒道,他能理解阿牛心中的那点兴奋。   入伍后一个村子上的人都要重新整编进不同的小队,以免熟人作乱,保证了军队的极大安全性,却也没有时间练兵了,一个个拿惯了锄头的农人你让他怎么能操起刀剑上阵杀敌?   是以,伤员一天天的增多,这才三日光景,都要突破一百了,这还只是他这一个大营里面的。可是这九十九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桃花村的,让他不由的诧异起来。   钟毓哥哥教了我们拳脚,静娘子教我们习字,让我们以防万一,张阿牛如是说。   元青默默的笑了,心里升起了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是他喜欢的女人呢!   对张阿牛来说,只要伤员不是他们桃花村的就可以小小的欣喜一下,虽然也替他们难过,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不过元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他还是要照做的。   以前的四皇子如今的皇上率军围困金銮殿时,当时的太子现在的威王表面上自立为王,实际上,直到逃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淮河地带才算喘过来了气,火速的壮大了队伍。   过年的气氛总算比之前好了许多,两军暂时休战也让各自的士兵休养生息一番。少了往日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元青也不拘着张阿牛,阿牛本以为总算能有机会能和桃花村的兄弟混在一起了,谁知道军营里忽然之间就下了戒严令。   “元大哥,不是休战了么?”张阿牛奇怪,这都排了班让轮流回家看看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嘘”,元青弯了弯腰拉过人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动静才悄悄的在阿牛耳边嘀咕道,“好像是有刺客闯进来,一个把总给威王挡了刀,这会正有军医抢救呢。”   那人他看过了,长长的刀痕从左胸穿到了右腹,这会发起了热,能不能活下来端看他的意志了。   “啊?”张阿牛心里一阵失望,这回戒严了是甭想回去看老娘和钟灵妹子了,他不禁捏了捏衣角,那里面装着灵儿给他缝制的银子,摸索着银子就好像在握着灵儿的手。   坐在床上的钟灵不免就回想起了她们第一眼见到张阿牛的场景。那个傻愣愣的家伙却有着一脸阳光的笑容。她可能是被那个笑容晃花了眼,就将他放到了心底,想着想着,手上的针线就慢了下来。   “灵儿,我进来了”,说着话,文静就带着夕阳的余晖走了进来。   自从张阿牛参军以后,钟灵又下不了地,文静总是接了白氏过来一起吃饭的,过年的时候钟灵总算是能下地溜达溜达了,就将吃饭的地方移在了白氏的屋内,文静就是过来搀扶钟灵的。   拿过床边的拐杖,文静将钟灵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揽着钟灵的腰就将人搀了起来。   钟灵接过拐杖,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她大概是遇到世界上最好的小姐了。   “钟毓,快洗手过来吃饭了”。   劈柴劈的正欢的钟毓嗯了一声放好手中的斧子就走了过来。   家里的柴都拿去卖了钱或是给了村中的妇人家,村里一下子去了好些壮劳力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过来。   三三两两的妇人有的时候会来到钟灵的房里讨教针线,谁让钟灵的手艺好呢,然后就会一起做上大半天;文静则是跟钟毓上山砍柴下个陷阱打点野味,虽然手里还有些当簪子剩下的余钱,可这晃晃看不到尽头的日子总要省着点过。   夜深人静的时候文静就会越发的想念她的儿子和薄暮然,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总能想起儿子一模一样的脸,虽然已不再暗自垂泪,感伤大概要如影随形一辈子了。   “大家也别守夜了,这样的年成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吃过晚饭,白氏也就开始赶人了,说是文静借住她家,实际上却是在照顾她,她们几乎每天都要半夜才睡,白天也不得休息,这大年夜还是让他们睡个好觉吧。   文静抱着长大了不少的软软的女儿,小家伙现在已经能在翻身的时候吭吭哧哧的发音了,文静将她放在床里面看着她弱弱的先撇过头,然后以肩膀为支点,吭哧一通终于翻了过去,逗的文静和钟灵笑的前仰后合。   文静她们有没有做个好梦没人知道,但是皇宫里的新皇万俟谦却坐不住了。他现在已然知道了皇帝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做的,虽然他父皇说的实话他并不相信,但是面对天天嚷求受灾拨款军队供养的大臣,他要崩溃了!   尼玛做了皇帝老子不是应该值得庆贺的事情吗?为毛到了他这里却跟欠了一屁股债似的天天有人问他哭穷,难不成他的父皇也是过得这样日复一日的憋屈日子?   他本想跟他的皇兄划江而治算了,天下他们两个人来做,追债的总该也可以一分为二,想来他也能轻松上许多?   可到底从哪里冒出来个刺客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逼得他皇兄在大年夜也要与他开战?他要不要派个使臣再去谈判一番?   “皇上想什么如此出神?”薄彦华伸出一只胳膊缠上万俟谦,随即将唇印了上去,滑腻腻的舌头舔过那支斗志昂扬,“皇上可是嫌华儿技术不好?”说完就是轻轻一咬。   “唔”胯间一疼,万俟冲一声闷哼,涌上来的却是极致的快感,“你个妖精!”   狠下手对着腹下的脑袋深深的按了下去,“哦,就是这样。”   薄彦华伸出两只手探了上去,脑中却幻想出薄暮然的样子,他的二弟,可是投胎转世了?那他的儿子,他是不是可以动了?   脑中一阵轰鸣,只要一想到他的二弟,他总能迅速的达到顶点。   姚馨月只觉胃中各种翻腾,瞧她看到了什么,这两个不要脸的男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要不是她阴差阳错并没有喝下那碗药,她岂不是要一直被蒙骗下去?   这两个恶心的男人,下作的给她下药,竟在她的床上做这种颠鸾倒凤之事,她恨不得剪了他们的命根!      ☆、第67章   人在愤怒之时气息很难掩盖的住,或控制不了的急促或故意放的缓慢,尤其是在武功并不弱的二人听来是如此的明显。   俩人一对眼,薄彦华就邪邪的笑道,“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了哦。”可不是,自从闵文素彻底死透,两人玩过几个都不尽兴,那方面的心思淡了不少,难得有要撞上来的。   姚馨月只听得心中一抖,差点就叫出来。   万俟谦却来了兴致。自从登基以来玩也没得玩,天天被一帮大臣烦得要死,这下子可算能偿个新鲜了。   被拉出来的一瞬间,姚馨月只想昏死过去。所谓世间报应因果循环,她大概想不到她也曾对一个花季少女动过此等阴毒的心思,还差点成行。   只是现在她也没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因为有两只手已经附上了她的大腿,颤抖间又有另一只却挑开了她的衣襟。   “到底是第一次呢,您可悠着点儿”。语气里竟然全是关切。   姚馨月哆嗦着在尖叫中晕了过去。   “嘉嘉,我的宝贝,你可千万别睡过去”,烽二已经要疯了,背上的冉嘉为他挡了一箭昏迷不醒,流矢不断的飞来,烽二简直要骂娘。   “弦之哥哥”,冉嘉撑起最后一丝清明,嘴里嗫嚅,只是心急如焚的烽二根本听不到,“能再叫你一声弦之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满足。”   这个邵华搞什么鬼!明明知道他来了,就是这般招待他的?   嘉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出来之前他就在未来的岳父母跟前发了誓,此番一定不让冉嘉受一丝委屈,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想当初他浑,嘉嘉就一直不离不弃的,终是伤透了心,他好不容易给哄回来了,他已经看好那套凤冠霞帔了,嘉嘉你可要撑住。   瞅准时机,烽二紧了紧背上的人,一个跳跃逼近了城墙。   “什么人?”守城兵程颐低喝。   “你爷爷!”烽二没好气的回道。   程颐这才认出救命恩人,“烽二爷,您”怎的如此狼狈?   “备马,去将军府!”烽二的耐心早在流矢中告罄。   程颐没再说话,对着搭档低语了几句,就领着喷火的烽二走了。   “嘉嘉这是怎么了?”冉明兰趁着大夫包扎的时候低声问。   烽二一张脸涨的通红,是他保护不力,才让人钻了空子。   这边冉明兰盯着了无生气的冉嘉唉声叹气心力交瘁,那边外书房里却炸了锅。   邵华随手扔出一块砚台,“这个该死的沈副将,竟然投靠了万俟威!”   当下,几个领导班子人声鼎沸彻夜研讨起来。   会议主题大概分为两个主要方向,一是向西北直接讨伐伪帝万俟谦,另一个是擒住威王再与伪帝分庭抗礼。   总体来说,威王比万俟谦实力更强。   烽二低咳了一声,说出了从进来就没说出口的话,“我家主子希望我们能先讨伐威王,然后一举消灭万俟谦。”   靠之,这将军作战原来是这样的?不是等将军发号施令就可以了吗?他斜眼看邵华,心底泛上大大的同情,邵将军你此时是否也被吵昏了头?   谁都知道,他背后的主子就是中德帝,那个被儿子赶下台的可怜的前任。若不是这位的到来,大概他们也会认为中德帝已经不存在了,虽然决计不会像诏书说的暴病身亡,但长久以来没有中德帝的消息说其活着未免有些牵强。   众将领有一瞬的沉默,到底收了讨论积极的研究了几个作战计划。   万俟威却也是难过万分,这个年过的惨淡也就罢了,这一波波的刺客是怎么回事?!每日的夜不安寝他要被折磨疯了,只能白天抽空打个瞌睡。   虽然有炎把总贴身护卫,到底不敢太过放心。   炎一正在心里偷偷乐着,他来了大半年,各处已经摸的透透的了,是不是该给主子传个消息直接行动了呢。   “报!”通讯兵一声吆喝立在门外。   “说!”威王的怒火压都压不住,补个觉容易么?   “伪帝那边派人来求和……”   “宣!”万俟威直接打断,心底里冒出了一丝兴奋。他就知道他这个草包皇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万俟谦无疑是个中典型。   索性,战事吃紧也让他生了畏惧之心,不若趁此机会长长久久的休战才好。好在,四皇弟先开口他便有了主动权。   “吾皇派属下来是想跟威王谈论一下划江而治的规划,新皇与威王共同治理国家,才能使国家更加繁荣昌盛!”使臣正哈着腰撅着屁股背新皇的嘱托。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一阵风袭来,使臣张着大眼似要凸出来,不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么,他破胸而过的长刀是肿么一回事,妈妈咪呀,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来。   只是再后悔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顺着剑尖往下滴,一阵眼晕就死了过去。   万俟威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就是一阵暴喝,“张三,谁让你杀了他的!”   张三别过脸也有些蒙,“不是刺客?”   万俟威忍了又忍,终是将连日来的炮火一发不可收,“你哪只眼看到他是刺客,你他妈坏了我的好事知不知道,你给我滚下去领八十军棍!”   炎一一边窃笑,一边小心的运气将飞溅过来的唾沫星子不着痕迹的挡了回去,这简直就是咆哮帝附身,不过对他有利就对了。   如果万俟威认为这就算完的话,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首先,万俟谦得知自己的使臣诉说完自己的话之后血溅当场,险些气的鼻子都歪了,还能怎么办,接着打呗!   其次,邵华已经整编了东南军,分小股暗暗的靠淮河驻扎了营地愣是没让人发现,然后有意思的就来了。   万俟威的亵裤清晨挂在了军旗上面,谁又被半夜剪了发,哪个半夜上茅房遇鬼吓进了粪坑里,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不计其数的天灾人祸让万俟威一个头两个大。亵裤是他穿着的呢,晚上他都睁着眼睛的呢,那么问题来了,他的亵裤究竟是怎么跑到了军旗上的呢?   炎一心里笑声如雷鸣,他们老二怎么竟想出这么些歪招?哈哈哈笑屎他了。   “炎军师,这可怎么办?”来来回回又是几个月过去,万俟威从恼羞成怒到满腔怒火再到消极认命,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要多沧桑有多沧桑。   炎一从炎护卫到炎军师还是经历了一番真挚的努力的,首先大大小小的战争中明枪暗箭的保护了他几次,其次策划了几次反攻,竟还小有胜利,彻底摆脱了被动挨打的局面,让万俟威深深的引为了心腹,一声军师道尽了万千尊重。   也是时候收网了,炎一淡然。其实这场战乱想要平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悄没声息的将万俟威捉走便是了,同样将皇宫里的万俟谦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也不是难事,何苦费这些心神慢慢挑衅两股力量看他们打杀,却又保证不伤性命呢?   “依臣下看来,是伪帝有意与王上揭丑”,炎一故作深思,“私以为是可忍孰不可忍,与伪帝一战,势在必行。”炎一的话掷地有声。   若不是有这么个堵心丢丑之事,威王绝对不会主战的。自跟这个四皇弟对打起来,不仅是他,就是军中之士也是困顿不堪,他私心里规划了一个蓝图,和他四皇弟一同治理也没什么不好。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这四皇弟是脑子秀逗了?   “王上,万万不可!”话音刚落,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这些人却也是让最近的奇怪之事扰了心,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经历半年之久的战争之后虽不至于形销骨立,神色憔悴那是明晃晃的显在脸上,想不承认都难。   即便他们站在言论的至高点,然而战争的成败并不是以道德来评定的,虽说和德帝为伪帝万俟谦所杀,且和德帝生前对他们也是挑不出错来的,理应为他报仇雪恨才是,可如今战事紧张朝不保夕,他们尚且如此,外面民众又有多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   本来他们是有足够信心能打败伪帝夺回皇位的,毕竟禹京地动遭了灾,能撑这么久实在超出他们预料之外。   “虽然讨伐伪帝至关重要,但是当务之急却是我们手下的子民百姓”,说话的是前朝白太师,冉慕远一力举荐的,让国舅姚刚吃尽了苦头。他一向主和,战争到头来伤害最深的却是老百姓,为上位者的私欲让老百姓饥寒交迫,白太师以为不仁。      ☆、第68章   呼声一致,狗头军师炎一妥妥的被冠上好战分子的名字关了起来。   炎一是万俟威的救命恩人,这所谓的关也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炎一心里呵呵一笑,倒是不用全天候伺候那个胆小鬼万俟威了,本来还想送他个礼物来着,既然他执意不肯接那他倒也省了不少事。   炎一哂笑一声,随即发出两长一短的鸟鸣,不多时就有两只小鹰隼呼应而来。炎一用食指在桌面上轻叩了几声最后用“嘘”作了结尾。   也不管扑棱着翅膀飞走的两只小鹰隼,炎一径直躺在床上,至少要做出个被关的样子才是。   小鹰隼却是兵分两路,一只飞去了还在搜寻文静下落的薄暮然那里;另一只则火速去找气急败坏的烽二叽叽喳喳汇报去了。   薄暮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思念却要将他吞没了。他将之看作比自己命都重要的女人和让他满心欢喜的一双儿女,尽管他期望能早日找到,却也隐隐的有些恐惧,找不着至少不能说明确切死亡,他不知道还能这样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炎一的消息传来,他听了个大概就允了。他向来只要求结果,过程手段是一概不论的。自他醒来以后就一直住在这片荒地上,炘三与小兰的对话他也听在耳中,只是他总不愿相信罢了。   他默默的想,阿静最喜欢什么呢?如果他做到了,阿静会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呢?阿静重视的那片荒山,收留的那群乞丐,他都照顾的很好了,阿静喜欢给他做吃的,他也喜欢阿静做的,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呢?   他深深的将头埋了起来,这片荒地已经挖下数百米了,除了草木断根什么都没有见过……   烽二接到小鹰隼,在手上细细的把玩了一番才放了回去。他们的传信员每次都各不相同,就怕被有心人记住同一只鸟在同一个地方逗留两次,索性它们各有自己的传递系统,他也不必担忧。   烽二暗自细想了一下,转而去找邵华去了。   “邵将军”,烽二大步流星,“万俟威已鸣鼓收兵一心求和了,主上已派人公开挑衅了伪帝,待伪帝进攻而威王毫无防备之际我们正好出击,直接粉碎威王。”   邵华转动着左手腕上的佛珠链,和他的智囊团思考着如何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本就是偷袭,自是要求得最少的伤亡。   万俟威连日来兴致颇高,他已经收到了四皇弟的手书,正欢欢喜喜的谋划起划江而治的事情了。   忽然,火光乍起,已经有亲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王上,伪帝偷袭!”   伪帝偷袭?他那个草包四皇弟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奈何,现在一切都晚了,他都没有设防!   这个时候他想起炎一来了,那个一开始为他挡刀的把总,为他尽职尽责的护卫,为他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炎军师呢?”他暴喝!   亲卫两股战战,莫不是还关着?只是没有人能回答他了,呃,也是他没有机会来听答案了,因为慌张的心思还未停下,就有一把刀摸到了他的后背,他一个疼痛就昏了过去。   邵华大概从来没有打过如此不露首尾的战,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有大将尊严的,明着来尽管万水千山也无惧,他本就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赤条条的君子,却做这般偷鸡摸狗之事。   不管邵华这番思想冲击天人交战,烽二倒是裂开嘴闭不上了,因为他收到了嘉嘉的一封信,满满的都是挂怀,这大概是他阴招使得最为爽快的经历了。   这一役,万俟威简直有如神助,他不禁对他这前太子皇兄狠狠的鄙视了几下。竟然这般容易就将人捉到手了,他一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不敢置信的还有万俟威。此时他跪在他看不上眼的皇弟万俟谦面前,脑筋还有些不清不楚,他不过是将炎一关了禁闭,怎就遭的如此报应!   “从来没想过满腹经纶的皇兄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万俟谦逮住机会光明正大的侮辱他。   我也没想过你这个草包弟弟能有如此大本事,莫不是以为自己真能手眼通天不成?万俟威腹诽着,沉默是他最好的回答,可以掩饰住一切情绪。   “皇兄想不承认却也没有办法,如今胜负立现,皇兄要摆正位置才好!”见对方沉默以对,万俟谦也大度的不追究。   何况,他现在正是需要做衣服兄友弟恭的样子给那群老学究们看,说他杀兄弑父麻木不仁,他可真冤枉!难道想要这个位子有错吗?不想做皇帝的皇子都不是好皇子!   “哎?皇兄,我倒是有一件事不甚明了,咱们父皇不会是皇兄你杀的吧?”越说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他索性蹲下来平视着这个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皇兄。   “怎么可能,父皇不是你杀的?!”万俟威面不改色,此时他是真的后悔捅父皇那一刀了。   “哼,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了”,反正他会把一切罪名都按在他身上,说白了,他还真的没有杀过自己的父皇。之前莫须有的罪名确实在他心头压了几天,要不是他起事父皇也不会死,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还好生自责了一番。如今推到他的皇兄身上,他摩拳擦掌只想大告天下了。   “听说你那里还有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万俟谦出口都带着火气,那等贱民直接赐死了事,偏偏他的岳父要玩什么伯乐相马知遇施恩的把戏,让他大为不爽,似乎,他的岳父管的有些宽泛了。   万俟威更是悔不当初,若是那会听了炎一的话率先发难,现在的情形会不会直接倒个个儿?   “皇兄这般倔着又是为何?”万俟谦压下不耐烦,“即便你不说我也能调查的到,皇兄又何必坚持?”再看一眼打定主意不说话的某人,“哼”的一声拂袖而去,自有人来将万俟威押下去。   要收才便你自己去吧,你个不安分的老东西!   虽然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一如既往的恭敬,“岳父大人,我那皇兄嘴巴紧得很,很难套话。”   姚刚心底泛起一丝鄙视,那个是他的亲外甥,他会不知道?!反正那个传说中毁了他几次作战计划的“炎爷”正在他手中,他还担心什么!   至于姚刚要怎样将人收为己用他不得而知,也不想得知,倒是对着一腔无名怒火想到了发泄的地方,呵呵,你女儿现在是我的皇后呢。   万俟威的梦想帝国倾然倒塌,是薄暮然意料之中的事。然而苍鹰的反常到让他心情澎湃起来。   苍鹰是他的专用信差,他清醒过来以后就派去了全国各地。他的苍鹰远不止传递信息这般简单,它还有灵敏的嗅觉……   苍鹰先是围着薄暮然一通乱转,后来又单双□□替蹦跳,总之姿势繁多,然,薄暮然却看出了两层意思:战场檀香与宅门小儿。这预示着他的女人及孩子极有可能还在人世,这怎么不令他情绪激动!   他快速的吩咐了几件事,就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号跟着苍鹰飞奔了起来。   炘三和熔四一对眼,熔四便快速的追了上去。炘三则给自家大哥二哥发信息随时注意信使搜索小主子。   薄暮然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两天,惨烈的战场却依旧斑驳血腥。   这支自诩正义之师的军队除去了领头将领,只剩下一些残兵余勇之辈困在战壕里等待着上一级小将领的命令。   熔四学着薄暮然隐了身迹,潜入了一所大帐。   离得近了,薄暮然如雷鼓的心跳却静了下来。他能闻到一丝丝的檀香味正从一个包扎伤口忙的不亦乐乎的男人身上传来。   索性大帐里只有这么一个能睁开眼的,他向熔四使了个眼色,熔四点头就上了大帐上面监视起来。   “簪子拿来!”薄暮然冷然出声。   如鬼似魅的人凭空就出现在了眼前,元青不由自主的一抖系成了个死结。   “什么人?”声音颤颤巍巍,别是哪个鬼又活了吧?他亲眼目睹了慌乱的战场,被动挨打死伤无数,他都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伤者等着他救治。   他神色恍惚,像是看着一只鬼,苦笑,“小将便是死了也该找战乱的人才是,我一届大夫为何惹小将来索命?”   “簪子!”薄暮然不理会胡言乱语的人,诚然,他是不知道自己此时罗刹的样子的。   薄暮然宣布耐心告罄,直接上手在元青的胸口一阵乱摸,吓得元青一阵直哇乱叫,妈呀他不要被男鬼强!   不消片刻,润木梅花簪就静静的躺在了薄暮然的手上。   元青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这是哪里来的无礼之人,上手就抢别人的心爱之物。   “你的?”薄暮然嗤笑一声,“簪子的主人在哪里?”   元青大概了解这鬼魅男人就是冲簪子来的,却仍然嘴硬,“我是在当铺买的!”   “哪家当铺?”薄暮然的声音里的威严即使堵住耳朵也能感知的到。   元青:“……”竟是这般不依不饶。      ☆、第69章   从囚徒到座上宾的转变,仅是一步之遥,炎一面上淡淡的,心里却在盘算,离计划又进了一步。特别是他还见到了一个熟人,薄彦华。   姚刚为了笼络他这只忠犬型人才,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度,当然,正合他意便是了。   嘿,瞧他看见了什么!三个面色潮红的人两男一女白花花的就那么躺着,有没有想过他这个看了全场的人的感受,太不人道了,炎一默默的埋怨。   要不是要继续探查消息他都想自戳双目了,哦,错了,戳人双目了!   所谓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探查到薄彦华的老窝时他终于觉得即便听了那么一场不堪入目的现场船戏也不觉得十分委屈了。   办完事,薄彦华大步流星的去了他的藏娇窝。   炎一看的扁扁嘴,怪不得,鹰隼只盘桓在上空,他却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他准确无误的尾随进去,在看到迎面向薄彦华跑去的小孩子愣在了当场。   这个小孩子跟他们宫主是一模一样的啊,完全就是大小号的区别。他悄悄的隐去身形,掠了进去。   “爹~”洋溢的笑脸让薄彦华大笑出声,却让炎一跟噎了枣似的不上不下。   “喂,小少爷,您可是认错爹了呢”炎一放佛已经看到了自家主子的狂怒。   “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薄彦华十分关切,看着这张二弟翻版的笑脸,心柔的要滴出水来。   “木木一整天都有乖乖哦”小小的人儿扭麻花似得抱住薄彦华,“爹爹,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呀。”   软糯的童音是个人就没法拒绝好不好,何况是这么个怀有不纯目的蛇蝎养父!   洗澡的地方相对隐秘,炎一不好再探下去,深深的望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原路返了回去,当即传信给他家主子。   元青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战争结束自己还活着的喜悦,与傻乐着的张阿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张阿牛看着器宇轩昂的两个人,心里只剩下了深深的崇拜。薄暮然太冷漠生人勿近他不敢与之交流,但是身边的熔四可以啊,这个一脸阳光笑容的兄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要不是这两个人,他们还在那个破败的战营里窝着呢。他们怎么就有通天的本事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他们的名册,核对了他们还活着的人员,竟是每人都发了十两银子呢,那些死去了的抚恤金也会由府长、镇长、里长一级一级的发下来,还特别强调了不能贪墨,会严查的呢。   熔四被一个大男人含情脉脉的盯着,委实撑不下去,“喂,你干嘛老看我?”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如果是他二哥,保准会说这句话。   “就是,就是,特别的,崇拜”张阿牛红了脸,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算了,这怎么好像两人真有点什么似的!呃,熔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薄暮然笔直的坐在高头大马上,心里一会儿甜一会儿苦,一会儿酸一会儿涩,只是习惯了隐藏情绪,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两位皇子的战争结束文静她们也是听说了的,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探无可探,查无可查,故而还是像往常一般并无二致。   一开始,每家每户都会有个人守在村口以期最早接到解甲归田的人,后来,日日的失望泯灭了满腔的希望,除了偶尔会去村口看个一两眼,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忙起了农活。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赞钟毓了,竟然是一把种田的好手。桃花村有一半的男丁被征走,整个村像是要荒了起来。   直到钟毓亲手教他们射箭打猎挖陷阱,大家是真正感激起了这三个外乡人。行动不便的小娘子会的一手好针线,让她们空余时间赚了些补贴,带着孩子的小妇人教着她们的孩童甚至她们自己写字……   说起这三个外乡人,桃花村的人恨不得拜上一拜。他们组织了村中壮丁会给身体不好、行动不便、有些年岁的人家挑柴送水,还会帮着插秧收割,让村中绝望的人家大都暖了过来。   钟灵自从腿脚利索了以后整个家里全都是她忙进忙出的身影,像是要把之前错过的活计补回来。   “灵儿,歇一会儿,慢慢来就好,”文静真怕她把自己累出个什么病来,何况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姐姐,灵儿不累,待将这些柴火拾进柴房也就歇了”灵儿满头大汗。这些多半是从山上捡来的枯枝,多捡一点,哥哥就可以死少砍一些。   “妹妹,帮,姨姨”小小的人儿咚咚咚的跑过去,却怎么也拿不起比她手掌粗的木枝。   钟灵担心小妹妹被树枝戳到手,赶忙拍拍手掌抱起她来亲了一口,“妹妹真懂事,妹妹现在太小了,等妹妹长大了再来帮姨姨。”   “妹妹想,帮”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委屈。   文静收完最后一针,抖抖巴掌大的小挎包,笑眯眯的冲小家伙招手,“妹妹,娘给你做了个小挎包,以后专门给妹妹装好吃的,要不要过来试试?”   小家伙顿时将搬不动的树枝放在一边,蹦蹦跳跳的扑进了文静的怀里,“娘,妹妹,要,包包”,小家伙话说的还不是很灵活,但却能表达清楚意思了。   文静感念于小家伙的嗓子神奇间变好,对什么都揣着一丝感恩。迅速的将小带子绕过小家伙的脑袋斜着挂了上去,又在小口袋里装了两颗小柿子,“看,妹妹的专用包包哦!”   喜的小家伙“娘”啊“姨”啊的笑个亲个不停。   此时正是阴雨多的时候,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阴风阵阵眼看就要下雨了。   文静顾不得与小家伙互动,边帮着移枯树枝,边说道,“要下雨了,妹妹进去陪着奶奶好不好?”   小家伙已然能听得进话,很是慷慨的回道,“嗯,保护,奶奶。”说完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了屋子。   按照计划,下午是要抢收稻谷的,也打算将白婶跟小家伙都带去,这样在她们收割之时小家伙便能四处寻宝装进自己的包包,她们也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抢收。   有十多年没出过家门一步的老娘不见了,再一看他歆慕的灵妹妹也不知去向,张阿牛顿觉人生灰暗,嚎啕大哭不可自抑。   元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阿牛,婶子他们能去哪儿?”   薄暮然却注意到了一处窗边晃着的一只风铃,最中央的位置是凤凰木根雕。无疑,阿静就住在这里,薄暮然只觉得幸福来得特别猛烈。   “这个时间,她们能去哪儿呢?”他深沉的目光扫向那个呆笨的阿牛。   却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哎,婶子在家?不是说抢收去了,怎么还大开着门,莫不是遭了贼?”   “咦”,嘀嘀咕咕的声音猛然大了起来,“你们是……”   下一刻更大的音量席卷而来,“阿牛?是阿牛回来了?”   “啊,庄嫂?你见过我娘啦?”阿牛的声音欢喜起来。   “是啊,都在水田里呢,要我说那么个小娃娃也带去做什么,让你娘带着就是了,偏还不放心俩人在家”,庄嫂先是嘟囔,再个一想,声音里都带着颤儿,“阿牛怎么就你回来了,其他人呢,有没有见过我家那个?”   “都好呢,都好呢”,元青替他说,阿牛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扑去水田呢,“就是在后面,大约明后天也就到了”,又拐一下阿牛,“快带着去你家水田啊。”   庄嫂一拍大腿,“这可是好消息,我得回家去说一声,还有里正老爷那,得让全村人都知道,明天都去村口接人去。”絮絮叨叨就快步走了出去。   薄暮然问明了方向,便起身飞去。远远的,大面积的农田里也有好多个人,可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地头上的包着头巾的女人,阿静,他呆呆的立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   阿静身边还有个小小的萌萌的小家伙。   “阿静”,他的声音并不高,文静却僵直了身子,蓦地转过身来,眨了眨眼,泪水毫无预兆的就流了出来。   “阿然。”   薄暮然迅速的将人揽在了怀里,还没有说出什么温情的话,就听着哇的一声,小家伙放声大哭起来。   四周的人都火速的围了过来。小妹妹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着,不说疼到了心里,见着总要抱抱逗弄一番的,并且还长得那么精美。   钟灵和钟毓抬头先是惊诧,然后就兴奋起来,钟灵扔下手里的稻子,喊了一声“哥”,就跑了过去。   钟毓压了压心里酸胀的情绪,也跟着走了过去。她爱的人来接她了,她会幸福的吧。   白婶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也不给稻谷打结捆绑了,就手去摸,“娃子除了什么事?静娘你在不在?”   文静也被女儿的哇哇痛哭哭醒了,小家伙从出生还没这么哭过呢。文静推开薄暮然就抱起了女儿,低声诱哄,“乖乖,娘的宝贝妹妹,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家伙到了娘的怀里便不再放声大哭,改为小声抽噎“娘,娘”,紧紧的抓住文静的前襟不松手。   文静还以为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不禁后悔起来带她上山,可是看到了什么虫子?“妹妹,不哭哦不哭,跟娘说你看见什么了?”   小家伙睁着挂着泪珠的大眼瞪着薄暮然,“坏人,娘,哭,妹妹哭。”   呃,感情小家伙以为阿然欺负了她?      ☆、第70章   对着一双湿漉漉的好奇的眼睛,薄暮然难得的红了脸。   “爹?”小家伙坐在文静的怀里歪着脑袋认真的思索着,可是跟毓叔叔有什么不同呢?   这该怎么解释“爹”这个物体呢?文静和薄暮然都傻了眼。你爹是你娘的丈夫,丈夫是什么呢?呃……   “妹妹,妹妹”,里正家的小宝蹬蹬的跑了进来,“静姨,叔叔”小宝很有礼貌的问了好,“妹妹我们出去玩吧”,一脸的高兴。   小家伙看看娘亲,再看看所谓的爹爹,“娘,哥哥,玩”,等到文静点头就高高兴兴的和小宝手牵手出去了。   熔四摸摸鼻子也出去守护小小姐去了。   接下来就是夫妻二人的倾诉时间。   “对不起”,两人都用这三个字做了开篇之语。   对不起,让你们深陷困境这么久……   对不起,我把儿子弄丢了……   “阿静,儿子还好好的,等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了。”   巨大的惊喜扑面而来,文静又觉得鼻头酸酸的了,她本不是爱哭鼻子的人啊,“阿然,那你呢?圣上出了事,你呢,是不是也很难?”   薄暮然只觉得自己一颗冷硬的心又变得绵软绵软的了。   春风得意的国舅爷姚刚又抬了两个小妾,原因无他,炎一那块板材终于被他收服了,还大张旗鼓的庆贺了两天。   “国舅爷何必要动万俟谦?反正他一辈子都只是傀儡而已。”语气轻蔑。   万俟谦便停下了脚步。   “谁人心中没有英雄梦?炎爷,您可是明知故问了,这泼天的富贵别说你不想要。”万俟谦看到了说话人的脸,是姚刚的一个幕僚。   “便是现在这样,国舅爷又和在那个位子上有什么区别?”   “炎爷您在这样兜圈子可就没有意思了。”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想说辞,“我等都知道国舅爷现在是颇为看重你,还请炎爷以实告知,我等以后为炎爷马首是瞻。”   “那我考虑考虑,最迟晚上给你消息,就用你送我的灰鸽。”   万俟谦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将国姓改为姚,莫不是真的以为他是傻子不成?   在他的资源里,最有歪才的当属薄彦华,两人搭档已久,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无比的共鸣。   待到薄彦华离去,他阴阴的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姚刚匍匐在他脚底下,他是让他舔鞋底呢,还是舔鞋底呢?   薄彦华动作相当快,当日便截了灰鸽,按照信纸上写的谋划了个计中计。   只是更快的,有人笑不出来了,不,是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万俟谦,你个白眼狼,枉我捧你一场,竟要做这兔死狗亨卸磨杀驴的勾当!”姚刚脖子上架着刀,出离愤怒,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岳父大人情绪这般激动,莫非做贼心虚?”万俟谦玩转着刀柄,姿态颇有些吊儿郎当。   姚刚心中一动,是了,万俟谦肯定是以为他要除了他,故而先下手为强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羽翼还没丰满就想振翅高飞了。   “自以为是疑心疑鬼的东西!”   果然,万俟谦就要上前。只要他走过来,他就有把握将人质变为他!   薄彦华低咳一声,显然他也是清楚这位的脾气的,“皇上,何必跟一只会咬人的狗计较!”   万俟谦嗤的一声就看到了姚刚泛上一丝懊恼的神色,哼,果真是一只会咬人的狗!   但在下一刻,他的脖子上也架了一把刀,神不知鬼不觉。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温和又熟悉,让他心底发寒。   “谦儿,身处高位,感受如何?”   万俟和德一开口,在场的人都像见了鬼一般,寂静无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现场所有人的心声。   “谦儿,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真的懂吗?”万俟和德缓缓来到小儿子跟前站定,“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既保证了老百姓没有损失,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国舅爷不是么?”   眼前的万俟和德笑容明媚,姚刚却只觉得背后发寒。   叶松雄赳赳昂首阔步走进来,“启奏圣上,全部抓获!”   万俟和德连连说了两个好,大手一挥,“带走!”   这次的江山易主出奇顺利,一兵一卒丝毫不损,万俟和德又迎来了他事业的巅峰。   “陈情书”写的声情并茂洋洋洒洒,先向全国的百姓隆重的道歉,继而痛斥了不孝儿子的罪行,在对民众做了一系列减免赋税的基础上强令五申了孝悌之义,竟然惹得百姓对这个皇帝既同情又感激,谁说不是呢,谁家还没有个争家产的龌龊事呢……   在类似于“罪己诏”的浪潮中,文静随薄暮然回了京,夫妻二人在薄彦华那所隐秘的宅子中见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一年多未见的儿子。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正骑在跪在地上膝行小厮的后背上欢快的喊着“驾,驾”,身边还有只哈巴狗“汪,汪”的助着兴。   小家伙抬头看向正前方风尘仆仆的薄暮然和文静,语气不善,“你们是谁,为什么到爷的家里来?”   一句话将文静满怀的眼泪逼了回去。   是了,文静总算明白了那一丝不对从哪里来,她的儿子似乎没有什么礼貌?   没关系,孩子还小,可以教。   文静慢慢的走过来,尽量用平稳的语调与他交流,“小家伙,我是你娘,那个是你爹,你爹怀里的是你妹妹,之前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分开了。”   “胡说,才不是!”小孩子忽然就拔高了声音,“你们才不是我爹娘呢,我有爹”,滑下小厮的背就跑远开了,还口口声声的喊着,“爹,爹,你在哪儿?”   文静再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哥哥,哥哥”屋子外洋溢着妹妹欢快的声音,只是半天都没有回应。   妹妹也不以为意,蹲在哥哥跟前,“哥哥,看,什么?”   “不要你管,滚开!”哥哥恶声恶气道。   这样的情形文静看了好几天了,儿子久不在身边,总觉得欠了他,看着他那倔强的小脸愤然的神色,也下不了手教训。   与那日唯一不同的便是似乎认可了薄暮然,只是还不叫爹,还是薄暮然将他抛到空中然后接住如此几次,小家伙终于漏出了一丝像是笑的声音。   薄暮然几次要出手教训,都被文静拦住了,“他还小,跟我们接触时间不长,慢慢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薄暮然也只能多跟儿子强调娘和妹妹的存在。   哇哇哇,妹妹哭开了,文静快步跑过去,将摔在地上的妹妹扶起来,边打量摸索边问,“妹妹怎么了?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妹妹颤颤巍巍的摸着屁屁,“娘,疼……”   文静掀开一看,妹妹皮都蹭破了,正往外冒血珠子。文静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哥哥,怎么回事?”   薄暮然也定定的看着他。   哥哥又怕又委屈,小鼻子一张一张的,“你们都是坏人,把我爹爹还我!”边也哭了开来。   夫妻二人人手一个,深深的无奈起来。   “幸好小少爷睡着了,不然万一闯进去怎么办?”一个担忧的声音。   “快别说了,少爷夫人可是特别交代了呢,千万离他们院里远一点,就是小少爷出去玩也绕开那地儿。”另一个声音充满了小心谨慎。   是奶娘!小男孩将听到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偷偷的溜了出去。   柴房里隐隐约约的有声音传过来,小男孩偷偷的靠了过去。是爹爹!小男孩心底欢呼一声就要闯进去,却被里面的声音惊住了脚步。   薄彦华正坐在地上斜倚在后墙上,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猥琐,“既然得不到你,得到你儿子也不错啊。知道我为什么给他起名叫木木么,就是因为歆慕你薄暮然啊。”   文静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得想杀了他!文静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深怕一个忍不住捅了上去,“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薄彦华不屑的看向状似疯狂的女人,啧了一声,“这么一个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模样没模样,二弟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我除了不能生孩子以外,又有什么比不得她!”   薄暮然扬手一个巴掌,“混账!”   薄彦华舔舔流血的嘴角,满满的都是铁锈味,却让他更加兴奋,“二弟,你知道吗,我天天摸着他的身子,都在想这要是你该多好!”   文静亦是一个巴掌打上去,打完手还哆嗦,“你,变态!”声音也是不成调子,“你跟他好好解释,改一改你之前对我们不利的说辞,我们放你走。”   暮然被文静拦着,想杀他都出不了手,在心底想了一千种酷刑,不急不急。   “呵呵呵”薄彦华凄惨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我必然会告诉他你爹娘不要你,我抚养了你,他们要杀我,然后我就死在他面前,让他一辈子都把你们当仇人,这就是死间的作用,哈哈哈。”   文静指着他说不出话,变态到如此地步,不见哥哥也好。   这时哥哥却拾起匕首深深的刺了进去,刺进拔出,循环往复。   小人的脸上溅慢了血却眼也不眨机械的重复着。   文静夺过小人的刀将他牢牢的抱在了怀里,“没事了,哥哥没事了,这都是假的。”   小人在文静的怀里并不安分一个劲的往薄彦华那边挣去,薄暮然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薄彦华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心跳停止了也没有闭上,其实,他真的是将他看作自己的儿子了,可惜……   ……   一番云雨,文静从薄暮然汗湿的胸膛上抬起头,气氛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好了,阿静,莫要再看了,我又不会做那劳什子皇位,你也不是那个温良淑德的皇后,我们带着儿女游遍四方,谁也寻不到,反正爹也能撑到孙子长大。”   文静睨了他一眼,带着说不尽的风情。   薄暮然一个翻身,既然不困,多来几次好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